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赔命吗
可怜韩冰,正面遭遇秋扇见弃,整个人都失魂落魄了,就恍惚记起来了。
仪君似乎,也说过喜欢女子的话?
也是,他们初次相见可不就在寻春楼里么?仪君长得又好,可比他受女子欢迎多了。
嗯,同样也很受男子欢迎呢。
再说回二宝,他和韩冰结结实实撞成了一团,不约而同的捂了对方的嘴巴。
非常默契的,一起缩在了柱子后面。
两人四目相对,韩冰先忍不住尴尬,红了老脸。
二宝眨巴着眼,小声问他道:“你也是做错了事,来给人道歉的吗?”
他心里越来越没底,就渐渐失了信心,便想跟大人取取经:关于闯了大祸之后道歉的正确姿势,到底该如何操作呢。
仪君已经走得看不见了。
韩冰就松了口气,也不讲究什么风度了,比风度谁能比得过仪君呢,破罐破摔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听了二宝的话,愣了一下,然后就一脸说不出的沮丧,喃喃自语,“是要道歉啊”
二宝跟着他坐下,苦恼的撑着小脸。
小孩儿唉声叹气,“姐姐要是因为我被淹死了,我是不是该一命抵一命,把自己的命赔给她呀?”
韩冰:
现在的小孩子对自己都这么的狠的么?
动不动就拿命赔?
他还在斟酌该如何回答这个有些刁钻的司法难题,二宝已经在做后续的假设推论了。
他掰着手指,有板有眼的盘算开了,“要是我把命赔过去了,姐姐可以活的话,那也很值了。可是要是不能活,我的命是不是白赔了呢?”
他心思单纯,虽然心里很是担心卫雩,但同样好奇于自己的困惑。碰上一看就很有学问的韩冰,就自然而然的,问出来了。
一看就很有学问的韩冰,又被问住了。
好半天,韩大郎君才勉强挤出了一句,“你又不是故意的,哪至于就要赔上小命了。”
二宝睁大了眼,脸上写满不可思议,“可是是因为我,姐姐才遭难的呀,不该我负责吗?”
韩冰想了想,便道:“那就要看受害人谅解不谅解了。”
二宝更加疑惑了,循着他的话头假设了番,问道:“要是受害人不在了,要怎么谅解呢?”
韩冰被转移了注意力,渐渐忘了他在此的初衷。
他干脆盘起了腿,一丝不苟的回道:“那就要看受害人的家属原谅不原谅了。”
二宝也渐渐忘了自个的初衷,好奇的追问:“要是受害人没有家属呢?”
韩冰摸着下巴,思忖道:“都没人追究了,那就无所谓谅解不谅解了吧?毕竟是无心之失嘛,够不上刑法,应属于民事纠纷。民不举,官不究的。”
这答案二宝理解不能。
韩冰只好道:“法理上是这样的,要是觉得道义上过不去,送副棺材,出个丧葬哭礼,逢年过节,烧个纸钱,表表歉意?”
相比赔上小命,这个赔礼,轻得不得了。
就算这结果得益的是他,二宝也很不满意。
他忍不住为人抱屈道:“那受害人不是很冤?竟然因为别人的好心白白死掉了。”
韩冰就反问他:“你要怎么办呢?难道一个人因为自己的好心白白死掉就不冤了吗?”
二宝也是这样想的。
闻言,就把他的反问反问回去,“我就是想不出比赔命更好的解决办法,所以才问你的呀。你不是大人吗?总比我们小孩有办法吧?”
韩冰立刻反弹回去,“谁说大人就有办法了?我们大人最擅长的是把简单的事情弄得更复杂,让人变糊涂之后再把人糊弄过去。”
二宝:
这是什么值得骄傲自豪的事吗?真要这样,那他宁愿永远不做大人,永远做个小孩子。
他,二宝,要留清白在人间。
路过的张蓿听了一耳朵,无语极了,“你们这话可别让苦主听见了,不然,保准你们一辈子都不用苦恼了。”
沉浸在各自苦恼中的韩冰和二宝,顿时望过来,齐齐问道:“为什么?”
张蓿指了外面就道:“因为陈稷二话不说,就会把你们两个一起沉江。”
敢在这档口,杵在人家门口,胡咧咧卫姑娘活不了,可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么。
陈稷可不会跟你扯什么法理人情大道理,拳头大的,才是真老大。
二宝下意识打了个寒颤,韩冰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这确实是那个煞神做得出来的事。
两个人好一阵没敢说话,最后还是年纪大的先恢复过来。
韩冰咳了一声,若无其事的站起身来,瞅见张蓿眼底的血丝,就关切的问了一句:“卫姑娘没事了?”
