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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 必须去见他


沈瑆愣了足有两秒,才反应过来他这是误会了她话里的意思。

        她连忙解释:“我没有想要杀他……”随即把今天的遭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

        电话那头的叶行舟明白自己闹了个乌龙,略有些窘迫的红了脸。

        他以手掩唇,轻轻咳嗽两声,之后恢复了正经。

        “说实话,我打了这么多年离婚官司,还没遇到婚离一半老公死了的——当然你前夫现在还没死。不过万一死了的话,正常情况下会走遗产继承的程序。财产这一块你们还有官司要打,具体你能分到多少钱,得等这个官司打完再说。”

        这个过程听起来很漫长,沈瑆略有些烦躁地叹了口气。

        她心想:自己这辈子果真没什么运气,什么倒霉的事儿都让她给撞上了。

        “你别怪我多嘴。”叶行舟踌躇了片刻后开口:“就你前夫家人那种无耻的做派,说不定你前夫没死比死了更麻烦。”

        ——他一语成谶。

        一天后,赵母又来了皇庭,依然在之前的位置蹲守沈瑆。

        沈瑆早就得到了保安的通知——上次过后她特意跟酒店保安打过了招呼,一旦看见赵母就立刻给她打电话,于是提前做好了准备,从酒店后方的逃生通道偷偷地溜走。

        可赵母比她想象得要有耐心得多。

        那天没“逮”到沈瑆,她就天天来皇庭报到,在门口一守就是一整天。

        受台风影响,海市接连下了一个周的暴雨,城中各处积水,深的地方都能没过小腿。

        因开车不便,大多数的市民出行都选择了公共交通。在这一周里,无论是高峰还是非高峰,无论是哪一条地铁线路,全都人满为患。

        然而在这样恶劣的条件下,赵母也没有一天缺席,简直比酒店员工还要“敬业”。

        她打着一把大黑伞,蹲在贴近墙面的角落里,尽量缩成一团,减少被雨淋湿的概率。

        饿了,她就掏出自己带来的馒头咬上两口;渴了,她就喝事先用保温杯装好的热水。

        她的这副模样十分可怜,多少还是引起了一些人的同情。

        帮沈瑆“盯梢”的保安不止一次地劝说她:“沈经理,要不您还是跟您婆婆好好谈谈吧!老让她在酒店门口等着也不是个事儿啊!”

        沈瑆每次都敷衍过去。

        某天她又接到保安的电话,对方的语气分外的焦急:“沈经理您快下来吧!您婆婆晕倒啦!”

        就算她再怎么不想跟赵家人打照面,这会儿也不得不下楼去看看。

        晕倒的赵母已经被众人抬进了酒店大堂,此刻正合眼躺在供客人休息的沙发上。

        她身上的衣服湿透,黏答答地贴着皮肤,半白的头发也被分成了一缕一缕。

        她的眉心紧皱,脸上透着一股不正常的潮红,喘息声比正常要粗重许多。

        保安告诉沈瑆:“她好像发烧了。”

        沈瑆瞄一眼她的穿着——这叫她不发烧才怪!

        因这一场连续的大暴雨,虽然才将将进入十月,海市的气温却已经降到了20度以下。

        赵母天天顶着暴雨酒店、医院两头跑,身上穿着的竟还是一件薄衬衫,连御寒的外套都没有。

        沈瑆没开车,这种天气,连打车软件都不好使。众人一合计,还是拨了“120”。

        救护车过了近一个小时才来,又花了近一个小时把赵母送到了离酒店最近的人民医院。

        医生检查过后,除了发烧没发现其他问题,便给她安排了床位挂点滴,又开了好几盒感冒、退烧药。

        沈瑆取完药回来,赵母仍昏迷不醒。

        护士让她给赵母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以免病情加重,沈瑆打从心底里抗拒。

        她尝试着给赵建恒打电话,他的手机却依然处于关机状态。她只能转而联系赵建元,但拨了几次,那边都是“暂时无法接通”,她怀疑赵建元已经将她的号码拉黑。

        至于赵父——她压根就没有他的手机号。

        无奈之下,沈瑆只能给邻床的护工塞了一百块钱,让她帮忙给赵母换了身衣服。

        三瓶水一共吊了快两个小时,沈瑆也在赵母的病床前守了快两个小时。

        护士过来抽针的时候,赵母才悠悠转醒。

        她一看到沈瑆,也不管那根针是不是才被抽出一半,发狂一般地将护士推开,扑上去抓住了沈瑆。

        护士向后踉跄了两步,撞到了邻床的床头柜。床头柜剧烈地晃动了两下,放在上面的热水瓶随之掉下来,砸到地上摔了个稀碎,瓶里的热水更是溅了护士一身。

        病房里一片混乱,邻床的病人连忙按了呼叫铃。

        一个护士进来,见此情景不由皱起了眉:“怎么回事?”

        被热水烫伤的护士匆匆离开病房,交代后来的那个:“你多叫几个人过来收拾一下,还有2床病人的针头被她自己弄掉了,你给她处理一下。”

        “2床病人”,说的正是赵母。

        沈瑆闻言低头往赵母的右手手背看去,那根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掉了,针眼处有鲜红的血汨汨地冒出来,赵母却仿若未察。

        她死死地抓着沈瑆的手,手背上青筋凸|起,血流的速度也因此加快。

        护士要给她止血,却被她躲开。

        “别管我!”她恶狠狠地吼。

        护士吓了一跳,悻悻地撇嘴,留下了一团棉球。

        “你待会儿帮她按在针眼上。”她对沈瑆说。

        沈瑆把那团棉球攥在掌心,还没来得及动作,赵母就把两条腿伸下了床。

        她迅速地套上自己的胶鞋,用力地拉着沈瑆往外走。

        “建恒已经醒了!他一醒过来就要见你!你必须去见他!”她咬着牙说,声音是病后的虚弱和沙哑。

        她的血在不知不觉中流到了沈瑆的手上,沈瑆的头皮一阵阵发麻,厌恶、反感的情绪一波波的涌上来。

        她稍稍使了点劲,抽出了自己的手。

        赵母的烧还没有退,力气毕竟不如平常。

        赵母手中一空,旋即转头去找沈瑆。

        沈瑆一脸冷漠地说:“我不去。”

        “你必须去!”赵母又要上来抓她。

        沈瑆往旁边一让,赵母的腰不小心撞到了床尾,疼得眼泪直往下掉。

        趁着这个机会,沈瑆加快了往外走的脚步。

        她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啊”的一声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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