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跳梁小丑
店员热情的替奚小素做介绍，把手链戴在奚小素精细的手腕上。
金灿灿的黄色，衬得她那只手格外素白。
奚小素看了一会儿，把手链扔了回去。
霍靖宇眉一皱，问：“不喜欢？”
“有点”
霍靖宇又余光扫了眼被店员放回去的手链，心中有了猜测。
“不喜欢上面的生肖？”
“嗯。”
奚小素似乎也想到了自己不喜欢的理由，眯着眼睛笑了。
霍靖宇没在征求奚小素的意见，前面有不加生肖的净版金珠，戴在手腕上也格外好看。
霍靖宇把两款手链拿到一起比较，就知道奚小素现在手腕上戴着的这款，更适合她。
“给我包起来。”
奚小素挑了挑眉，也没跟他客气。
在霍靖宇这个土财主面前装矜持，实在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非但心思藏不住，反而在他面前像个跳梁小丑。
他如果真想要炫富，又怎么会用这些廉价的东西，一定是他认为最好的。
别的不用说，就三环的四合院，挂到市面上拍卖，至少也能拍出来四个亿。
这么点小恩小惠，奚小素也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她在金店一挑就是三个多小时，一款手链一对流苏耳饰，外加一条卡地亚经典款项链。
奚小素这一趟满载而归，相当满意。
两人从地下出来，奚小素总觉得自己忽略了点什么事儿，她还没想明白的时候，就接到奚文翰的电话。
电话里，少年鬼哭狼嚎的抱怨：“姐你太过分了，逛街也就算了，怎么不等我一起啊？”
奚小素这才想起来，奚文翰已经考完试了。
她轻咳一声，问：“你爸妈呢？”
“我得给你强调一遍，姐，我爸就是你爸，我妈带着我爸回家了，我已经打过招呼了，考试成绩出来以前，我都会住你这儿。”
电话声音不小，霍靖宇听个清清楚楚。
不知想到了什么，霍靖宇脸色一黑：“不准再穿那套睡衣。”
哪套？
奚小素一头雾水，她睡衣没有十件也有八件，她怎么知道哪条睡衣惹的这男人不高兴。
况且她穿什么睡衣，他管得着吗？
奚小素根本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敷衍道：“嗯。”
霍靖宇于是就满意了。
车辆以挤牙膏的速度扩散开，等霍靖宇和奚小素回去的时候，交通已经恢复到原来的状态。
奚文翰提前跟赵启灵他们会合，找了处停车位等着奚小素和霍靖宇，一行几人浩浩荡荡踏上四环一家烧烤店。
桌上陈赞拎了一打啤酒，干脆利落启开一瓶，递给霍靖宇。
“来来来，今天不醉不归。”
奚文翰撇撇嘴，吐出一个字：“俗。”
陈赞可不能在一个小孩子的嘴上吃了亏，立马说：“成啊，我俗，你今天一口都别喝，喝了你就是我生的。”
奚文翰上下瞄了他一眼，嗤笑。
“你十几岁的时候，液体就这么旺盛了？”
赵启灵喝水的动作一顿，被呛住了。
奚小素冷冷看过去一眼，奚文翰立马认怂。
“我错了我错了，姐，我错了还不成吗！”
但顾立敬很快否决了自己的猜想，奚文翰是什么德行？那小子一身反骨，也就奚小素能好好收拾收拾。
这分数，顾立敬最终也没发给奚小素，只是回家告诉了谢左颖。
最初谢左颖对奚小素还有许多不满，看到儿子的分数，也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有点本事。
对于奚文翰的高考分数，霍靖宇曾经也问过奚小素，需不需要提前有个心理准备。奚小素说的是，“没必要”。
轻描淡写三个字，充分给了奚文翰绝对的信任。
于是奚文翰放飞自我，带着一笔从顾立敬那里讨来的“巨款”，包袱款款的带着奚小素跑路了。
从霍靖宇眼皮子底下把人偷走，也着实算是奚文翰的一种本事。
奚小素站在机场，夜黑风高，天空阴沉沉的不见一丝云彩，乌云遮月，应该是场大雨。
她手机嗡嗡的响，奚小素拿起来摁接听。
“奚小素，你胆子不小。”
奚小素缓缓勾起唇，缓声说：“生气了？”
“你别被我找到。”
奚小素抬起头望着夜幕，偌大的中国，他就算有通天的本事，又怎么从十几亿人口中，把她找出来？
那边奚文翰冲奚小素挤眉弄眼，半点不担心自己被抓回去的命运。
霍靖宇相当镇定的挂断电话，呼气吸气呼气襙！
手机“砰”地被甩到墙壁上，韩钊默默看了眼已经报废的手机，觉得自己提前预备出几个备用，是相当明智的举动。
那边奚小素把手机设置成飞行模式，带着奚文翰进了机场。
“姐，你说我要不要给老顾打个电话？”
“随你。”
奚文翰觉得他现在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成年人做事不能让老辈人担心，所以他相当有自觉的给顾立敬打了通电话，至于为什么没有给谢左颖打，那就只有少年自己知道原因了。
