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39.自黑一时爽
李汀兰进北清后宫的第二天就出名了,宫里人都议论说这位南唐公主怕是爱上了盈贵嫔。
按照惯例,后妃们每天大清早要去太后处请安。虽然梳着新头,穿着新衣,可没睡醒的李汀兰还是老大不情愿。但是,在看到盈贵嫔的那一刻,一切都不一样了,凌晨天空的星星都亮了,什么“星眸流转摄心魄”,什么“顾盼生辉倾城国”,以前觉得这些词语夸大其词,现在李汀兰却觉得这些匮乏单调的词语不足以形容眼前美人的千万分之一。李汀兰直着眼睛冲上前,追问人家叫什么,今年几岁,家住哪里,不是,住在那个宫里。盈贵嫔的贴身大宫女如意也不认识她,差点把她当成女流氓打了。还好春茗及时出现。
按照惯例,太后不会见这群女人,等人齐后,李得才一句话就打发她们回去了,但考虑到南唐公主第一次来给太后请早安,便召见了。后宫的女人心里都吃醋这南唐公主好大的面子,可李汀兰眼里只有盈贵嫔。
“淮阳公主?”太后道。
李汀兰不吱声,荷萍偷偷拉李汀兰衣服,“嗯?”李汀兰扭头看荷萍,荷萍给她使眼色。
“啊!怎么了?”李汀兰一脸懵。
众嫔妃捂嘴憋笑。
“公主看什么?”太后依旧一副雍容华贵的模样。
“我看盈贵嫔呢!”李汀兰脱口而出。
众妃嫔差点笑出声。
“刚才太后娘娘问什么?”李汀兰浑然不觉。
“公主不觉得这样直勾勾盯着人看不文雅吗?”
“我也知道不好!”李汀兰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我的脑子说不要看,可我的眼睛偏是不听呢!”
“哈哈哈……”众人哄笑,齐刷刷看向盈贵嫔,盈贵嫔低着头红了脸。
从慈宁宫出来,盈贵嫔低着头扶着如意匆匆离开,李汀兰追了几步没追上愣在原地,回头发现后面的一群女人叽叽喳喳指指点点,看到李汀兰回头,又假装没事人似的散开了,人群中睦嫔皱着眉头摇头。
没几天,后宫开始传言南唐这位淮阳公主喜欢女人,看到盈贵嫔就像那些没见过女人的老光棍似的,而且听说晚上睡觉和自己带来的四个贴身宫女睡一个屋,不知道都在里面干什么。听到流言的李汀兰嘴都要笑歪了。
“公主,你是好心怕我们冷,可外面那群人可不会这么想,天天在背后编瞎话污蔑你!你怎么还笑得出来?”荷萍一脸担心。
“哎呀!笑的我眼泪都出来了,”李汀兰爬起来擦擦眼泪,“要我说,这北清后宫的女人们想象力丰富,知识还渊博,她们还懂同性恋呢?哈哈哈!”
“公主,你听我一句,咱可不能这样下去了!”
“哎呀!荷萍,没事的,她们也是无聊找乐子,过不了两天新乐子一来,她们就把我这旧乐子忘了,不用人为,热度它自己会降!”
李汀兰这话说对了一半,没几天南唐公主同性恋的热度降下来了,可南唐公主没封妃没封号的热度登榜了,李汀兰的热度只有她自己能压下去了。
荷萍七喜可乐三脸郁闷的站在一边。
李汀兰歪在暖阁里托腮沉思,“嗯……我的封号?你们说‘赠’字怎么样?”
“什么?”
“‘赠’啊!赠品的‘赠’!我不就是个赠品吗?那大片的土地、白花花的银子,哪个不比我值钱,我肯定是‘赠品’啊!”
