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何以抓妖？
“冰儿，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陈颐问道。&1t;/p>
冰儿说：“我跟妖怪们打得交道多了，对他们的这些小伎俩最了解不过。妖怪害人，要么是为了吃人果腹，要么就是为了修炼。尤其是有一种狐妖，其性最淫，专修淫术。他们亦男亦女，变化不定。遇到女子，就变成俊公子，以勾引女子采阴补阳。遇到男子，他却变成美女，以吸取元阳。他们最喜欢的就是变成痴情男女的意中人，这样就省下了谈情说爱的功夫，稍一撩拨，自是手到擒来。”冰儿娓娓道来，其实是因为她的结拜妹妹狐妖清玲就是这么干的，她自然熟悉。&1t;/p>
陈颐哪里想到这一层，只说：“冰儿，你的意思是，有狐妖变成我的样子去害了月华小姐吗？”&1t;/p>
冰儿说：“她眉间有妖气，定是让妖怪缠住了。”&1t;/p>
月华听到此言，顿时感到天都塌下来了。这些日子里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与自心上人卿卿我我、你侬我侬。何曾想多少山盟海誓，几许花前月下，到头来竟是一场幻梦，自己错把真心托了妖怪，还愚蠢地断送了性命。她承受不住，一下瘫软下来，文翰连忙把她扶住。&1t;/p>
月华哭道：“不会的，不会的。夫······，你为何骗我？”她看着陈颐说出这番话，多么希望陈颐否认此事，承认是他自己种下的爱果，可那声“夫君”却再也喊不出口了。&1t;/p>
陈颐起先还觉得月华有些无理取闹，现在却为她感到可怜可惜。想想倘若自己未曾与她相遇，她又何至于落得如此下场。他走过去，万分愧疚地说：“月华小姐，对不起。看起来真像冰儿说的那样，有人冒充我骗了你。这个悲剧因我而起，无可推卸，我，我有愧于你。我一定会抓到那个无耻之徒，为你报仇的。”&1t;/p>
月华却哭得越伤心了，陈颐劝也劝不住，只好去求冰儿：“冰儿，你帮我劝劝她啊，再哭要哭坏身子的。”&1t;/p>
冰儿却是淡然自若，说：“你不认人家做夫人，又心疼什么？再说，她死都死了，那还有身子？”&1t;/p>
陈颐被她这话噎住了，一时竟无言以对。冰儿“哼”了一声，一个弹指把月华打昏了，文翰趁机把她带到土地宅里休息。&1t;/p>
“哇，你下手太狠了。”&1t;/p>
“总之她不哭了——怎么，你又心疼了？既然如此，何不将错就错，就认了这位夫人。我看她美貌贤淑，配你这个土包子还算糟蹋了呢。”冰儿用一种嘲讽的语气说道。&1t;/p>
陈颐羞红了脸，连忙摆手说：“不可不可，就依你说的，我怕糟蹋了人家呢。我们不说这个了，还是商量一下怎么抓那个淫贼吧。”&1t;/p>
“是你要去抓，与我何干？”没想到冰儿直接与他划清了界线。&1t;/p>
“好冰儿，你不是来帮我的吗？我现在就需要你帮忙呢。”陈颐恳求道。&1t;/p>
冰儿脸色一变，冷冷地说：“谁许你这样叫的？你以为你是谁！我早说过，不是来帮你的，只是要借机修行罢了。”&1t;/p>
陈颐热脸贴到了冷屁股上，连忙说：“那我以后注意不这样叫吧。可现在不就是修行的好时机吗？抓了妖怪，随你怎么处置。”&1t;/p>
“这种下三滥的狐妖，都是不入流的货色，我抓了也没用。”&1t;/p>
陈颐无可奈何：“那我只能自己上了。唉，先前我在山里也碰到一个狐妖叫清玲了，还差点死在了她手里，现在又来一个······”&1t;/p>
话音未落，冰儿猛地把他扑倒在地，一把掐住了他的喉咙。&1t;/p>
陈颐这句话击中了她的痛处，妹妹惨死的情形再度浮上心头。由此而生的仇恨与愤怒促使她做出这样的举动。&1t;/p>
陈颐惊恐又疑惑地问道：“冰······冰儿，怎么了？我哪里不对了？”他一点也不明白冰儿为何忽然要致自己于死地。&1t;/p>
冰儿神色冷峻，眼里却像含着一团火。她的确很想把这个仇人的喉咙拧断，然而她所受的指令又不允许这样做。&1t;/p>
杀！还是不杀？&1t;/p>
她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选择再次放过陈颐。她松开手，转过身去，不让陈颐看到她眼里的泪——她恨自己没有违抗那个人的勇气，也没办法为妹妹报仇。她甚至不得不与这个仇人朝夕相处，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却不能动他分毫——这是何等的痛苦！&1t;/p>
陈颐似乎对脖子上的五指血印毫不在意，只是关切地问道：“冰儿，我不懂许多事。如果哪里不好了，你可千万不要见怪。”他说话的语气温和，只为了安慰冰儿，仿佛她只是一时在与自己闹脾气，而不是要杀人一般。&1t;/p>
