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履霜仙门
御剑飞过宽约百丈的昙江，前面是一望无际的乐思原。乐思原上碧草如茵，茫茫无际，原野上空凤鸟盘旋，不时有珍禽异兽现出行迹。
乐思原尽头，是一座拔地而起的万丈高台，高台之上乱云飞渡，泠音阵阵，沈雩寒知道，这便是有紫微帝所之称的天下第一仙门履霜台。
现在带着沈雩寒御剑的履霜台弟子名叫罗祯平，今年才十五岁，是个天真烂漫的少年。罗祯平说，他刚入门那年，还没有学会御剑，每次下山，都要爬数千级玉阶，累的半死才能回履霜台。所以后来他学御剑时学的格外认真，其实也不光是他，御剑术是公认的履霜台三千弟子学的最好的一门课。
他们飞在半空时，沈雩寒看到履霜台两边的瀑布，两道瀑布高约百尺，波光粼粼，倾泻而下，自乐思原两边汇入昙江。
起初大家都飞的很平稳，谁知快到高台顶部时，四周突然刮起大风，罗祯平御剑御的巅三倒四，沈雩寒几次差点从剑上栽下来，等他们终于飞上履霜台时，他面色苍白，浑身失力，手脚冰凉。
罗祯平自己也颠成了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看他变成这样，满是歉意道：“在快要登台的地方，风会变的特别大，我已经尽量控制了，抱歉。”
沈雩寒摆手，道：“没事。”
他蹲了一会儿，整个人才缓过来一点。此时已是黄昏时分，天边残阳如血，他身上的衣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一回头，才发现一望无际的履霜台上，此时已经站满了人，数千弟子分列两侧，让出一条玉道，一位白衣玉冠的中年男子缓步而来。
他神色平静，气度从容，所到之处，弟子无不躬身。不消说，此人一定是履霜台掌门，琼陵上仙。
琼陵上仙径直走到拂云仙君面前，与他低声交谈了两句，便命人送他回去休息。
顾祯华的尸首由四名弟子御剑抬回，琼陵上仙亲自查看，从始至终，他面上没有一丝波动，只是转身离开时，脚步微微趔趄了一下。
罗祯平压低声音道：“掌门极为赏识顾师兄，之前他们都说，顾师兄会是履霜台下一任掌门。”
沈雩寒虽然从未和这个少年打过交道，此时也能体会到众人的惋惜和遗憾。入门六年，能在履霜台数千弟子中脱颖而出，得到掌门的赏识与栽培，一定有着过人的天赋。这样的少年却早早陨落了，任谁都会觉得难受。
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在场数十仙门弟子会在瞬间被屠杀？那个蒙面戴笠的人，究竟是巽止本人，还是有人刻意假扮？而且为什么偏偏是在他住的屋子后面？为什么履霜台死去的偏偏是顾祯华？
“你过来一下！”他正摸着下巴，思考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闻声抬头，见琼陵上仙身旁一名弟子正看着他，示意他走过去。
他只好在数千人的注视之下，朝琼陵上仙走过去。
琼陵上仙静静看着他，问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他学着其他弟子的模样，躬身行礼，道：“晚辈沈雩寒，见过琼陵上仙。”
“方才听铭霰说，昨夜出事的地方，就在你家屋后，”琼陵上仙看着他，柔声道，“好孩子，不要怕，你告诉我，你都看到了什么。”
铭霰？原来这就是小仙君的名字。他没有隐瞒，将昨夜所见所闻和盘托出，琼陵仙君听他说到“绯色剑芒”时，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微变。
问完昨夜的事情，琼陵上仙并没有像他料想的那样，盘问他的身份来历，而是直接叫罗祯平先带他去休息。
履霜台上有一座大殿，八座小殿，是弟子们修习术法和生活起居的地方，又有数道长桥，通向琼陵山主峰和两座稍矮一点的山峰。
主峰是琼陵上仙居所，左边矮一点的山峰是禁闭堂，右边的则是琼陵上仙独子纪铭霰的居所。
沈雩寒看着那座古朴的殿宇，问道：“小仙君不和其他弟子住在一起？”
“纪师兄十岁那年上琼陵山，之后一直是一个人在阚云殿生活。”
“十岁上琼陵山？他不是从小在履霜台长大的么？”
罗祯平神色微变，小声说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他们都说纪师兄是十岁那年才被掌门带回来的。你也知道，我们掌门得道飞升已有百余年，膝下突然多出一个小娃娃，这叫个什么事……总之，纪师兄的身世在咱们山上是个禁忌，你心里有数就好，千万别在他面前说不该说的话。”
“自然。”沈雩寒笑着应答。就算他想说，应该也没什么机会，那位小仙君看上去可不好接近。
此番琼陵上仙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盘问他的身世来历，不代表他已经打消疑虑，看来这履霜台的客房，他还要住上一段时间。
想到半个月后的履霜台弟子选拔大会，他稍微有点头疼，从放弃修习魔门术法开始，他便知晓枕溪君不会再在意他的死活，昨夜的血案更是事出蹊跷，枕溪君的话他是一个字都不敢信。如今阴差阳错来到履霜台，倘若真的能成为仙门弟子，也算是偿了多年夙愿。
“你们履霜台挑选弟子，一般有什么条件啊？”
“这个啊，师兄师姐们说，这些年能进履霜台的，一要长的俊俏，二要有修仙天赋，三要心地善良，最最最重要的一点是，绝对不能是魔门奸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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