张蓿叹了口气,愁眉不展,“眼下是没事,以后就难说了。”
二宝一听,当即鼻子一酸,眼眶一红,又要哭鼻子。
张蓿便拍了拍二宝沮丧的小脑袋,“你卫姐姐通情达理,不会怪你的。你收收眼泪,可别哭了。”
二宝便瘪着嘴,使劲吸着鼻子,拉着哭腔坚定道:“我要给姐姐道歉。”
张蓿对上小孩难看得不行的肿泡眼,勉强应承道:“我会找机会帮你说的。”
他本来想走了,想了想陈稷的状态,到底有些不放心。
又转身叮嘱二宝道:“这几日不要到陈稷面前晃,他太紧张你卫姐姐了,气头上什么都做得出的。”
比如避着人把小孩扔船下,那可是丢了也就丢了,旁人出头的由头都找不到的。
正说着,眠春过来了,拉着他家郎君就走。
小书童一边走一边怒其不争,“郎君呀,你可长点心吧。上赶着不是生意,何必总拿热脸贴人冷屁股,您就不嫌丢人么?”
他过来时可是看到了,那白眼狼过得可快活了。
自自在在的,坐拥娇娇的美人儿,吃香喝辣的,早把他家郎君抛到九天云外了。
这到底是什么孽缘呀?
少年脑海里闪过不好的预感,他们坐的是同一艘船,以后不会还要跟着同一个东家,一起共事吧?
眠春只要想想这个可能性,都觉得头皮发麻。
他明明只是一个奴仆呀,为什么要多余替主家操心,多管闲事,还讨不得好?
啊,他为什么就管不住自己的手脚?
眠春一边懊恼一边找人,果然在白眼狼门口找到了自家郎君。
然后他的懊恼,也找到了自个的答案,因为他主子,就管不住他自己的手脚呀。
仆肖其主。
这个答案一点都不能安慰到眠春,反而让单纯的少年更不开心了。
老男人陷入情爱之中,和老房子着火无差,救不回来的。
他拉着魂不守舍的韩大郎君,又一次路过了饭厅。
仪君正殷勤的给兰草夹菜,俊美多情的脸,笑得十分荡漾,“多吃点,昨儿辛苦了一夜,得好好补补。”
兰草:
为什么这话,从他嘴里出来,听着就是不大对劲?
明明,就是普普通通,安慰人的话呀。
她无奈极了,也渐渐习惯郎君的不着调了,知道拒绝不得,默默的低头吃菜。
兰草帮忙照顾了卫雩一宿,直到现在,才得了闲,确实是辛苦了,才会被仪君心疼的拉过来一起用饭。
仪君还顺手摸了一把兰草粉嫩的小脸,嘴甜得跟抹了蜜一样,“难得生了张这么漂亮讨喜的小脸儿,可不能在我手中败落了。”
韩冰被刺激得不轻,忍不住冲过去,怒道:“你怎么可以这样?”
暗自沮丧的眠春精神一震,高兴不已,以为他家郎君终于雄起了。
不料韩冰指了兰草,一脸扭曲的吼道:“你怎么可以喜欢她?你当我是什么?!”
恨不得掩面的眠春:竟是争风吃醋?!
脸薄的少年,也真的拿袖子遮了脸,压根不忍去看,脚步慢下来、耳朵竖起来的来往船仆,到底是什么脸色了。
他家郎君,堂堂一大家公子,大庭广众之下,和个小侍女,为了一个男狐狸精,争风吃醋!
可怜老韩家呀,八辈祖宗的脸,都要被他丢尽了。
仪君收了笑容,把脸一板,“你都能喜欢男人,我为什么不可以?我喜欢女人,不也很正常吗?”
韩冰:正常个屁呀!
韩大郎君气急,忍不住叫道:“那能一样吗?你明知道”
仪君打断他的话头,意味深长的道:“有什么不一样?你在我眼里,也没什么不一样。”
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男人罢了。
韩冰呆了。
他听懂了,脸色一下子涨得通红,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道:“你玩我?还是在和我玩笑?”
仪君实在不想和他纠缠下去,干脆把筷子一扔,靠了椅背,把话说得更明白了些,“寻欢作乐嘛,逢场作戏都不懂?”
“你到底怎么长大的?”他天真的眨了眨眼睛。
仪君摸着自己那张长相特别妖孽的脸,故作不解道,“你也没吃亏呀,干嘛一副被我占了大便宜的样子?”
韩冰一脸不可置信,旋即被气得说不出话来,胸口大起大伏,狠狠盯着他的那张吹弹可破的脸好一会儿。
仪君面不改色,端起酒杯小啜了一口。
见韩冰还是岿然不动,不肯让开,便懒懒的托了腮,颇有些玩味的笑了,“不是吧,你一个男人,竟然玩不起?”
他的惊诧,夸张得毫不掩饰。
玉白的指尖,百无聊奈的,转着瓷白的小酒杯,妩媚的凤眼,风情无限的看过来,徐徐言道:“还是,你把假戏当了真?”
韩冰忍不住哽噎了。
他眼睛都湿了,嗓子都是颤抖的,却是极力摒弃了所有的羞耻之心,神色极为认真的道:“我自然是当真的。”
仪君听了,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他颇感无趣的扔了杯子,站起身来,一脸意兴阑珊,“原来是个傻子呀,逗起来一点都不好玩。”
兰草也跟着站起身来。
仪君便笑意溶溶的,携了她的手,欲要扬长而去。
韩冰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盯着他幽深如星夜的眼,郑重其事的重复了一遍,“我是认真的,命都可以赔给你的,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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