冰儿仍只是在流泪，陈颐又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难道我先前说的清玲，和你有什么关系吗？”&1t;/p>
“没关系！”冰儿害怕被现，立即回应道：“我帮你就是了。以后不许你再提这些事。”&1t;/p>
“好啊。不过你为什么要这么紧张呢？”陈颐不是傻瓜，他敏锐地察觉到冰儿所回避的一定别有内情。但是，当冰儿投来冰冷的眼神作为回应，他便只好说：“好吧，我再不提了。”&1t;/p>
他最终也没有追根究底，也没有戳破那层纸。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留这样一个隐患在身边？陈颐自己也说不清，或者说他并不愿意承认——他被这个冰美人迷住了。&1t;/p>
冰儿待他是冷淡的，而况他们连熟悉都算不上。可那种悸动从来毫无缘由、不期而至。也许是因为她的美丽，也许是因为她冷酷的气质，更可能是冰儿身上流着他一般的血，总之陈颐渐渐在心中日复一日地滋长着对她的好感，让他毫无底线地信任她。&1t;/p>
冰儿平复如常，问道：“说说怎么抓妖吧。杀他容易，问题是怎么找出来？”&1t;/p>
陈颐爬起来，若无其事地说：“我刚想了个办法，你不是那些狐妖最喜欢变成痴男怨女的意中人吗？我们干脆就扮成一对情侣，把他引出来，然后再抓起来。”&1t;/p>
“馊主意，我不干！还不如我一把火把附近的山头都给烧了，把所有狐狸都赶下山杀掉。”&1t;/p>
陈颐一听就急了，劝阻道：“这怎么可以！岂不是滥杀无辜？你就跟我演演戏嘛，这又不是真的。求求你了。”&1t;/p>
他再三恳求，冰儿怕起疑心，只好答应了。&1t;/p>
当晚陈颐去向文翰请教，文翰正在照料昏过去的月华。陈颐问道：“文翰，月华小姐怎么样了？”&1t;/p>
文翰一边把丝巾拧干，一边说：“没事的，只是要睡一会儿。你们刚刚在外面吵什么呢？”&1t;/p>
陈颐说：“我刚和冰儿商量怎么抓那个狐妖。我们说好了明天要扮情侣，然后把狐妖钓出来。”&1t;/p>
文翰把丝巾热敷在月华头上，然后说：“什么馊主意，你当狐妖是傻子啊。我看你抓妖是假，假公济私、趁机揩油才是真的吧。”&1t;/p>
陈颐难为情地说：“胡说，我才没有那么猥琐。再说冰儿都同意了。”&1t;/p>
文翰又给月华盖上被子，说：“她也肯配合吗？真看不出来啊，老爷你还是挺机灵的嘛。”&1t;/p>
陈颐被这么一夸，乐得笑起来，又说：“可是我还小哩，不知道情侣都是什么样的，文翰你教教我嘛。明天我要怎么做？”&1t;/p>
文翰“嘘”了一声，然后把陈颐带出月华的房间，才说：“我也不知道。我以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等到谈婚论嫁的年纪，又被派到各处当小吏，好不容易当了官，谁想上任的路上就死了。都还没得及娶妻呢。”&1t;/p>
陈颐说：“是嘛，我看你把月华小姐照顾得那么好，还以为你很有经验呢。唉，对了，不如就让月华小姐嫁给你好了。反正郎才女貌，我看你们很般配呢！”&1t;/p>
文翰很是生气地说：“老爷，不要取笑！这关乎小姐的名节，岂能如此随便？她既然当着父老乡亲的面嫁给了你，那便是你的夫人了。”&1t;/p>
“哪有这样的道理，硬塞给我一个神仙的职位，还要硬塞给我一个夫人，我从来都没有答应。”&1t;/p>
“婚姻从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管你答不答应的？”&1t;/p>
“那，那，那我的父母也没有下聘啊。”&1t;/p>
文翰说：“你是神仙，又不是普通人，自然要顺应民心。而且他们都是你的衣食父母呢，没他们供奉，你不得饿死？再说月华小姐哪里不好了，你这样嫌弃她。”&1t;/p>
陈颐摇摇头，说：“我哪能嫌弃谁。月华小姐长得好看，而且知书识礼，又温柔体贴。样样都好，只是，只是·····”&1t;/p>
文翰看他支支吾吾，却像猜到他心思似的，说：“只是你喜欢冰儿姑娘吗？哦，或者是无瑕仙子？”&1t;/p>
“我没有！”陈颐白嫩的脸儿涨得通红，连声否认道：“你这样胡说，小心冰儿听到了，你我都没好果子吃。”&1t;/p>
文翰笑了起来，说：“奇怪奇怪，你这样怕她，怎么还敢动心思呢。”&1t;/p>
“我真没有！”&1t;/p>
“好啦好啦，就算你不喜欢她吧。对了，你刚不是来问明天怎么办吗？我看你也不用问我，你自己就知道该怎么办。”&1t;/p>
“是吗？”陈颐打了个激灵，疑惑地问道。&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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