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灰谷兄弟一直将你送到家门口才停下。
“那就说好了，下次联系，未酱可不要再装消失了哦？”兰将手中的购物袋交给武道后，伏在你耳边说。
你点点头，向两人告别，“今天麻烦兰君、龙胆君了，下次再见。”
龙胆却不急着离开，反问你。“不请我们进去坐坐？”
见你面露难色，他轻笑一声，转身跟上兰，“开个玩笑，下次见。”
你站在门口目送二人离开，在确定他们已经离开后，你吩咐武道帮忙将购买的食材分门别类地放进冰箱柜橱，自己却匆匆走出了家门。
昏暗的路灯下坐着一个人，你拐过街角一眼便看到了他。你深吸了一口气，平复自己跌宕的心绪，走到他身边，“场地君怎么还不回去？”
场地坐在路灯下摆弄着手机，听到你的声音连忙起身转头看你，但面对你的问话，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两人相顾无言，半晌，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你勉强勾起嘴角，“我知道场地君是担心我的安全，放心好了，我没事。”
“现在已经很晚了，快回家吧，有什么事可以电话联系。”你的语气明明和从前也没什么变化，场地却从中听出了一丝疏离，他有些无措地抓了抓头发，“我先送你回去吧？”
“不必，”你想也不想便拒绝了，扭头便走，“就此别过了，场地君。”
你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偏偏要回来，为什么看到他孤零零地坐在路灯下心里会闷得慌，为什么会忍不住上前和他搭话。
你垂着头走在前方，一片静谧中，连鞋跟与地面摩擦的声音都被无限放大，身后场地亦步亦趋地跟着你身后，他一言不发地跟着你，但他的存在却让人难以忽视。
你真想不管不顾地冲他发脾气，让他走开，离开你的视线，可事实上他跟在你身后是让你感到，欢喜的。
磨磨蹭蹭地，还是走到了家门口。你背对着他说，“我到家了，场地君。”你也该走了吧。
场地在你三步开外的地方站定半晌没有说话，在你几乎忍不住回头看他到底走了没有的时候，他终于开口，“回见。”
“嗯。”你点点头，听到他终于转身离去的声音，你自己也搞不明自己究竟是失落还是松了一口气。
—————
灰谷兄弟常常通过简讯与你联系，但能来找你一块儿玩的时间却不多。你并不知道他们是统御着六本木的不良，但事实上，因为如此，他们甚至比需要兼顾学习与社团活动的你还要忙碌。
而场地，那天之后你们偶尔会有消息往来，但却再也没有见过。为场地补习功课之类的事他一次也没有提起过，你也不想凑上去自讨没趣，直到初一学年结束，他——因为成绩过于差而留级了。
这件事他自然不可能上赶着告诉你，是你询问了他期末成绩得到他模棱两可回答后，你去询问了前辈才知道的。
至少，作为朋友，你不想看他连初中都没法毕业，在你的学有余力的情况下，你选择继续帮他补习。你主动联系了场地，与他约好每周末一块儿去图书馆学习，有任何不会的问题，你可以教他。
【我是以场地君朋友的身份，选择这样做的。】这一次，从一开始你就明确了自己是行为是以他的朋友的身份为他提供帮助。曾经他对你说过的重话一直是你心里的一道坎，不主动提及的伤疤并不是不存在，只是被掩饰了。
于是在你上国二之后的几乎每个周六都和他在一块儿看书，他认真将蓄起的头发用发胶抹好、梳成马尾、戴上眼镜，看上去完全就是个书呆子。
……就是看上去太逊了。初见他这个造型的你如遭雷击，想吐槽都不知道从何说起，只得默默移开视线。
20040925
“认识了很好的同级生？”在前往图书馆的路上，场地主动提起了前几天结识的朋友，你不由有些好奇，“是那种乖乖仔嘛？”
“不，也是不良，”场地摇头，告诉你他在给友人写信时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虎”是怎么写的，是那个少年告诉了他怎么写那个字，他才能顺利将信寄出去。