“公主!我不许你这样侮辱自己!”荷萍要哭了。
“哎呀!我就活跃一下紧张的气氛,你看你怎么还哭了……”李汀兰赶紧下炕安抚荷萍,“我错了!我不该说这些不着四六的话,是我不好!不哭了哦,我的好荷萍……”一旁的春茗看呆了,还有主子给奴才道歉的?
果然南唐公主说自己是赠品又上了新热搜,荷萍急得嘴上又起了了好几个水泡。李汀兰看着荷萍嘴上的水泡,心里十分过意不去,可恶趣味这种东西一旦开始了就很难停下来。李汀兰的“女流氓”人设走红后,便萌生了拿自己做试验的想法,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苦中作乐也不错。她想知道古代人对她的“放飞自我”能震惊成什么样。以前只在课本里学过的“文化震惊”,现在可以亲自体验,李汀兰怎么舍得错过!更何况,这群女人的想象力丰富,都成为李汀兰的快乐源泉了,一天不听,浑身不自在。
文化震惊是一个社会学概念,它指的是一个人进入一个新的文化环境里,而这个新文化环境完全不同于原来生活的文化环境,这个时候这个人会表现出极度的震惊和心理冲击。比方说,一个古代人穿越到了现代,现代社会如此开放,穿着打扮、言行举止、价值观念足以让这个古代穿越者震惊,甚至出现心理上的不适。但李汀兰这种情况更为稀有,她作为一个搅屎棍,不是!她凭借一己之力,让一群古代后宫女人对她一人的言行倍感震惊甚至不适。在李汀兰自己的思维里,美其名曰“文化震惊实验”,而别人只会觉得她是一个“笑话”。现在,这个“笑话”也有些犹豫实验要不要继续进行,她自己玩自己倒是没什么,可拖累荷萍跟着她着急上火实在是于心不忍。正当踌躇不决之际,李汀兰惊讶地发现,她的热度没——有——了——!谁能抢到李汀兰的热搜?
皇上。
皇上回宫了。别说后宫女人们,连李汀兰也很想见皇上,毕竟那是她未来的性伴侣。早在来北清的路上,李汀兰便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要以什么样的身份与皇上相处?妻?妾?前者不可能,后者开玩笑。奴才?事实确实如此,但李汀兰不愿接受这个事实。思来想去还是“性伴侣”这个身份最严谨贴切。
皇上回宫第二天是腊八节,后宫举办了家宴。在家宴上李汀兰远远望见了皇上,皇上不高也不矮、不胖也不瘦、不丑也不俊、不白也不黑,总而言之,非——常——普——通——。李汀兰失望极了,虽然她没有找过性伴侣,但她访谈过不少有性伴侣的人,大家公认的性伴侣标准就是——独(qi)具(da)魅(huo)力(hao),不然何必自己给自己找罪受?李汀兰在宴席上多次偷看皇上,区别于看盈贵嫔的长且直,看皇上则是短而弯,看盈贵嫔是一种赏心悦目,看皇上则是垂死挣扎。因为李汀兰不死心,寄希望于下一眼能看出点闪光点,可是没有,越看越普通,越看越难过。垂头丧气的李汀兰没发现皇上也在看她,用余光看。当天晚上,皇上召幸了吕垂烟。是的,我没有写错,你也没看错,皇上看的是李汀兰召幸的却是吕垂烟,皇上就是皇上,难以捉摸。
