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年除夕
夜里,以景睡的很不安稳,浑身喘不动气,以为是鬼压床,等难受醒了,看见自己竟然盖了四床棉被,他偏头看见瑟缩在软榻上的容倾,她真是怕自己冷着呀!
出于生的本能,以景拼尽最后力气,掀走了最上面的两床被子,他长舒一口气,轻松了。
清晨,容倾做噩梦惊醒,出了一身虚汗,她抱着被子坐起身来,“以景,你怎么起来了?”
长命在给以景更衣,以景中气不足地说:“上朝啊。”
容倾气得眉头拧在一起,说:“还说我不听话,你现在才是最不听话的那个!”
以景嗤嗤笑着,“只是今日有要事,必须得进宫一趟。”
他得把那处决的旨意请下来,以免夜长梦多。
容倾上前抱住他,“你要是再晕倒怎么办?”
以景顺着她的背,说:“不会的,风寒而已,很快就好了。”
容倾不肯撒手,紧紧抱着他,以景轻声哄道:“我很快就回来了,睡个回笼觉,乖乖等我。”
她撇撇嘴,还是松开了他,独自在榻上抱着被子生闷气,然后生着生着就又睡着了。
年关在即,齐王不光允了那道旨意,还提前给大臣们放了年假,以景也能彻底休息一下了。
他快马加鞭的赶回了家,终于有一段完完整整的时间是可以整日与容倾在一起的了。
家里,容倾还在睡梦中,顿时一股寒意袭来,她艰难的睁开眼,是从外面风尘仆仆回来的以景正把自己从榻上抱到床上,她费力地将整个身子与他贴在一起,想用自己的体温驱散他身上的凉气。
以景将她整个人嵌进自己怀里,将鼻尖埋进她的发间吮吸着她的气味。
容倾看着他累极了的样子,心疼地说:“以景,辞官吧,我们一起找个深山老林隐居,过没羞没臊的日子。”
以景被逗得一笑,说:“我辞官?那你的衣服首饰怎么办?不买了?”
容倾很认真的思考着这个问题,却被轻弹了一个脑瓜崩,只听以景宠溺地说:“少看那些话本子。”
她心中沉思着,明明话本子里的男主角都会立马答应女主角,然后一段海誓山盟,缠缠绵绵,就归隐山林了。
可能以景是一本自己没看过的话本子里的男主角吧。
许是外出受了风,以景的病情加重了,白日里昏睡着,夜里冒冷汗,少有清醒的时候,直至腊月初八才好。
等病好了,公务又来缠身,处决的事情以景还要为此忙几日。
容倾也是早出晚归,天天跑去找宋木香玩。
腊月二十,除夕夜前十日。
以景坐在高台主位,冷眼看着跪在下面的礼部尚书和太史二人。
“斩!”
铡刀落下,尸首异处。
昔日多少风光无限,只因一时踏错,落得如此下场。
他身上不免沾了肮脏的血腥味,回府后立马换了身净服,焚香念经。
容倾抱着一束腊梅,打算放在屋子里熏衣物,“以景,你回来了!”
她小跑过去,笑容灿烂,以景见了他的小太阳,心头的杂乱渐渐抚平,伸手揽住她的杨柳细腰令她跌坐在自己腿上,“陪我念会儿经。”
容倾有些不乐意,挣扎推拖着,“念佛经不是要心静嘛,你抱着我,心怎么静得下来?”
“为夫难得闲暇,阿音就不能陪陪我?”
容倾静下来,一时哑然,心生愧意,“对不起,我太贪玩了。”
以景蹭蹭她的脑袋,“就陪我一会儿,你不在我眼前,我就总是挂心你,想着你在做什么,你在,我才能安心些。”
怀里的香软润玉老实了,可自己的心思早就不在念经上了,一会摸摸她的头发,把碎发别在耳后,一会捏捏她的耳垂,像玩布娃娃一样,容倾被搞得烦了,愤愤地说:“你不是要念经吗?干嘛一直摸我。”
以景心中不是滋味,眼中委屈不已,“阿音,你不喜欢我粘着你吗?”
“也不是啦,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总是忍不住想亲你啊。”
说完,容倾娇嗔着把那一束腊梅往他怀里一扔,落荒而逃。
以景颔首低眉,看着容倾亲手摘的腊梅花,眉梢带着笑意,剑眉弯弯,眼底一池春水泛起涟漪。
腊月三十,除夕夜。
万家灯火团圆时,这是他们将要一起度过的第一个新年,一个没有饥饿、没有寒冷的新年。
以景提着灯,立在王府门口,看着这条街上家家户户都挂着红灯笼,贴着新符,总角儿童拿着一根香欢快地放着爆竹。
他在等容倾回来,有时候只有经历过才有资格去说感同身受这四个字,等待,在漫长的黑夜中等待。他之前总以为成亲之后便能和容倾从朝至暮,每时每刻都可以腻在一起,可事与愿违,他总是有公务要去忙,整日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徒留容倾一个人在家里,黑夜白天,她是如何度过的?
她每看一本话本子,都是在警醒他是一个失职的夫君。
以景心思细腻,想的深了些,但终归是他陪伴容倾的时间太少了,让她受了委屈。
“哒哒哒……”
容倾抱着忙碌大半个月的礼物坐在马车里,怀瑾远远瞧见了以景,默默放缓了马车的速度,向车内提醒道:“王妃,王爷在门口等。”
容倾慌乱起来,本是要给他的惊喜,若是现在看到就不是惊喜了,她四处张望,想找一块布把手里的烫手山芋盖住,最后只能脱下自己的一件里衫将其包住。
马车一停,时间刚刚好,容倾正好藏住了那个惊喜。
她抱着那团神秘的东西跳下马车,扑进等她许久的夫君怀里。
“冷不冷啊?是不是等很久了?”
