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晚上,夏叶初想吃牛排,常奕钧给他一块一块的切好,夏叶初很严肃地跟大哥说“我有话问你”,那语气唬得梁天祺还以为是常奕钧在审问犯人,两个人静静地等着他说下文,结果平时唠唠叨叨的夏叶初突然哑了火,盘子里的牛排都被戳烂了也没说出下文。
常奕钧实在忍不住了,“你要吃就吃,糟践粮食干什么,别吞吞吐吐的,晚上回去我还得给闹闹讲故事呢。”
夏叶初把捣烂了的牛排送进嘴里,嚼了几口,比自己做的差远了,叹道:“算了,你回家吧,我不想问了。”
常奕钧轻笑了几声,他是看着弟弟长大的,不开口也知道他憋什么屁,“那好吧,如果不是感情问题,哥就回家了啊。”
常奕钧转身要走,夏叶初习惯性伸出右手一拦,痛苦地“啊”了一声,终于问了出来,“哥,你是怎么跟嫂子表白的?”
常奕钧坐回来,实话实说:“是你嫂子跟我表白的。”
夏叶初没有明说,梁天祺也不提林慕卿,凑过去道:“我觉得如果跟一个比较成熟的姑娘表白,最有用的办法就是装可怜,激起她的同情心,比如装失忆……”
夏叶初捏起他的下巴,“兄弟,你这个症状持续多久了,是从娘胎里带的,还是后天拍戏太多,信了编剧的邪,被沙雕台词糊住了脑子,你去问问大夫,脑震荡会不会失忆,顶多忘记怎么受伤。”
梁天祺甩开他的手,又抖了个机灵,“这个在偶像剧里男女主互通心意一般都是在生死关头,这样显得他们的爱情轰轰烈烈。”
夏叶初抱起胳膊瞪着他。
“我是说,你可以假装直播,我把姑娘叫过来,然后你跟粉丝说你喜欢她,人家姑娘肯定舍不得把你扔下,就是不喜欢你也不好意思说了,随后你趁机表白,在对方意乱情迷之时,亮出你一直黑屏的手机,人家肯定会急,你再利用身高优势把人往怀里一揽,给她来一顿疾风骤雨式的的狂吻,哇塞,又浪漫又刺激。”梁天祺越说越刺激,脑海里都有画面感了。
夏叶初抬起屁股,往后挪了挪,拿起林慕卿下午送来给他解闷的书,《我爱天下一切狗》,道:“咱们能不能换一个真诚点的办法,你自己当狗我还想当人呢!”
梁天祺转了一圈,又心生一计,“要不然就折九十九个小心心,至于内容嘛,可以去直接去超话了抄!”
常奕钧斜眼睨着他,梁天祺生活在一个虚伪的家庭里,想出来的点子也都是虚招子,“行了,天天整这个虚头巴脑的干啥,”转头问夏叶初说,“你想好她做你一辈子的唯一了吗?”
“那还用说!”夏叶初毋庸置疑。
“你喜欢的姑娘,我和你嫂子也很看好,人家那么优秀,性格好,学历封顶,曾经又是那种关系,人家很重视为人师表的原则,一时半会儿过不去这个坎,你要给人家时间,方式上要温和、真诚、低调。”常奕钧一篇话提纲挈领,基本等于没说,毕竟他也没有表白经验,初恋就是老婆,只能在原则上把控。
几天后,方文泽出发去美国,林慕卿和他媳妇一起去机场送他,她想着小两口一年见不着面,分别时当着老师总不好亲热,就只送到门口没再往里走。
看着方文泽渐行渐远,最终消失的背影,林慕卿突然鼻头一酸,觉得他们师生缘分快要走到头了,千里搭长蓬,谁能守着谁过一辈子。但开山弟子在心中的分量总是不一样的,林慕卿心里空落落的。
手机关机前,方文泽给她发了条消息:劝卿怜取眼前人。
夏叶初在医院里住了四天,恢复的不错,能自己吃饭了,梁天祺一直忙前忙后的照顾。大一新生要军训半个月,提前开学,回家的第二天,梁天祺收拾东西上学去了,林慕卿接了他的班,努力地做着一日三餐,按时按点地遛狗,闲的时候还一起去宠物市场,给熊屁精讨了个老婆,是只黑白花的土狗,叫“小奶牛”。怕他无聊,林慕卿甚至在他家里写文章。
夏叶初说:“我伤的是肩膀,不是瘫痪,我自己能做饭,实在不行我还能叫外卖呢,我也能遛狗。”
林慕卿却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养着。”
每天吃完晚饭林慕卿总会坐一会儿,到八点再回家,今天林慕卿只草草的吃了几口就走了,坦白说,她也没有跟人表白的经验,从来都是别人向她示爱,不同身份的人表白方式千奇百怪,最刻骨铭心的一次是徐卓宇,他简单地包装了一下实验室里废弃的直升机,上面摆满玫瑰花瓣,抢了个学生做的机器人,大晚上的放在宿舍楼下喊楼,有噪音不说,还制造了一地的垃圾,让她白白挨了宿管阿姨一个学期的白眼。
林慕卿在书房里坐了一个小时,推开房门,夏叶初那边也推开了房门,两人异口同声:“还没睡……你不也没睡……我有话要说……”
两个人愣愣地看着彼此,又是异口同声:“我先说……我喜欢你。”
随后两人同时扑向对方怀里,夏叶初双手像帕金森一样颤抖着,他自己不是很清楚到底是在哪个节点喜欢上林慕卿的,只是觉得这种喜欢似乎持续了几十年,甚至几百年,像一坛老酒,经年累月,越来越浓。他用职业本能察言观色,揣摩林慕卿的一举一动,却总也不敢确定她是不是喜欢他,以及喜欢的程度有多深。
两个人的第一次拥抱是在有监控的公共楼道里,因为公共,所以应该是短暂的,可在林慕卿的记忆里,它漫长的离奇,像电影里的停格,要用后半生所有的情思来回味。
林慕卿拉着他进了自己的家门,在沙发上坐下,夏叶初挣开她的纤纤玉手,忽然抱紧了她,眼泪唰地流了满脸,落在林慕卿肩头。
林慕卿看着夏叶初的呆样,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完之后又叹了口气,“小小年纪,心里藏着这么多事,不累吗?”
