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他看到的流星

为庆祝两个孩子第一天上高中，下午开始两家家长就一直在忙碌。于风去市场买了最新鲜的食材回来，打算大做一顿，江雨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切好果盘在客厅，就等俩小鬼回来，方静在超市大扫购一番，买了好多零食饮料，甚至定了一个小蛋糕来做饭后甜点，这太对江雨的胃口，俩人悄悄话待会儿要把顶上的两块巧克力薅走。

        于初和方子默走上楼梯，就闻到喷香的饭菜味儿，一直飘到楼道。打开门脱鞋把书包扔到沙发，于初就直奔厨房去。

        “爸爸做什么好吃的啦？太香了！”于初冒出星星眼，趴在厨房门口瞄着锅里翻炒的大螃蟹。

        于风正忙着，手上动作一刻不停：“都是你和子默爱吃的！”干脆利索，香喷喷的炒螃蟹装盘，于风招呼于初：“来初初，端出去。”

        刚端着盘子转过身来，一只手从于初旁边伸过来，方子默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到厨房门口，稳稳接过于风递过来的那盘炒螃蟹。

        “叔叔我来吧。”

        于风笑着点头，又挥挥手赶于初出去等吃的，转头继续投入煎炒闷炸的事业中去。于初撇撇嘴，没在趴着厨房门。

        客厅里妈妈们在沙发上开着电视吃着水果聊得正欢，方子默把桌子上的菜仔细摆好，于初撑着下巴，转头看看讲得天花乱坠的江雨和方静，又瞄瞄厨房里忙着的于风，叹了口气，最后还是看向思考着大虾应该放在哪里会比较好的方子默。

        “不是说庆祝咱俩上高中吗？怎么两个‘主角’无人理睬啊？”

        “这一大桌子菜和水果，都是给咱俩庆祝的。”方子默终于摆好了自己满意的盘，也坐了下来，“再说了，再升一级而已，庆祝个啥。”

        “nonono，方子默同学，”于初正坐，“这怎么说也人生一新篇章，今天开始你和我，就是真真正正的高中生喽！”

        方子默对于这些没什么感觉，在他的眼里，就是换了个新地方，周围多了新同学，学的知识也新升级了，只要于初还在他身边。于初总会觉得新鲜，初中生变成高中生，这可是人生迈向一大步，新的生活在向她招手，脑子里满是憧憬和希望。

        热腾腾的饭菜很快做好，开饭了。于风请求小酌一杯庆祝一下，被江雨白了一眼，但没驳回，于风乐呵呵一小口一小口品，让于初和方子默多吃，尝尝他的好手艺。江雨心里是高兴的，但还是闲不住，无非就是让于初不要落下功课，多多和方子默学习。

        “我们初初这么聪明可爱，小默还比不上他呢。”方静朝于初眨眨眼，把挑出来的一小碗蟹肉放到于初面前，“初初，吃。”

        方静喜欢于初，小女孩机灵懂事，搬到这儿之后，有了能说话的人，不知道多高兴。

        “谢谢方阿姨！”听到这话的于初喜笑颜开。

        “哎呀，静，初初自己来，你只管吃好喝好！”江雨桌底下的手拍了于初一下，于初“哎哟”一声，实在是不明白，明明自己才是亲生的嘛！江雨给方子默也夹啊夹，这样下去于初和方子默都招架不住了，连忙说“吃饱了”，借口去写作业。于风还在珍惜地嘬那一小杯子酒，难得有这机会，江雨和方静继续唠嗑，真奇怪，这俩总有说不完的话。

        带着书包小心关上房门，方子默正要开门去写作业，于初从后面拍他一把，坏笑道：“走啊，跟我去个地方？”

        一步一步，于初带方子默上了楼顶天台。这块区域很少有人上来，因为之前堆了无用的东西，楼层太高大家嫌麻烦，也就一直没有人来清理。某一次被于初发现这小天地，竟让她收拾出一方小角落。

        于初轻盈跳上天台，又把书包扔在她改造过的布艺沙发上，张开双臂呼吸着属于楼顶的空气。不是汽车尾气，反而有一些青草味儿。

        “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方子默跟在她身后，对于眼前的这一景象有些惊奇。她居然还告诉过他这个地方。

        “秘密！”于初粲然，“带你见识见识，新闻说今晚会有流星雨。”

        “流星雨？”方子默在她身边坐下，“我们这儿能看到吗。”他不太相信。

        于初挠挠头：“我也不太确定……”犹豫只一句话，她又恢复了神采奕奕：“但新闻既然说了，就说明有概率可以看到嘛，我们等一等！”

        “行。”

        两人就这样坐在小小的布艺沙发上，夜晚的风很凉，抬头看不到一颗星星。汽车行驶的声音，人们嘈杂的声音，远处的房灯火通明，他们清楚地知道处在城市之中。

        方子默不知道今晚会不会有流星雨，只是两人这么安静坐在一起，吹着晚风，就足以让他放松。

        他扭头，于初满怀期待看着夜空，奇怪，明明没有星星，方子默却觉得他看到流星了，他们在于初的眼睛里。

        “哎我们已经等了……”猝不及防，对上了眼神，炽热且清澈，方子默先一步移开了视线，不自在地咳嗽了一下：“怎么了。”

        于初疑惑只持续一秒，很快回归了刚才的话题：“我们已经等了快半个小时了，怎么流星雨一点动静没有啊？”

        “可能我们这里真的看不到吧，有机会去开阔的地方，看到的几率也许大一些。”

        “这样啊……”于初失望低下头，眼里的星星黯淡了。

        方子默捧起她的脸，于初愣住，眨巴眨巴眼不知道方子默要干什么，就这么看着他。方子默扬起嘴角，说：“不如你跟我许愿，我给你实现愿望啊。”

        “啊？”于初没反应过来他的话，下意识重复了一遍，“你给我实现愿望？

        “可是你又不是流星啊？”

        方子默：“……”

        他站起身，弹了一下于初的额头：“你是真的有点笨。”

        这句话于初可不爱听，她可是信誓旦旦要在高中打败方子默的！但是好像天气先帮她作了答，没有任何预告的，居然下起了雨。豆大的雨点直直往身上砸，衣服一下出现了星星点点的雨水印，方子默赶紧往角落棚子里一缩。

        “于初，新闻有没有天气预报说今晚会下雨？”

        “这个嘛……我也没留意……”

        今夜没有看到流星雨，但一起淋了雨。方子默想，流星雨都落在于初的眼眸中了。

        很久很久，他都一直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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