总之对于这次旅行，奚文翰相当期待。
他座位靠窗，外面的风景犹如过眼云烟，黑漆漆的让人感觉到压抑。
奚文翰莫名觉得有点紧张，抓紧奚小素的手。
“姐，我有点害怕。”
害怕？
奚小素睁开眼，扫了眼外面的天气。
着实不算是个好天气，但也不至于倒霉到这种地步吧？
她能听见耳旁有人窃窃私语，都在担心这样的天气，驾驶员是否有高超的技术，是老司机还是小菜鸟。
奚文翰显然也听见了，欲哭无泪：“我还没买保险呢。”
而实际上，奚文翰的保险一大堆，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有多少，受益人是谁。
怀揣着一种万分紧张的心情，飞机起飞了。
外面淅淅沥沥开始下雨，雨水打湿窗户，外面的景象朦朦胧胧。
奚文翰在心里安慰自己，没事儿的，只不过是小雨。
奚小素不知道为什么，也觉得有点心绪不宁。
她余光扫了眼面如菜色的奚文翰，在心里叹了口气，自己怎么连个孩子都不如了？
飞行到一定高度，似乎稳定了不少。
奚文翰瞬间松了口气，他以前不是没坐过飞机，却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验。
无论是十八岁还是十九岁，也都还只是个孩子。
奚小素戴上眼罩，打算趁着时间还早，好好睡上一觉。
她希望一睁开眼，看到的是晴空万里，或者万物复苏的黎明。
“姐，你陪我说说话”
“姐，你别睡啊”
“姐，外面的雨好像有点大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奚小素睡得朦朦胧胧中，忽觉机身猛烈的往下降了一降。
她猛地睁开眼睛，耳边是乘客们的抽气声。
奚文翰脸色发白，紧紧抓着奚小素的胳膊。
“姐，我觉得情况不太好。”
他话音刚落，机舱广播突然传来一阵机械般的女声：“旅客朋友们请系好安全带，以防止随时可以出现的气流。”
奚文翰低声尖叫，紧紧抓住奚小素的手腕。
“姐，你听见了吗？”
奚小素皱着眉，她手腕被奚文翰抓的有点疼，想了想，问：“会用降落伞吗？”
她问完，就后悔了。
奚文翰才多大？他什么都不懂，怎么可能会知道关于降落伞之类的常识，毕竟连她自己，都没有亲身尝试过。
可她这么一问，奚文翰更紧张了。
“姐，你是不是知道飞机会坠毁啊？”
他这话声音不大也不小，却刚好足够邻座的几个人听见。
那些人都纷纷回头看向奚小素，见对方只是一个看起来比较稳重的小姑娘，顿时又泄气的转了回去。
一个小姑娘，她懂什么？
奚小素抿抿唇，不想说话。
机身持续晃动了十分钟，奚小素搁在桌上的温水都随着机身晃动，洒出来一些水滴在桌面上。
奚文翰带着哭腔，说：“姐，我好像看不见云彩了，我们的水平线没有在云彩上了。”
奚小素一怔，转头望向窗外。
的确，虽然是夜幕，但下方淅淅沥沥的细弱灯光，还是能清晰所见。
有乘客耐不住恐惧，不停的按铃叫空姐。
奚文翰偷偷往空姐的方向看，见那女人脸上虽然淡定，可发白的指尖却出卖了她此时的心情。
甚至已经有人开始写遗书
奚文翰额头冒汗，问：“姐，不是说飞机上没有降落伞吗？”
“嗯。”
“那你问我会不会？”
奚小素抬起头，看着他：“我只是觉得，或许会有。”
可网上明明说，没有的
奚文翰想了想，他们大概在高空7000到12000的位置，而跳伞的正常高度都是在1000左右。这其中的距离，非但要承受空气中的压迫，还有承受不住的低温，和面对着陆时的心里压力。
不管哪一种，都不是他能够轻易克服的。
“离我远点，脏。”
奚文翰恐惧的心情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眼间就晴转多云了。
他嘻嘻笑着，靠近奚小素：“姐，咱们也算是大难”
不死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他就顿住了。
飞机正处于一种急速下降的状态，且不受人控制，机身剧烈颠簸，奚小素和奚文翰以一种极为复杂的心情，看了看彼此。
“姐”
“嗯。”
“对不起。”
耳边充斥着尖叫声，哭喊声，和数不清的骂声。绝望，无助，心如死灰，没有人觉得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好好的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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