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家破人亡流落红尘

第一次莫名感受到父亲厌恶的情绪，让我没有去学什么乐器。后来再听到音乐，看到舞蹈，我都忍不住感到难过。如果只有自己一个人，我一定会哭一场。

        父亲死了，没多久，母亲也走了。母亲走之前，去见过一次大夫人，大夫人一定说了什么，母亲随后就自缢了。

        我无法得知真相，疯狂地怨恨着大夫人。

        母亲走了，仅仅留给我一个匣子。机关锁锁着，不知道药匙在哪里。那成为我对母亲最后的念想。

        我和弟弟成了孤儿，大夫人就开始干脆的处理了我们。

        “你个蛇蝎心肠的老女人！”

        我恨不能抓花她的脸。在我眼里，父亲是她毒死的，母亲是她逼死的，她的手段又凶狠，又野蛮。她完全不用顾忌什么家族长老的意见和什么礼教规矩，因为那些都是她用来对付我和弟弟的法宝。

        弟弟被过继给了同族的一门破落户。是有家底好的也想要弟弟，但是大夫人一句，那破落户家里有个读书人，族里人就都不吭声了。

        弟弟不再是父亲的儿子，家里什么就都是大夫人的儿子继承了。

        “不过是个小生的小。你去了那边还能当个嫡子的名头，将来，哼，前途不可限量啊。嗯？哈哈哈哈哈……”大夫人得意极了，她的决定得到了家族中所有人的支持，大家一致都说，弟弟姓氏都没有改变，还是一个姓的子孙。

        那个破落户家里，一个老头曾经读过书，膝下五个女儿，只出嫁了一个，家里老太太常年卧病在床。房子多年失修，冬天渗雪水，夏天露雨水。

        族长和长老们认为可以过继，仅仅是因为那个将要入土的老头，是个曾经考过秀才的读书人。

        当年的我，怎么能从那么落拓的境地里，看到一丝希望。最最让我心痛的是，从此，弟弟也被剥夺了，喊父亲一声父亲的权利。

        “我恨你！”弟弟扒着家门哭了很久。最终，他的手指，被一根根硬生生掰开，和那个家门断了联系。

        弟弟被抱走时，一直回头望着家门，也望着门内被绑着的我。

        “你娘是从哪来的，我就送你回哪去。你们这些贱人，就不配进这个门。”大夫人在我耳边说完，就挺直了腰板，看起来满脸慈悲的说。

        “这丫头品行不端，本该杖杀了的。可是老爷刚走，我心里不忍。今儿，就发买了吧。”

        旁边几个老妈子立刻开始咒骂。

        “不要脸！小蹄子。肚子里早早就怀了谁的野种！”

        “便宜你了，不是夫人心善，早就剥了你的皮！”

        大夫人挥挥手，让人给我灌下一碗所谓的滑胎汤。她们天天都来念一遍莫须有的罪行，直到我下身血流不止，才当着家族里来祭拜的人的面，把我拖出了家门，卖进了妙音坊。

        那个所谓的断子汤威力很大，几乎要了我的命，如果不是母亲给的容貌出色，老鸨不会舍得花钱救我。

        养病的日子，日日听到外面笙歌阵阵，我几乎日日以泪洗面。我没有放弃活着，就算是到了这样肮脏的地方，我也没有放弃活着。我还恨着大夫人。只要我活着，总有一天，我会报仇的。

        为父亲报仇！为母亲报仇！

        我清楚自己是被卖到了什么地方，又担着怎样败坏的名声，我逃跑过。但是，我没有成功。

        我一直假装很乖，所以我有机会出门给自己抓药，顺道散心。老鸨在我身上给予厚望，认为我有成为一代名妓的资本，我出门她也派了龟奴在旁边看护。他们一路都举着妙音坊的牌子。

        我一路都小心翼翼，终于有一天找到空隙，成功逃出去三条街。

        站在人潮里，我迷茫了。我能去哪啊。

        我回到曾经熟悉的家门前，恰好遇见了大夫人的儿子，我的大弟。

        他当初，就看着我们被送走，被发卖，面无表情，一直没有说话。仿佛，他生来就是个哑巴。

        曾经，他很调皮，经常欺负我和弟弟。

        我看到他站在门口看着我，眼中有泪光。

        “我是来取我的东西的。”我说完，大弟立刻后退了一步，跌坐在台阶上，好像我说的是，我是来索命的。旁边的家仆想要扶他起来，他却不肯起。

        “你要……什么？”他望着我问。

        “我要……我的匣子。”我想要我娘留给我的匣子。我那一刻才意识到我不能叫娘一声娘，叫父亲一声父亲，是我已经刻在骨子里的卑微。

        他转头吩咐人去拿东西，他最得力的小厮立刻飞跑着进院子了。

        “我是要去学堂。”他忽然开口说。

        “哦。”我应了一声。我有些想走了，我认为匣子可能早就被扔了，我也不敢看他太久。我不敢看他的脸，他是父亲的嫡子，他长得，太像父亲了。

        我憎恨他的母亲，讨厌看到他，也不敢看他，怕自己哭出来，更怕看清楚自己有多么悲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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