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老爷子去世
齐欢是个不讨喜的女人。
对于盛向予来说,齐欢就像个突然闯入的入侵者,心怀不轨卧底在营地里,时刻盯着周围等着哪天有机会了把自己想要的东西抢到手。
然而总有人上当受骗。
盛望就是那个很容易上当受骗的傻逼。
六中到西子湾城距离不算近,他打车回去的时候看到院子大门栅栏门口停着一辆红色的奥迪,当时心里的那团火本来在心口,这下一下子窜到嗓子眼了。
“操。”他没忍住骂了一句,瞄了一眼车牌号推门进去了。
开门进去后首先余光里就是一双十分显眼的高跟鞋。
他感觉自己嗓子眼的火窜到了脑门。
客厅里安安静静,完全不像有人在的样子,他皱了皱眉,鞋也懒得换就走进去。
突然楼梯处传来一阵吵架声,是女人发出的尖细吼声,刺耳又难听,嗓门很大,震得他耳膜一阵一阵发疼。
楼梯离客厅不远,他站在那里能看见楼梯的一半,结果还没了解清楚什么情况,就看见老爷子佝偻的身躯伴随着楼上传来的尖叫从楼梯处骨碌碌滚下来,狼狈不堪。
他瞳孔一下子放大,整个人像被泼了一盆冰水浑身起鸡皮疙瘩。
“老爷子!!”他冲过去,老爷子躺在地上无法动弹,眼睛瞪得老大,一副不可置信的吃惊表情,手颤颤巍巍的举起来指着楼上,嘴里呢喃着什么。
他顺着老爷子手指的方向看去,齐欢正站在楼梯口,比老爷子更惊慌失措,看看老爷子再看看自己发抖的双手。
他几乎失去了理智,看着齐欢像看着有着极大血海深仇的敌人,老爷子跟他微信说了齐欢来家里时他就早有预感这女人来意肯定不简单,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但他怎么也没想到齐欢来家里看望老爷子,实则却是想要老爷子的命!
老爷子手颤抖着握住他的手,他这才被拉回理智,低头,“老爷子你没事吧?老爷子?”
老爷子哆哆嗦嗦的开口,“…千万不能让…你爸…娶这个蛇蝎…女人…”
老爷子声音很小,说话也口齿不清,但他耳朵几乎贴在了老爷子嘴边,大概听懂了。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他扶着老爷子,“来您起来,我叫救护车送您去医院。”
齐欢似乎冷静些了,恍惚着走下楼梯,他余光里看到了齐欢,扭头瞪着她,眼神冷的如冰,“齐欢,你他妈给我等着,这事儿过不去。”
齐欢被他吓到了,表情先是慌张,再然后突然变成了阴狠,像是装不下去了要直接鱼死网破,也瞪着他,“盛向予我警告你,要是敢说出去半个字,我要你的命!”
齐欢的直接翻脸他一点都没想到,这句话一下子激怒了他,冲着她吼,“有本事来拿啊!我看你有几条命够搭进去!齐欢我告诉你,老爷子要是有一点事儿,你他妈这辈子就等着坐牢!咱们法庭见!”
他说完就叫了救护车,老爷子一直躺地上起不来,他只能把老爷子扶到台阶上坐着,谁知刚坐下老爷子突然猛吐了一口血。
他吓了一跳,齐欢也吓了一跳,谁也没想到这么严重,他看着老爷子,这下彻底慌了,“老爷子没事儿吧?哪儿疼啊?救护车马上来了再坚持一下…”
他越说到后面声音越颤抖,他很害怕,怕老爷子出事,怕自己在这家里唯一最亲的人就这么离去。
齐欢趁着他没注意往后退想走,他冲她吼,“你别走!你给我站住!这事儿你他妈别想逃!”
齐欢没听,愈发跑了起来,他连忙去追,结果齐欢疯了似的跑的极快,把门口高跟鞋一拎推门就消失了。
“齐欢我告诉你你跑不掉!”他一边喊一边往出追,刚出门口就看到停在大门的红色奥迪飞快离去。
救护车来的很快,老爷子躺在担架上抬上车的时候他心里才没有那么那么慌乱,但当在车里看着旁边的医生从听着听诊器到突然眉头一皱,然后给老爷子做心肺复苏时,他整个人犹如泡到了冰冷的海水里般喘不过气。
“医生,我爷爷怎么了?”他焦急问着。
医生一直在按着老爷子胸口,“患者突然没心跳了,无法排除是休克,到底是从哪里摔下来的?”
