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滴答，滴答，滴答……”
乳白色的墙面上，一架原木色挂钟上，钟摆有节奏的左右摆动，不断发出温和清脆的声音。
钟摆对面，是一张米白色流线型布艺的贵妃躺椅，椅子上躺着个十五六岁的女生，他闭着双眼，表情恬淡，似乎正沉醉在梦中。
旁边一步远的距离，又一张座椅上，坐着一个身穿浅蓝色长裙，三十多岁的女人。
她叫江莹，是这家心理咨询室的心理医师，也是s市非常有名的心理学家。她不仅出版过很多心理相关的著作，还经常受邀去大学讲座。从业多年，她曾帮助许多人从心理困境走出，被许多人誉为心灵之光。
她静静的坐在躺椅旁边，细心观察着躺椅上女生每一个细微表情。
旁边白色小圆桌上，透明玻璃茶壶里的花茶不时散布着清甜的香气，使人心情愉悦。
当香气弥漫了整个房间时，她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然后端起茶壶往旁边的玻璃杯里缓缓倒水。
“哗啦啦”的水声，唤醒了躺椅上浅睡的女生。她睁开眼睛，意识从梦中逐渐恢复。
“喝杯茶吧。”江莹将茶递给女生。
女生从躺椅上坐起，习惯的接了她递来的茶，就到口中慢慢喝下。
“今天感觉怎么样，没有再做噩梦吧？”江莹轻声询问。
缓了一会儿，女生情绪低落的答，“现在好多了，可就怕一到晚上又做噩梦。”
“催眠只能让你暂时得到舒缓，如果想要真正治愈你的心理创伤，还是要靠你自己的努力。”
“可是，过去发生的一切，总在我脑子不断的重复，我无法忘记那些人，那些事，他们就像鬼魂一样整天围绕着我，折磨我。”女生情绪越发不安，甚至把头埋进自己的肘间。
江莹轻抚她肩头，语气平和的说，“不管怎么说，你现在已经是高中生了，换了学校，换了新的环境，周围的人都不认识你，也不知道你的过去，你可以尝试交新的朋友，过新的生活。人总是要向前看不是吗？除了那短暂的初中生活，你还有更灿烂的人生啊。”
女生拼命摇头，“我忘不掉，江医生，你帮帮我，让我彻底忘记过去吧。”
“你放心吧，我一定帮你，不过记忆是会有一个淡化过程的……”
不等江莹说完，女生激动的向前倾身，“江医生，我看过你的书，你不是说，心理学里有一种方法，是可以让人忘掉一段记忆的吗？我想忘掉那段记忆，彻底忘掉，你帮帮我。”
江莹稍稍向后靠了些，摇摇头，“我是个职业心理治疗师，我可以帮你治疗心理伤痛，但不能彻底抹杀你的记忆，这是行业所不被允许的。而且，人的每一段记忆，都不是单独存在的，一旦减掉某段记忆，这个人的整个人生都将会是支离破碎的。”
“我不在乎，我只想忘记。”女生的情绪开始激动。
江莹不紧不慢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桂花味的糖果递过去，“不要着急，先吃块糖。”
女生接过那块糖，犹豫了一会儿，剥开包装送进口中。
那淡淡的柔和的桂花香味儿瞬间充斥了口腔，让她激动的情绪有所缓和。
江莹这时再次劝慰，“任何疾病如果想要根除，都是需要一个过程的，我们一起努力好吗？”
女生空视着地面，点了点头。
离开治疗室，女生的妈妈过来和江莹谈论这次的治疗情况。
“女的情况比以前好多了，你们回去后，趁假期可以带她外出散散心，越陌生的地方越好，最好是国外。”
女生妈妈担心的说，“出去散心倒不难，只是我怕离开江医生，这孩子又恢复到以前的样子。”
“不会的，只要不和以前的人接触，按时服药，她的病情会慢慢好转。等假期结束后，我会给他安排新的治疗。”
“好，有江医生的话，我就放心了。”
s市西城某破旧小区外，一辆黑色轿车内，余雅文紧盯小区的那道铁门，眼睛里微微布着些血丝，神情看着有点抓狂。
“别看了，黑眼圈都盯出来了。”彭亮开门上车，顺手把买来的豆浆三明治递了过去。“先吃点东西吧。”
余雅文眼睛不离那铁门，草草啃了几口三明治，“我看这个张婷没什么问题吧，每天上班下班回家，两点一线的，连邻居都很少说话，应该和案子没关系。”
“是啊，都盯了一礼拜了，一点儿动静也没有，要不跟罗队说……”
“诶诶诶，张婷出来了！”
顺着余雅文的目光，彭亮看见了刚从小区铁门里出来的张婷，手里还拎着大袋小袋的东西，看着是要去看望什么人。
俩人顾不上吃东西，立刻紧绷了神经，开车尾随。
张婷出了小区，在门口公交站停下，不久后，202路公交车靠站，张婷上了车。
公交车到站就停，可彭亮开的轿车不能随便停。为了不引起车内张婷注意，他们只能在前一个路口放慢速度，故意等个红灯再跟。
这样跟了一段路后，又到一个路口，彭亮看着公交车即将离开车站，正准备继续跟的时候，前方忽然有车加塞，彭亮一个急刹车，却还是跟前车追了尾。
等处理完这意外，再看公交车，已经没影了。
“真气人，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彭亮一掌拍在方向盘上。
余雅文打开手机，查看202路公交车的路线。“从这儿到202终点站，还有六站。公交车开的慢，我们沿路去追说不定能追上。”
“也只能这么办了。”彭亮设置了导航，一脚油门车开了。
路上，余雅文紧盯人流，但终究没找到张婷。她想了想，打开手机，开始查看202所经过的这几个公交站附近的情况。
“剩下这几个站点，有个购物中心，有三个小区，还有宏远精神卫生中心，最后一站是她上班的服装厂。”
彭亮打着方向盘转弯，随口问，“你不是打算挨个站点地毯式搜索吧。”
这显然是句玩笑话。
余雅文抿着指头，专注的看着手机上的地图，“现在不是上班时间，张婷带着大包小包的显然不可能是去逛商场，和工作的，我看她多半是去看望什么人。”
“我也看见了，可是就算排除掉商场和服装厂，剩下三个小区，和卫生中心范围也太大了。”
“可是你没看见她还带着些衣物吗？”
“如果去别人家里探望，为什么要带换洗衣物呢？需要带换洗衣物的地方，我觉得只有卫生中心。”
“嘿，你这都看见了？厉害呀。”
“那当然了。”
彭亮查看了一下导航上的地图，“行，那咱们直接去卫生中心。”
宏远精神卫生中心规模很大，环境也很好，从外看去，到处都是绿色。尤其是疗养楼楼下的小花园。院子中间是一大片草坪，风景很美。
这里环绕草坪的有几棵槐树，树旁有木制的长椅。清晨的阳光撒落，照的地上暖洋洋的。
阳光下一辆轮椅被缓缓推动，轮椅上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穿着一身病号服，长发披肩，正伸着双臂在半空中探索阳光的温度，精致的五官下却是有些呆滞的表情。
此时，张婷的身影出现在草坪的另一端，她拎着东西远远看见轮椅上的姑娘，原本凝固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并加快了脚步朝对方走了过去。
负责照看女子的护士看见她，也推了轮椅迎了过去，“阿姨，你来啦。”
张婷来到轮椅跟前，和护士笑着点了点头，随即蹲下身，拉起轮椅上女人的手，“静静，妈妈来看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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