她挺直了背和大腿,跪在沙发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夏叶初,然后揪起他的领子,沿着泪痕一路吻了下去,只觉得又咸又涩,她想这些年来夏叶初对她的感情也该是这种味道。
夏叶初拍过好多亲密戏,但因为演的是人渣,这样的亲密戏总是带着刀子,也因为是演的,所以从来没有走过心。他被导演和对手教过怎么撩拨别人,在演戏时也亲身实践了一次又一次,可从来没有人反过来这样对待他。
这是他第一次以这种姿势被人揪着领子轻轻地吻着脸颊,心脏失去节奏似的胡蹦乱跳,连气也喘不匀,全身僵直竟无所适从,索性闭上眼睛任凭处置。
说实话,林慕卿没什么恋爱经验,唯一的一次也已经过十年了,而且那根本就不是恋爱,分明是辩论赛!林慕卿放过夏叶初的领子,然后把他搂在怀里,轻轻地抚着后背,实在是太大一只了,一只手都搂不过来,“以后我宠着你。”
“像宠方文泽那样宠吗?”夏叶初抬起头来直勾勾地看着她。
这话都不挨着,跟他有什么关系,远在美国的方文泽大概要打喷嚏了,林慕卿皱起眉,食指在夏叶初脑门上戳了一下,“那能一样吗,你跟文泽比什么,他是学生,你是什么?”
夏叶初微微嘟起嘴巴,眼神里似是有无限的委屈,林慕卿是老师,她会在他受冤枉的时候不顾一切的站在他在这边,她对学生好,对男生好,对女生好,对自己的学生好,对别人学生也好,对他好,对方文泽好,对梁天祺也好,只要学生受了委屈她总会挡在学生前面。以前他总想她对他的好,只是在履行老师的责任吗,或者还是在可怜他,纷乱复杂的感受一起冲上大脑,一时间忘了师生恋在林慕卿心里是个禁忌,脱口说:“我也是。”
林慕卿的脸色沉了下去,她一刻也不曾忘记夏叶初是她的学生,只不过是因为太喜欢他,才为自己披上一层虚伪的皇帝新衣,她想揪起他的耳朵,冲他吼一句“是个屁,我给你两锤,瞎吃什么醋”,可最终还是没下手,她伏在他耳侧,蜻蜓点水式的亲了一下,“我给他的是老师能给的,给你的可不是。”
夏叶初血气上涌,一时间又愧又燥,其实他在说完“我也是”的时候就后悔了,明明把人家惹生气了,还要人家反过来哄,夏叶初低下头,像猫科动物投降时露出肚皮似的,搂住林慕卿的腰求饶道:“我错了错了,再也不胡说八道了。”
“下不为例。”林慕卿说。
“亲一下,我赔罪好不好。”夏叶初的语气里满满的恳求。
林慕卿心道你这赔罪可是有待商榷,她还没来得及点头,夏叶初便堵住了她的嘴,他的身形那样大,一只胳膊就全把她揽在怀里,她几乎是整个人都被他圈住,毫无拒绝之力。然而夏叶初只是轻轻地贴上了她的唇,全然不像演戏时那般激烈,他甚至不敢用力,只是虚抱着她,一点一点的亲吻着,好像在品尝一道美食,然后慢慢地用舌尖触碰她的双唇,轻轻地伸进去,晚饭她做了南瓜粥,香甜之气还留在嘴里,悄悄地与她十指相扣,认真地吻着,过了好久好久才松开。
夏叶初保持着抱着她的姿势,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摆出一种还没提上裤子就不认人的架势说:“十点了,我要回去了,明天给你做早饭。”
林慕卿被他这句话说了一愣,呆呆地看着他,她想问原来这种氛围该说这种话吗?
夏叶初也看着她,一脸认真地说:“不告父母视为偷,不结婚不可以的。”
林慕卿的脑子嗡的一下,她觉得自己好像是个强抢良家男儿的臭流氓,关键的关键是她没有这个意思!
她用手在夏叶初的后脑勺拍了一记,“哪学来的这句话,我是这个意思吗?”
“跟你学的,”林慕卿扬起手作势要打,夏叶初也没躲,“你自己讲聊斋的时候说的,你说那是失意书生的胡扯,正经的未婚男女根本就不会婚前……那样,然后你就说了这句话。”
林慕卿还是打了下去,扭着脖子哼了一声,“就闲白你记得住,知识点永远记不住!”
夏叶初讨好式的从后面环住林慕卿,轻轻地蹭着她的脸,十分蛊惑地说了一句:“美人在侧,哪里读得进书。”
林慕卿被他这一下弄的心头火起,高高的扬起手,轻轻地拍在他脸上,“立刻消失,保护好你的清白。”
夏叶初听话的滚了,林慕卿看着他的背影笑起来,心想自己居然教出个守了她规矩的小古板,然后又敲开了夏叶初的门,说:“明天早起,回我家,告父母。”
夏叶初迷迷糊糊的想岔了,问:“告什么?”
林慕卿勾了勾手指,夏叶初弯腰低下头,林慕卿捏起他的脸,“告诉父母我们结婚。”
夏叶初像一条温顺的大狗,乖巧的点点头,笑着露出一口白牙,重重地“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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