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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退婚


第41章

        “哈哈……”那醉酒了的无良,又好似疯癫一般扶着门框出了门。嘴里胡乱地号丧似的唱着听不清的调子。“生儿寂寥……天知道,不愿给。”

        这个时候,无良在说什么,世子不是非常在意,何况无良一直花名在外,大家只是艳羡他的风流自在。他嘴里的姑娘,无非就是某秦楼楚馆的莺莺燕燕,没人会联想到哪位世家千金小姐身上。也更加不会指责,他如何谴责那个让无良伤心的姑娘。打骨子里,就没人会把那种地方的人看得太重。那边来的,甚至不会被尊称一声姑娘,和廊檐下圈着的鸟儿比,地位都有可能还要卑贱些。

        世子看着他走远,对着虚空干了杯酒。

        “放弃所有?哼,这世间,谁会为了谁放弃所有?”

        世子的脑海里又全都是灯下美人的样子,心里飞快的预想了一下,假如自己也要放弃所有,博得美人一笑,自己会怎样。转头他又觉得这个念头幼稚可笑。

        他也决定去踏雪寻梅。

        “我不爱鸟,我爱的是花。不爱别的,就单恋那一枝。今年要是开得不好看,到明年还能不好看?大丈夫,红袖添香自然美。”

        还未走远的无良回头看世子,就像在看一个小傻子。一个和自己小的时候一样的小傻子。

        他又回想了一遍那四句诗句。忽然一种奇异的酸楚在他的脑海里炸裂开来,他有些心神恍惚地猜到了一种可能。寒风一吹,他猛然打了一个激灵。

        黑暗的角落里,他看着世子优哉游哉地走远,他忽然感觉自己仿佛失去了声音,也失去了全部的力气。他的嘴唇颤抖了两下,想要呼喊出声音,想要呼唤出一个名字。可是,就在这个阴冷的,黑暗的角落里一般,他忽然迈不动腿。

        乌雀……她……有可能,就是乌雀!

        她……是白家小姐……官家小姐?

        也许,也许,还是有可能的……那个,她也许就是她。

        “今天就非得告诉她。不管是什么法子,还是有什么关系,今天就非得定了她不可。”世子大步走到门口,他招手让小厮又递了披风过来,他转身穿戴的时候,忽然被人撞到,回头正要骂,却见是那又莫名折返的无良公子。

        世子略有些轻蔑地瞄了一眼,只以为这无良喝醉了酒,已经完全糊涂了。这样的场合,大家都是斯文人,只见过假装贪杯糊涂了的,这样真糊涂的,很是少见。

        “殿下,帽子得围严实了。酒气冲了出来。等下娘娘遇见了,又要训斥。”小厮嘴里碎碎念,世子斜眼瞪了一眼,那小厮才连忙收手,闭嘴后退一步。

        出了门,世子又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廊下灯光里,一脸乖巧的小厮,脑海里又是那个女孩的影子在晃晃。他赶紧又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嘴里坏坏的念叨。

        “也不知道是不是就是叫乌雀?这个小可心的小名字还没有问清楚。……哎呀,不好……”

        风雪园中,女宾走在最前面。男宾后出门,都走在后面,和女宾隔着些不远不近的距离。刚好是可以悄悄地看到前面地人,又不会让人感到唐突地距离。大家都喜气洋洋地打着灯笼赏梅。

        这时,风雪初停,朵朵娇艳的梅花上,扑着点点晶莹的白雪,尤其是其中一树红梅,尤其惹人赞叹。

        大家赏着红梅,又开始赞叹乌雀的两句诗应景,写得好。

        乌雀看那红梅,风骨硬朗,立在那里,就好似是天然的插瓶作品。一看就知道,这梅花,就是被人用心如此培养过。再环顾周围,好像是一大片梅林,但是吧,你就是在看过这一树红梅之后,感觉只有眼前的这一树,才是梅花。

        看过梅花,乌雀又想到了瑶华。

        她想起,瑶华只要在琴边坐下,这世界上的光,就好像是都汇聚到了她那里。和柔的清风,总要伴着温暖的花香,掺杂两片这样凄美的花儿,飘落在她的鬓发间,飘落在她挑拨琴弦的素指尖,飘落在她的衣袂间。

        风姿绰约,遗世独立。

        她就是这样的女子。

        若她在,这世间,还有谁称得上是淑女。

        乌雀不禁暗自咬紧牙关,她心里更加坚定,她不能任由自己随波逐流,什么也不做。

        乌雀深知自己就是底层的出身,无论如何也做不好什么豪门大户的媳妇。她没有那些底蕴,更加没有可以脱离那些灰暗阶层的气韵。

        靖南王妃还正在微笑着听同行的另外一位夫人夸奖乌雀的那句“红颜须眉皆开心”写得好。乌雀在靖南王妃的袖角轻拽了一下,示意想要借一步说话。

        靖南王妃此刻看乌雀,是赏着那枝头儿的花儿一般的眼神,乌雀想和她说什么悄悄话,她还会有什么不答应的?当下就牵了乌雀的手,在不远处早就有下人收拾布置好了的亭子里坐下,示意其他人先去赏梅,她要和乌雀单独歇歇脚。

        “这就是你说的那红梅吧。果然有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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