“家里的楼梯上,被人故意推下来,我亲眼看见我爷爷从楼梯上滚下来,然后吐了血。”他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但现在脑子一片空白。
医生还在不停按着,着急忙慌指挥着护士忙前忙后,又不听催促着司机开快点。
“赶紧赶紧!病人快没有生命体征了!”
医生的这句话让他直接如雷轰顶。
“你说什么?”他几乎没有力气再大声说话,脸色一下子苍白。
“家属别急,我们在尽力抢救,”医生急得额头直冒汗,又催促了司机,“开快点啊!”
附近的医院离市中心不远,盛向予不记得自己是如何下的车,如何跟着一群白大褂把老爷子推进手术室,他脑子比白纸还空白,回过神的时候正自己一个人坐在医院的长椅上,走廊尽头是鲜红色的三个大字“手术中”,他看着刺眼的很。
他一直不太喜欢医院这种地方,记忆里儿时奶奶去世的时候也是这样,冰冷的病房,一群白大褂。
如今他坐在这里,觉得周身空气都是冷的。
这个时候他不想再伪装自己,他的确害怕,害怕老爷子也像奶奶一样就那么离他而去。
手术过程是十分煎熬的,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烟都不想抽了,这个时候多少尼古丁都缓解不了他的痛苦。
齐欢,齐欢…
脑海里齐欢恶狠狠威胁他的话一直挥之不去,他恨不得把那个恶毒女人撕碎。
他暗暗发誓,现在不论老爷子出来情况如何,他都会永久保留追究齐欢责任的权利。
走廊尽头亮了三个小时的红灯终于灭了,主刀医生走了出来,他立马站起来。
医生神情严肃,看了看他周围,“家属就你一个人吗?”
“我是他孙子,您有什么跟我说就好。”他尽量让自己声音听起来冷静一点。
医生叹口气,缓缓开口,“患者抢救无效,进到手术室的时候基本上心跳脉搏都没有了,瞳孔扩散,我们已经尽力了,家属节哀。”
这话像冰天雪地里呼啸而过的狂风,又像突如其来的海啸,信息量巨大他几乎承受不住,当时只有一个感觉。
天塌了。
爷爷不在了。
他很久很久都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直到医生又开口,“一会儿来领死亡证明吧。”
他还没反应过来,老爷子蒙着白布的尸体便被推了出来。
他这个时候才突然清醒过来。
老爷子真的去世了。
明明前几个小时还在微信跟他说话,明明还说让张阿姨做红烧鱼。
他已经不记得是如何见了老爷子最后一面,如何办理了手续,又是如何签字,如何缴费。
拿着死亡证明走出医院的时候,他抬头看天空,还是灰蒙蒙的,和早上的天气一样。
为什么不下雨呢。
老天爷也许不觉得他这样的凄惨的身世有多可怜,可能身边的亲人一个个离去在老天看来是正常罢了,也许从一开始他就是这样的命运。
走出医院他才发觉应该给盛望打电话通知一下,他找了个长椅坐下,长长叹了一口气。
这一坐几乎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以至于连手里那张死亡证明都捏不稳,更别说拿出手机打电话还要说话了。
他一动不动坐在那里,周身空气更加冷,路过的行人匆匆走过,无人知晓他的难过。
城市慌乱,人心冷漠,他像极了路边一株不起眼的野草,无人注意,无人肯特意去了解,他就待在那里,哪怕待一整天也无人理睬。
盛望的电话一直打不通,他坐在那里打了不知多少遍,先是无人接听,后来就关机了。
肯定是齐欢。
他恨得牙痒痒,暗暗握紧了拳头,逼迫自己使上力气,从长椅上站起来。
盛望的单位离医院很远,他打车打了快两个小时,下车的时候整个人晕晕乎乎快要吐出来。
他蹲在路边咳嗽了好一会儿才走进去,他不常来这里,从小到大除了陪赵茹来这里给送过文件,便再没来过。
他看着周围的建筑装潢,盛望人薄情寡义,连工作的环境都这么没有人的气息,死气沉沉。
他问了好多人都说盛望不在,也不说去了哪里,于是他直接去了盛望的办公室,推门进去也是空空荡荡。
“操。”他没忍住骂了句,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一下子鼻子就酸了,眼泪像泉涌般停不下来。
有人问他怎么了,有人帮他给盛望打电话,他谁也没理,靠在墙边低着头,最后又一抬头把泪水一抹,起身离去。
老爷子有这么一个儿子,真是老爷子这辈子的不幸。
他逼迫自己不要失去理智,从盛望单位走出来的时候突然后背一凉,好像有什么人盯着他,一回头又什么都没有。
他有些莫名其妙,觉得自己是受了刺激太过敏感,可走了几步后背又一凉。
他停住脚步,停了两秒又若无其事继续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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