第172章 皇甫之谋

“皇甫军师敢站得如此显眼，就不怕被白巾军乱箭射成刺猬吗？”

        皇甫韬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在说话，敢用此等话揶揄他的只有多年的好友徐纵了。

        自皇甫韬成功劝服罗锋之后，就立即连夜派人快马加鞭去洛阳告知萧铮尽快派两万兵马过来接收小平津关，还特意说明白巾军近在咫尺，主公应坐镇洛阳，不宜亲赴险地。

        萧铮不虞有他，命徐纵率两万兵马急行军奔赴小平津关，趁着夜色神不知鬼不觉接手了防务。

        皇甫韬也遵守诺言，没有为难罗锋，而是放他率领残余官兵退往长安。

        但罗锋临时走时，却还是撂下狠话，声称先帝大仇未报，他罗锋暂且忍辱偷生，但有朝一日，他一定会打进下邳城，用萧铮的项上人头祭奠陈昭的在天之灵。

        对此，皇甫韬只是一笑了之。

        “白巾军若是有如此实力，也不至于被罗锋挡在小平津关数日，以致于才让我琅琊军有可趁之机，抢先一步攻下洛阳。”皇甫韬淡淡一笑，语气中分明带有一丝轻视。

        “白巾军毕竟还有将近二十万人，我们不过才两万兵马，高成若是不计代价强攻，我们未必能守得住几日呀。”

        虽说受皇甫韬影响，徐纵多少也有些看不起白巾军，但是人家的实力就摆在关下，十倍的兵力差距可不是开玩笑的。

        “你说的这种可能确实存在，所以我打算亲自去会会高成，劝他不要乱来。”皇甫韬微微一笑，似乎在说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话。

        “你疯了吗？你刚摆了高成一道，现在你去见他和送死有什么区别！”徐纵与皇甫韬相交多年，太了解自己这个好友，虽说此话听起来语气轻描淡写，感觉像在开玩笑，但实际上他心中早已经下定了决心。

        “正如你所说，小平津关下还有将近二十万白巾军，我们不过才两万兵马，高成若是不计代价强攻，我们未必能守得住几日。”皇甫韬面色很平静。不急不慢给徐纵分析当前的局势：“我们二人死则死矣，然一旦白巾军突破萧平津关，便可直抵洛阳城下，到时候主公性命危矣。”

        徐纵闻言也是大为头痛，他还想到一个更棘手的问题：“庞贲与你相识多年，你能想到的庞贲必然也能想到，就怕他会劝高成莫失良机。”

        皇甫韬点点头，道：“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才要亲自去见高成，劝他打消此等念头。”

        徐纵顿时无语，他每次跟皇甫韬争论都是这样子，明明他是想阻止皇甫韬的，但总是没说两句话，就被皇甫韬绕了进去，莫名其妙反而站在了他这一边。

        “论口才我不及你万一，但是任你皇甫韬今日舌灿莲花，我徐纵都绝不可能放你去见高成的，高成若真要打来便打来吧，大不了我们两兄弟一块战死在这小平津关，也好过让你去白白去送死。”

        吵架是吵不赢皇甫韬的，徐纵干脆也耍起了无赖。

        皇甫韬笑了：“你猜我为什么不要主公前来小平津关？”

        徐纵傻眼了。

        皇甫韬官任军师祭酒，他徐纵是将军，一般情况下他们之间互不统属，但他临出前萧铮却交待他小平津关一切大小事都由皇甫韬决断。

        若是皇甫韬真执意要去小平津关，他还真拦不住。

        “大不了这个将军我徐纵不干了，我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去白白送死。”徐纵索性无赖耍到底。

        皇甫韬摇摇头，道：“徐兄，既然你我已经投入主公麾下，那就应当一切以主公的大业为重。”

        “如今高成随时会强攻小平津关，围困洛阳，我们身为下属自然要极力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化解危机。而不是只顾个人生死安危和儿女情长，置主公大业于不顾。”

        徐纵叹了一口气：“话虽如此，但白巾军连吃几次暗亏，以高成的气度和胸襟，你要如何说服得了他。”

        皇甫韬微微一笑，道：“天下诸事，都逃不过一个利字，只要我们愿意给高成他想得到的东西，说服他就绝非难事。”

        徐纵细细一品，似乎还真有几分道理，高成如此兴师动众，无非就是为了得到洛阳城。

        若是可以兵不血刃得到洛阳，他又何必拼着鱼死网破的风险跟琅琊军火并呢？

        徐纵死死盯着皇甫韬的眼睛：“你有几成把握说服高成？”

        皇甫韬淡然一笑：“九成！剩余一成难在庞贲。”

        “我既知劝不住你，索性放你便去罢，若是高成当真敢害你性命，我徐纵一定为你报仇！”徐纵说到此处，眼中寒光闪现。

        ……

        皇甫韬一被关上的吊篮放下，立即有上百名白巾军将他团团围住，二话不说就想绑了他。

        皇甫韬既然能考上武状元，身手自然不会弱，但他却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任凭白巾军绑住他，一路押往高成帅帐的方向。

        徐纵在关上自然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但是眼睁睁看着好友被绑走，他却毫无办法，只是冲关下怒喝道：“告诉你们魏王，若是敢伤皇甫韬一根汗毛，我徐纵定会取他狗命！”

        皇甫韬被押进高成帅帐，第一眼就看到帅帐中央支起了一口大锅，锅中的热水在不住沸腾，看着甚是骇人。

        而高成和他麾下的诸位将军都在用一种嘲弄的眼神看着他，脸上挂着残忍的笑容。

        庞贲站在高成身侧，神色复杂，目光分不清是什么情绪。

        皇甫韬自然听说过高成在邺城烹杀朝廷使者之事，但是他脸上神情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似乎一点儿也不担心自己会被烹杀。

        高成心中倒有几分佩服皇甫韬的胆识，他也知道庞贲写信为自己招揽皇甫韬被拒绝之事。他想不明白，自己和白巾军明明如日中天，实力远在琅琊军之上，皇甫韬此等大才却为何选择投奔萧铮。

        他高成得不到的大才，那就毁了他！

        但是高成并不急于动手，萧铮一次次让自己吃哑巴亏，其中肯定少不了这个军师皇甫韬在一旁出谋划策。

        皇甫韬是一定要杀的，但是在杀之前，高成想像猫玩弄耗子那般折磨个够再动手。

        既然皇甫韬表现得如此淡定从容，那就让他先看场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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