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误会一场
在楚何夕后方十步距离的位置，黎暮辞停下动作，他听声回过头，他垂下手，那红光便在袖中隐匿：“师姐？你……怎么来的这么快？”
紫玉急忙闪身到隔在两人距离之中，恰巧挡住黎暮辞能见师尊的视线。
“哦？我……来的不是时候？”
紫玉心跳极快，一口气上不来，什么都不顾，细眉蹙立道：“你刚才是要干嘛……”
“喏。”黎暮辞怔了一下，犹豫将手抬起，只见他手中握着是一柄红梳，红琉璃打铸而成，梳尾上镶嵌着舒畅经络的热瑙石。
紫玉看到他手里的琉璃梳，一时语塞，连他私自擅闯结界的质问都已经忘记，半晌才缓缓开口道：“你……这是想给师尊梳头？”
“嗯，怎么了？”黎暮辞疑惑上下打量着她，而后微微蹙眉，似想到什么，紧张问：“师姐为什么脸色显得如此难看，是不是外头出了什么大事？”
“没，我只是……”紫玉话到嘴前接着却咽了回去，说了一半，紫玉看着小师弟天真的小脸，如何都说不下去了，脸却由苍白而至微红，所幸夜色昏暗，教人看不真切，顿了一会儿，黎暮辞把脸微偏，轻咳一声：“没什么。”
黎暮辞依旧沉默，戒备的望着她观察脸上神态，而后似乎明白了什么，神情微有怔愣，最终犹豫开口探问：“你难道以为……”
紫玉脸色一红，连忙道：“我没有，我并不是……”
黎暮辞眼神骤冷，阴暗的光线里，一双眼闪着阴鸷的目光试探的在紫玉的脸上略过，他没有说话，良久之后，才道：“师姐。”
“嗯？”
“我的话还有后半句未说完。”黎暮辞轻轻叹了口气，“你这何必又这么急着将我打断。”
紫玉也是第一次这么心虚扯谎，两抹红霞随即浮上两颊。
此状一看，这无疑就是向黎暮辞昭示了她的内心是多么慌张心虚，方才那一瞬间，紫玉竟将他手中的红梳误认做了凶刃。
虽然上一世紫玉师姐是受他挑唆才被废除修为直到身死，方才见她对师尊紧张出现的模样。无论是谁的出现，二师兄也好，掌门长老们也好，他大概都会有所顾忌和生出些许战栗，甚至会直接拳脚相向，将出现的人杀了灭口。
可在这一刻，面对紫玉，黎暮辞沉思，在他心里对这个师姐还是有些内疚的。
紫玉见他出神在原地，以为是自己的猜疑让小师弟受到打击了，只好难过垂眸道：“……对不起。”
黎暮辞的记忆里，师姐遇人遇事总是温柔宽和，极少有冷淡或是责怪他人的时候，而且最近跟着师尊多了，性格比之前更加欢脱可爱了，也是个爱笑的人。
但今日，石洞里的莲池旁，紫玉望着黎暮辞，双眼现出绿光，看着他良久不曾作声。一阵冷风从石缝里催起风了，满池莲叶随风翻卷，池中的五彩莲随着波动的水面轻舞。
黎暮辞轻吐一声，故作惋惜说：“果然你是不信我的，但是大师姐，咱们相识近三载，我对师尊如何，在你心里自该清楚，竟会将我想为偷袭师尊那种如此不堪的人。”
她的声音看似轻柔平静，没有线路太多拔剑相向的心思，也没有半点哭天抢地的委屈。紫玉那双凤眼直勾勾看着他，眼睛如山间溪流清透，好像什么都已看透了，但却什么都不想计较，不想再多言。
黎暮辞将那柄银光流溢的梳子递到了紫玉手中，淡淡道：“食盒已经拿来，本见师尊仪容散乱变想将发辫束上，既然你来了，就交给你吧。”
“小师弟……”她扭头看了看被她挡在身后的楚何夕，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但俊逸非凡的少年郎已脚步平缓，没有半点犹豫，独自离开了石洞。
此时，洞外的草丛中隐匿着一个身影，匿身在竹林中，双手抱臂瞧了半天，就瞧见黎暮辞虽离开了石洞，但依旧在洞外一动不动地守着, 无聊把玩着手里的不弃铃, 似有心事。
等了小半个时辰, 见黎暮辞完全没有下一步的动静，吴刚开始觉得自己就像个白痴……
自己在胡乱猜想些什么，怎么会觉得小师弟会有什么怪异？是不是脑子坏掉了……他越站越尴尬，越战越觉得自己莫名其妙，站到最后，吴刚转身欲走。但果然是同门师兄弟，他和黎暮辞犯了几乎一样的错误，一时放松没有控制住脚步声。
黎暮辞突然眼神阴狠，站起来沉声道：“谁？！”
“……”
和煦的阳光下，吴刚不情不愿地踱了出来，尴尬地眼神躲闪，瞄了黎暮辞一眼，轻咳出声。
黎暮辞愣了一下：“你做什么来这？”看来“挂念师尊”的人不只他。
“只许你可以这样，就不许我也来守着师尊吗？”吴刚不敢直视黎暮辞的眼神，目光飘忽，说的倒是振振有词，但也因为心虚，才一会脸却红了起来，“我也只是想来看看师尊。”
黎暮辞转念一想，隐约能明白吴刚尾随自己的可能，不由地面色凝重，但他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神情，在吴刚尚未觉察之前，隐去那份与年纪不相符的成熟，恢复了镇定。
“既然碰上了，就在那头坐一会儿吧。”黎暮辞指了指前面不远的石头。
吴刚也不推辞，跟着他到石头上坐下。黎暮辞在一个扁平的石头上一佛袖，一套精致的高点和茶水出现在石头上，黎暮辞问他：“二师兄，你是想喝茶，还是小饮一杯？”
“茶。”吴刚认真道，“喝酒会醉。”
石头上酒有茶有，黎暮辞生了红泥小炉，炉子上烹着热水。燃烧的火焰照亮入夜的景色，他把决明茶在炉上煮着，这时师尊最爱的茶，师兄弟二人一个坐在石上，一个坐在地上身靠石头，等着水沸茶熟。
吴刚率先开口问他：“你怎么这么早？原本应当只能由大师姐来守着的。”
“师尊不在，现在醉仙峰里左右也是无事，听师尊是今日会出关，于是就过来了。”黎暮辞不屑地笑了笑，“你不也是偷偷来的么？”
吴刚一想，好像确实如此，他也是因为想来目睹师尊修为提升的绝美瞬间。因为在弟子里口口谣传：七长老修为晋级，犹如凤凰涅槃，美轮美奂。
垂下眼眸，吴刚沉思片刻，倏地呵呵笑了。
细想小师弟目的应当也是和自己一样的，除了关心师尊，也是为了想来目睹师尊幻变的瞬间而已。
黎暮辞疑惑问：“二师兄你突然傻笑什么？”
“没，想起了你刚来的时候。”吴刚道，“那时候你还真是胆小，事事粘着师尊，也是多亏了你，师尊这几年渐渐看上去显得有些血肉了。唉，有时候我还挺羡慕你的，没有想到过了三年，你就已经从一个小毛孩子蜕变成这般优秀，洪灾除妖全门派都对你可是称赞有佳，如果不是师尊一回来就立刻闭关，她说不定是最开心的那个。”
黎暮辞静了一会儿，思虑后道：“人总是会变的。”
就像重生后的自己和这一世的师尊，渐渐的都开始变得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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