来北清的路上,吕垂烟也思考了人生,思考的结果就是信心满满地认为自己定能艳冠北清后宫,做好了大展一番拳脚的准备。谁知道北清后宫居然是个藏污纳垢,不是,卧虎藏龙之地。现有能歌会舞性情温柔和顺的盈贵嫔,前有娇俏可人孩子都生了四个的祯仪,就连病殃殃的恬惠妃也自带一股风流神韵,自己居然排不上前三?吕垂烟不服气,硬件比不过软装不能认输!吕垂烟抓住了这次侍寝机会,可劲卖弄风情,皇上还真没见过这么不正经的女人,一下子多临幸了几次,吕垂烟顿感扬眉吐气,尾巴都要翘起来了,仿佛自己是那以少胜多的将军。每天早上侍寝回来吕垂烟都要弄出点声响,只恨没有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李汀兰对这个平平无奇的性伴侣一点也不感兴趣,她郁闷的是,后宫女人们看见她要么躲,要么一副看猴的表情,她想找人打听一下齐敏皇后都找不到人。李汀兰想:“是时候结束实验了,挽救一下自己的名声了,可不能让荷萍继续上火了。”一番深思后决定从源头处解决问题。李汀兰好好捯饬了一下自己,穿得郑重其事,带着一群人,一群人带着一堆礼物,去景仁宫给盈贵嫔道歉。其实李汀兰被当女流氓的当天就来给盈贵嫔道歉了,盈贵嫔的贴身大宫女如意堵着门没让她进。“这次说什么都不管用,就算拿扫把轰我,我也要硬闯进去,这个歉我倒定了!”李汀兰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在大路上。到了之后却发现,皇上也在。李汀兰先是纳闷:“皇上最近不是一直宠幸吕垂烟吗?怎么还能抽出功夫来盈贵嫔这里?”后又□□:“嗯!皇上身体真好!这可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优点!”李汀兰不想打扰别人的好事,本打算悄悄离开,结果来了个小太监请她进屋。
“哎呀!这多不好意思!”李汀兰可不想欣赏“战斗后的战场”。
进门后,李汀兰按规矩给皇上请安,与盈贵嫔互拜,深吸一口气,又打量了一下衣着整齐的皇上和盈贵嫔。“看来这里没有发生过‘战争’。”李汀兰心想。
皇上一身便服坐在炕上,盈贵嫔本来也坐在炕上,看到李汀兰进来,不好意思晾她一人在地上,便叫人搬了椅子陪她坐。
盈贵嫔想:皇上在,她也不敢对我怎么样。
李汀兰想:皇上在,我也不好说道歉的事。
皇上想:你就是那个觊觎我后宫的女人?
大家都不说话,场子有些冷,越来越冷。
盈贵嫔想:她怎么还不走?
李汀兰想:皇上怎么还不走?
皇上想:我倒是要看看一个女人怎么轻薄另一个女人。
“皇上,这是妾身私下第一次见您吧!”李汀兰说了句废话,她想缓解一下气氛。
皇上愣了,盈贵嫔也愣了,一屋子人都愣了。
皇上笑了,这句话论理论礼都挑不出错处,没毛病,可就是别扭,没人和他这样说过话。
“确实如此。”皇上端着架子。
“那您看看什么时候方便,把我封妃的圣旨下了?”
皇上刚翘起来的嘴角又耷拉下来了。整个屋子的人都惊了,这位南唐公主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竟敢追着皇上要圣旨!?荷萍站在一旁冷汗都出来了。昨晚她确实跟自家公主说,让她对自己没封妃的事上上心,可不是让她当着皇上面要圣旨啊!