“唔，”你见他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反问他，“倒是你，为什么到现在还不会写虎字？”
“咳。”场地眉飞色舞的神色一收，装没听见似的左顾右盼。
你也不戳穿他，只是微微翘起的嘴角暴露了你的心情。
“这不是千冬吗？”环视周围后，没想到真发现了意外之喜，场地突然提高声音喊道。
你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另一边，你感觉自己的眼睛又受到了冲击。长相清秀的男孩子却顶着一头冲天竖起，不知道抹了多少发胶的飞机头……你看了看身边场地的油头马尾，又想了想武道每天出门必用发胶抓得直立的金毛，在暗暗腹诽不良少年的审美的同时，冲看向你们的少年点了点头。
“场地哥！”少年抱着怀里的纸袋，三两步跑到场地的身边，一双碧色的大眼睛满满的是对他的崇拜之情。
然后他看向你，张口就来，“嫂子好！”
？？？你满头问号地垮下脸，在你还没来得及反驳前，场地便满脸通红地拍了一下少年的脑袋。“别瞎喊啊喂！”
“只是朋友而已！”说罢他转过头，掩饰一般用手指在颊边刮了刮。
“花垣未来。”话都被他说完了，你便告诉了少年你的名字。
“抱歉，花垣桑，”被场地敲了脑壳的少年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叫松野千冬。”
“没关系，松野君。”
场地勾住他的肩膀问他要去做什么，少年霎时亮起的眸子像是两块在阳光下闪着光的祖母绿，“前边不远的公园来了一群流浪猫，我准备了一些吃的，场地哥、花垣桑要不要一起去？”
喂猫？场地显然意动了，可你们说好了一块儿去图书馆看书，于是他有些为难地看向你，却看到你也是一副想去的样子。
撸猫哎，谁不想去。
尚在学期初，学习任务并不重，于是说好去学习的你和场地没有过多犹豫便跟着千冬来到了不远处的公园里。
少年显然是这里的常客，像是嗅到了他的气息，从灌木丛中钻出来了几只毛色各异的猫咪。
千冬分了一些猫条和猫粮给你和场地，将抱着的纸袋放到一边，开始喂猫。
不良少年和猫咪是什么组合？初秋的阳光暖洋洋地洒在你们身上，发型前卫过了头的少年垂头抱着猫咪的动作十分温柔，在场地说话之前你都没有发现自己竟然直勾勾地盯着一个不熟悉的男孩子看。
“我们也去喂吧？”场地拆开猫条冲着在你们不远处徘徊的猫咪摆弄着，终于有一只小猫抵不住香气的诱惑，走到了他身边。
你学着他的模样，对着猫咪们喵喵叫了两声，剩下的猫咪便都围到了你的身边。
“花垣桑，你很受它们欢迎耶。”千冬笑道。
毛茸茸的猫咪蹭了蹭你的腿，你蹲下身，一手将猫条递出去，一手尝试着摸了摸已经自来熟地将脑袋放在你腿上的大黑猫。
它闭上眼睛，喉咙间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在你挠了挠它的下巴后，懒洋洋地掀开眼皮，漂亮的猫眼简直要将你的心都融化了。
大黑猫油亮浓密的毛发看上去很干净，你忍不住将它抱起来揉捏。太可爱了，用言语无法形容的那种可爱，你简直想不管不顾将它抱回家。可你也知道你并不能很好的照顾它，你要上学，父母长期不在家，家中还有小你一岁的弟弟要照顾……
“猫猫你要不要跟我回家？”你将它举到面前，犹豫着问道。它却突然在你手里扭了扭，游鱼一般从你手滑出来，迈着矜持地猫步，钻进了灌木丛。
你失落地抱着脑壳，亏你还在纠结如果将它带回家该怎么养，结果人家根本就不愿意跟你走啊！
一旁的千冬哈哈大笑，将手中乖巧的橘猫送到你怀中。“他们是自由的，像风一样。”
谁又能禁锢住自由的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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