容倾仰着头,用那双澄澈的眼睛痴痴地望着他,一下子,以景刚刚内疚自责的话都被堵住了。
“好了,回家吧!我给你准备了惊喜。”
她拉着以景冻透的手,把手心的热意一点点传给他,另一只手紧紧抱住那份惊喜。
以景任由着她牵着自己,亦步亦趋地跟着,眼里尽是她的背影,含情脉脉,谁说晚上没有太阳的。
屋外,容倾与百岁会心一笑,“以景你在这里等我,时机到了,百岁会把你带上阁楼的。”
以景恋恋不舍地松开她的手,还未来得及多看她几眼,就被百岁蒙上了一段白绸,手里的灯笼也被百岁拿去。
一柱香之后,容倾叫百岁把他带上阁楼。
今日以景觉得是除夕,就穿的鲜艳了些,一身锈红广袖长袍,腰间绑着的朱绸腰带,狭窄的腰身被勒出,隐在层层的外裳之中,腰间的珍珠串与周身的红撞出一份妖冶,嘴角挂着的浅笑显得他张狂邪魅,与他平日里谦谦君子的模样大相径庭。
容倾走近他,踮起脚跟,艳红的双唇贴近他的耳边说:“以景,往后,你的生辰是生辰,除夕是除夕。我每年都会陪你过。”
说罢,抬手扯下那段白绸。
生辰啊,今日不仅是除夕,还是他的生辰。他甚至还记得自己因为生在除夕,被他父王年年夸赞为齐国祥瑞。
可是……他的生辰宴总是和除夕宴混在一起,正如他的生辰日和除夕夜混在一起一样。
他听到的也更多是新年安好,而非生辰快乐。
以景重见光明,桃花,一枝枝茂盛的桃花充斥在他的眼里,这是寒冬腊月,哪来的桃花?
不容他多想几分,注意力就被眼前的女子吸引住了,她身裹狭身玉白色的舞衣,风情万种地站在桃花之间,身段柔若无骨,举手投足间媚态尽显,皓齿间含着一朵粉嫩的桃花,明媚的眼眸里尽是女儿家欲语还休、娇媚含蓄,这青媚狐眼,直接勾去人的三魂七魄而不自知,不堪一握的腰肢在以景眼前扭动着。
他眉头一紧,是那只舞,她及笄之年,名动九州的那只舞,竟然是一支媚舞。
以景开始躁动不安,怪不得她会被各大名门贵族疯狂求娶,这只舞本是要跳给他看的,阴差阳错,自己竟然是最后一个看到的,他的脸色愈加难看,忍着心中翻涌的醋意,等着她舞完。
而容倾心想,舞同书画一样,都是记录世间美好的艺术。献媚讨好,屈意奉承就把舞弄俗了。可这只舞,她琢磨了五年。媚者,欲也。她要跳给以景看,她认为女子把羞媚之态呈给喜欢的人看,这怎么能算作俗呢?
一舞毕,她还未从刚刚的抚媚之态中缓过来,以景就大步上前将人用广袖藏在怀里,他对上那双任君采撷的眉眼,“当年,你也是这样跳给别人看的。”
容倾丝毫未察觉他的醋意,拿下那朵染了朱红口脂的桃花别在以景耳后,轻微喘息着,说:“那次我蒙着眼。跳得没这次好。”
以景前倾含住她的耳垂,横在她腰处的双臂收紧,用低哑沉闷的声音说:“阿音,太媚了。”
他沦陷了,不见任何挣扎之意,心甘情愿沉湎于此。
“喜欢吗?”
“喜欢。”
“那我每年都跳给你看,好不好?”
“好!”
以景现在完全被容倾牵着走,她说什么,他就应下什么。
容倾展颜一笑,压低他的头,献上热吻,舌尖滑过他的贝齿,探进他的口中,挑逗玩弄着。
以景耐不住情动,手没入她的乌发,激烈的回应这个吻,一边伸手要去扯她的腰带,却被容倾拦下,“别……”
“我还有生辰礼物要给你呢!”
容倾不着痕迹地拉开二人的距离,从墙角的竹席下拿出她准备了许久的礼物。
以景还沉浸在那个热吻里,言语不免带了些嘶哑,“腰带?”
容倾双手捧着那个腰带,认真地说:“她们说送夫君腰带就可以把夫君牢牢的拴在身边,永不变心。”
以景接过腰带,盘着上面她亲手绣的花纹,又重新把她搂回怀里,鼻息凑得极近,“我心如磐石,不可转也。阿音,信我。”
他步步逼近,将人抵在墙壁上,用那腰带将二人系在一起,还扯下了腰间的珠串捆住她的双手并压过头顶,容倾怯生生地迎上他贪婪无度的目光,“别……待会儿不是要去赴宫宴的吗?”
“为夫有分寸。”
容倾仰头任由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颈肩上,瘦小的双足被散落的衣衫掩埋,足尖费力点地,泛起红胀,勉强撑住自己身躯站着。
以景解开她的双手,将珠串戴在容倾手上,滑落至臂弯处,泛着绯粉的肌肤衬得那珍珠格外的有珠光。
在背《道德经》上,以景是游刃有余,而容倾总是吃力些。
“这满屋的桃花,你哪来的?”
他手上的动作未停,就这样问着。
容倾强忍住心中的羞愤之情,双手握拳锤在墙面上,“是用丝绢缝的。”
怪不得,只见桃花开,未闻桃花香。
他勾起一抹坏笑,咬住容倾的后颈,说:“我的阿音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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