“皇上,您是不是有什么难处?”李汀兰表情很真诚,皇上表情很复杂。
“皇上,”李汀兰端正坐好,一本正经道,“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就是这个样子,说话直截了当,琴棋书画样样不精通,女红刺绣一个不会,我在您这里呆了些日子,自觉自己确实面目可憎,不是,残花败柳,也不是,歪瓜裂枣?哎呀,你看我文采也有限,就那么个意思,您能明白就行……后宫诸位娘娘明媚皓齿各有千秋的,还有盈贵嫔这般天仙似的人物,自己几斤几两我能掂量出来了,来之前也没想到,您的后宫佳丽如此这般,如今我也是自惭形秽,自愧不如,您要是不满意我,我也理解,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您要是实在看我不顺眼,把我退了也行,我绝对不哭不闹,老老实实回南唐去,回去后,我也一定和我父皇……父亲说清楚,是我自己技不如人,不是,我自己不够格儿,被人厌弃也是自然的,您不用为难,真的……”
李汀兰这段话说得绘声绘色,声台形表一样没落下的。屋里每个人都在暗暗揣度,这位南唐公主是傻了还是疯了?她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从古至今没听说过和亲公主还能退货的。或者她是正话反说?还是话里有话?是在邀宠?还是下套?谁都没见过这种套路,谁都不明白她究竟目的何为。皇上也不明白。皇上想摆一下威风,可眼前这人一脸真诚,不哭哭啼啼也不咄咄逼人,黑色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的,还挺好看。
“公主可不能这样说自己,公主出身高贵,又年轻貌美,怎么会被人厌弃呢?”盈贵嫔看场面尴尬,连忙出手缓和气氛。
“贵嫔娘娘还说呢!”李汀兰一扭头朝着盈贵嫔瘪嘴。
盈贵嫔本能地想后退。
“我进宫第一天就得罪了贵嫔娘娘,可我当天就上门赔礼道歉了,但娘娘不愿见我,娘娘连个机会都不给我,硬是要厌弃我呢!”
“我……我没有,没有啊……”盈贵嫔没想到惹祸上身了。
“唉!皇上,您说我这样蠢笨,不招人待见,还有什么脸待在您后宫里?”
皇上嘴角扯出一丝冷笑,心想:“没想到,你这个毛丫头如今已经学会了口是心非旁敲侧击这一套了。”封妃的圣旨压着不下本来也不是皇上的主意,太后非要拿这个南唐公主在后宫立规矩,皇上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如今,南唐公主当着他的面自贬,是很明显向他传达不满,尽管南唐是战败国,可是人家把公主也送过来了,你还羞辱人家不给册封,无名无分扔在后宫,一旦传出去了,史官记下来,苛待后宫的名声是他担,太后倒是推了个干干净净。“哼,太后一贯如此。”皇上想。
“公主过虑了,礼部拟来的封号,朕与太后一直不甚满意,所以便拖了几日。”皇上继续打官腔,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个毛丫头,饶有兴致地等着她的后招。
“原来如此啊!那是我多虑了。”李汀兰说着话还瞟了一眼荷萍,荷萍擦汗。皇上想多了,这才是李汀兰真正目的——她实在不想再听荷萍念叨此事了,她用实际行动向荷萍表明,她真的上心了也努力了。但这个眼神在皇上看来却是——怪不得,原来这个毛丫头背后有人指点。皇上倚着靠背等着看戏。
“哦!对了!正好皇上今天也在,也给妾身做个见证,”李汀兰看皇上没有要走的意思,只能抓紧时间办正事,“今天来贵嫔娘娘这里本就是来给娘娘道歉的,那天是我不礼貌,冒犯娘娘了,娘娘别怪我,我只是单纯敬佩娘娘的美貌,绝对没有非分之想,只是单纯的欣赏,请娘娘不要误会,接受我的歉意……”说完,李汀兰起身给盈贵嫔作揖。盈贵嫔连忙拦住了,表示自己也有不对的地方。
“公主这样说折煞娇奴了!”
“原来美人名娇奴。”李汀兰想。
皇上没等来他想看到的,只看到一副化干戈为玉帛的戏码。紧接着,李汀兰问皇上能不能把送给盈贵嫔的礼物拿进来。皇上稀里糊涂地点头了,接下来的事,皇上更没想到。李汀兰开始细致地向盈贵嫔展示她送的礼物,细致到每匹布展开披在身上试,每个小玩意亲自教盈贵嫔用,还时不时地背着皇上小声嘀咕。盈贵嫔开始还有些不自然,后来因为东西太吸引人,完全投入了进去,时不时发出惊叹声,又时不时露出羞涩神态。皇上看着两个小姐妹聊得火热,反观自己格外多余。
为报此仇,皇上当晚翻了这位南唐公主的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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