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7 我想知道
护工按照许绍城的吩咐，拎着早餐进门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两个女人抱头痛哭的诡异场景。
她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实在等不到这一幕剧的收尾，只能清一清嗓子，尴尬地咳了两声。
沈瑆与魏婷都是好面子的人，只有她们俩的时候，哭得再丑都没关系，但一旦有了外人——
她们动作一致地收了声，又动作一致地背转身去，用手背快速地揩去脸上的泪痕。
护工极懂得看眼色，也极懂分寸。
既然这两位小姐都那样在乎自己的形象，她便假装什么都没看见，进来以后更是一眼都不往她们俩身上瞟。
“我给你们带了早餐。”她把纸袋放到床尾的活动桌板上，问魏婷：“魏小姐，需要我扶你去洗漱吗？”
魏婷摆摆手，“不用，你先出去吧。”
护工应一声，识趣地离开。
魏婷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沈瑆赶紧从折叠床上跳下来，绕到另外一边去扶。
魏婷瞪她一眼：“我还没虚弱到那种地步。”
普通人做完流产手术，几乎是当天就能下地行走。她昨天是摔那一下砸到了尾椎骨，再加上突然掉了孩子心情不佳，才在病床上躺到了现在。
但她毕竟是动了一场手术，疼痛与不适感还没那么快消失。
沈瑆看着她咬着牙痛苦的表情，硬是攫住了她的胳膊，逼得她将重量压到自己身上。
“行了，女超人，别硬撑了。”
魏婷冷哼一声，却什么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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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痛哭着互相忏悔过那一场过后，沈瑆与魏婷的关系表面上又恢复成了从前的融洽。
可在沈瑆的心里，自己与魏婷之间仍横亘着一道沟，沟里躺着魏婷那尚未成型的孩子。
不过她们俩都默契地不主动去提，就好像那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午饭是许绍城在家里做了送过来的。
再见到许绍城，魏婷极不自在。
——倒不是还在怪他，毕竟他昨天已经让她彻底看清楚了许泽洋的真面目、弄清楚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只是每当她看到他的脸，都会想起他握着手枪时的阴冷残暴。
她总是忍不住庆幸：幸亏自己“回头是岸”得及时，没给他把子弹打在她身上的机会。
许绍城暗暗观察着沈瑆与魏婷的互动——情况似乎比他想象的要好很多。
他听护工说了早上的事，但没想到她们俩的关系会修复得如此迅速。
他不得不再一次感叹：女人之间的友情，果然很复杂。
他果然无法参透。
许绍城做的是网上搜来的“小月子餐”，全都是大补的食材。
魏婷随口感慨一句：“当初瑆瑆坐月子的时候没有许总伺候，真的好可惜哦！”
许绍城心念一动，佯装镇定地挑眉问：“哦？”
沈瑆急忙往魏婷碗里又夹了一个大鸡腿，用眼神示意她闭嘴：“多吃点。”
魏婷仿佛没有接收到她的信号，自顾自地对许绍城说：“瑆瑆从怀孕到生孩子，再到坐月子，过得都特别辛苦。”
“那个时候她刚来这边，人生地不熟的，又要上学，每天学校家里两头跑，特别辛苦。也就是后来肚子大了实在跑不动了，才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待产。”
“我们俩都没生过孩子，压根没有经验。我收集了不少食谱，奈何手艺实在有限——反正瑆瑆宁愿吃汉堡薯条都不愿意碰我做的营养餐。”说到这里，魏婷幽怨地瞄了沈瑆一眼。
“你那是‘营养餐’？”提到这个话题，沈瑆也有许多的不满，“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故意虐待我，存心不让我好过！”
“喂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懂感恩！就算我做得再难吃，好歹我的心意放在那里，你就不能假装我做得很好哄我开心一下吗？”魏婷忿忿不平。
“你又不是没有尝过你自己做的菜，我假装了你相信吗？”沈瑆不甘示弱地怼回去。
生怕她们俩气一上来又给闹成了真的，许绍城急忙打圆场：“好了好了，不聊那些了。”
沈瑆和魏婷互相瞪着，又同时“哼”一声扭开头去——活像两个闹别扭的小学生。
许绍城强行起了另一个话头：“一会儿我去给魏婷办出院手续，之后她回哪里？公寓？还是我们家里？”
“公寓！”
“我们家里！”
沈瑆与魏婷同时回答，答案却完全不同。
“去我们家里。”沈瑆的态度很强硬，“你要不去，我就把你绑过去！”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啊！”魏婷极度不满，“你这么做和许泽洋有什么区别！”
此话一出，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空气里弥漫着尴尬的因子。
魏婷不知所措地捏着汤勺，半晌后小声地对沈瑆说：“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要误解我。”
“嗯。”沈瑆连忙应道，不想在与那个人有关的问题上过多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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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魏婷还是被沈瑆强行带走。
沈瑆的理由相当充分：“你刚做完手术，还需要人照顾。”
“你不要以为我想留你在我家。”她同时又说，“等你身体养好了，我第一个把你扔出去！”
魏婷连眼皮都没有掀，冷淡地“哦”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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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魏婷一个人扔在家里，重复一遍医生交代的各种注意事项后，沈瑆拉着许绍城出门，去超市采购魏婷“小月子”里要用到的东西。
路上，许绍城又提起了先前在医院里因她与魏婷的矛盾而没能继续的话题：“你当年生孩子，过得很难吗？”
沈瑆愣了一下，随即摆摆手，佯装不在意地说：“嗐！你别听魏婷瞎说！她就喜欢夸大其词！”
许绍城却不信她的“鬼话”，认真地盯住她，说：“你告诉我实话。”
沈瑆心里有点抵触。
“过都过去了……有什么好说的。”
许绍城现在的行为，在她看来，纯属是“自虐”。
知道她过得不好又能怎样？
他也没有时光机，没办法回到从前去改变一切。
“我想知道。”许绍城却很坚持。
沈瑆撑着下巴望着窗外，良久，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那好吧。”她回过头，“我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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