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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李春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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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阶闻言微愕,捏须笑道:“哦,子实(注:李春芳的字)也来了,这倒是赶得巧了。”

  说完并未起身去迎,而是吩咐徐璠去府门外迎候。

  张居正坐在左下首的客座上,看了徐阶一眼,微微一笑,表情淡然。

  见状,张敬修心下暗道:在徐阶心中,这李春芳的地位,还真是不如老爹啊,不过,谁让自家老爹是他选中的接班人呢。

  李春芳身为次辅,在内阁中唯徐阶马首是瞻,是以二人关系算是不错,来拜会徐阶也在情理之中。

  当然,李春芳性格恭慎,对谁都是一副和气的样子,人缘自然也不会太差。

  不过张敬修知道,在自己的老爹心里,很是有些看不上这位比他升官快得多的同科状元。

  没错,李春芳正是嘉靖二十六年传奇科举班的班长,因擅写青词,颇得沉迷于修道的嘉靖帝眷赏。

  要说这写青词嘛,嘉靖朝的辅臣各个都很是擅长,毕竟摊上这样一个皇帝,想要入阁,怎能不练就一身写青词的本领?

  而在众人中,要说这写青词最得嘉靖心意的,还得属李春芳。

  这不是胡说,据《万历野获编》记载,李春芳曾以“拱极众星为玉饵,悬空新月作银钩”这十四个字,真正打动了嘉靖帝。有人要说了,这句诗很平常啊,那些意象,无非星啊月啊,没什么新鲜词汇。

  但你若知道,当时嘉靖皇帝正给自己取了个雅号,叫什么“天池钓叟”,这样一切就都能想通了。天池钓叟以新月作钩,众星为饵,这就非一般人能想出来的好句了。

  于是,因为青词写得好,且自身又是堂堂正正的状元,李春芳步入官场仅十八年,就从一个翰林院修撰不断越级提拔,升至礼部尚书兼武英殿大学士。更让人称奇的是,他六次升官履历,无一次是由朝臣廷推,全是嘉靖皇帝亲自点将,其所受荣宠,可见一斑。

  相比之下,在李春芳入阁辅政时,张居正才仅仅只是右春坊右逾德兼国子监司业,不过从五品而已,若非嘉靖驾崩,朱载坖登基,张居正要想入阁,恐怕还得多等几年。

  不过,与之相比的是,张居正要年轻的多,在内阁中,也只有他在五十以下,只不过才四十三岁而已。可以说,在张居正这般年纪就入阁辅政的,在整个大明朝,也没有几人了。

  思绪间,徐璠已将李春芳引至花厅,厅中众人都是起身相迎。

  张敬修定睛看了眼有‘太平宰相’之称的李春芳,见其身形消瘦,脸色柔和,始终挂着一副若有若无的笑容,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而观其长相,年轻时也应是个帅哥。

  虽说人不可貌相,但李春芳这样的身形面容和气质,确实让人一看就觉得其是个‘好人’

  见徐阶来迎,李春芳连忙向其作了个揖,恭言道:“新春佳节,来元辅府上叨唠,些许薄礼,不成敬意。”

  说着,亲自将一副字画呈予徐阶。

  徐阶伸手接过,笑着说道:“子实与老夫同为辅臣,何必如此多礼。来,还请上座。”

  此时,张居正坐在了右上首客座,将左上首让予李春芳就坐。

  众人坐定后,李春芳笑道:“未曾想太岳也在元辅府上,这便一同向太岳贺新春之喜了。”

  张居正淡淡道:“次辅同喜。”

  “这位少年才俊,想必就是太岳家那位‘十六岁’解元吧?”李春芳含笑看着张敬修道:“果然一表人才,气质出众。”

  张敬修起身施了一礼,道:“次辅过奖,晚生张敬修见过次辅,贺次辅新春如意。”

  李春芳道:“久闻你‘十步成文’之名,有状元之才,可要赴今科春闱否?”

  张敬修道:“回次辅,晚生虽才疏学浅,然亦想在春闱之中,一试自身才学,自不会错过此大事。”

  李春芳笑着点了点头,不再多言春闱之事。

  而是喝了几口茶后,朝徐阶恭维道:“元辅秉国,忧勤国事,革除积弊,使海内寰宇太平安康,春芳心实仰之,行此虚礼,谨向元辅致以敬意。”

  张敬修听了,不由心道:这李春芳身为堂堂的次辅,姿态也放得太低了,就算徐阶是首辅也不应如此吧,难怪后来就算当上了首辅,高拱、张居正都视其如无物。

  他偷眼看了一下老爹,见老爹嘴角抽了抽,似在鄙夷李春芳所为,心中不由一乐。片刻后,又转念一想,这李春芳不像严、徐、高、张那般争斗,倒还安享了晚年,不负‘太平宰相’之称。

  “子实此言,实让老夫汗颜之极。”徐阶面露低落之色:“北虏猖獗,屡犯我大明疆界,边镇之民饱受其苦,老夫身为首揆,却对此无能为力,实在有负圣上所托,愧居此位啊。”

  听了这话,李春芳忙道:“边防之事,乃历年积弊,非元辅之过也。”

  张居正这时也道:“边防军事,积弊已久,非一时之间可除。元辅如此说,那我等阁臣皆难自处了。”

  原来在不久前,俺答率部在边烧杀抢掠,而边军却坐视俺答安然退兵,纵使隆庆性子宽厚,见此也忍不住大怒,对渎职的边防官员施以严惩,又责令中枢商议防虏之策。

  徐阶召集文武百官商议,虽指出边防之弊,也制定了相关的边防策略,但大多老调重弹,治标不治本。

  不过,大明朝的边防,之所以孱弱,从永乐之时,就已埋下弊根,时至至今,已然积重难返,唯有完全重建,才可破而后立。只是,这又谈何容易。

  徐阶叹道:“我朝自太祖立国,至今正达两百年。国初之时,太祖驱逐北虏,成祖(注:朱棣庙号本是太宗,被嘉靖改了)横扫蒙元,当是时,北虏何敢如现今这般恣意横行。

  如今九边所需饷银日增,靡费甚多,边防却日渐衰弱,而朝中财政也已是入不敷出,仆受陛下以重任,执掌中枢,却无解困之良法,实在有负君托,故常怀思退之心。

  仆已年老,常觉心力交瘁,故而理政多有求稳之心,如此虽小有成绩,然终究只是止一时之颓。今后,这中兴大明的重担,还是要由你们挑起来。”

  李春芳、张居正听了,都极为讶异地看了端坐在堂上的徐阶一眼,这还是徐阶第一次对外人表露隐退之意。

  此刻,他们心中都在思索徐阶是否真有退心。

  而张敬修听了这一番话,再根据所知的历史进程,知徐阶确实是想隐退,回乡安享晚年,边防难整只不过是他的托词罢了。

  九边衰弱,其主要成因,无非是屯田制的败坏及以文宦御武。朝堂之中多有人看出其中积弊,更何况徐阶这样的时代精英,只是其中利益牵扯,无人能有那般魄力,行那革新之事。更不用说,文官们本就是既得利益之众,又怎会真刀刃向内?

  厅内沉默了一会儿后,李春芳道:“元辅忧心国事,春坊佩服之至。今圣天子垂拱而治,元辅执掌中枢,正是大展宏图之时,岂可轻言隐退。而今,朝中也唯有元辅才可统御百官,行中兴之事了。”

  张居正亦道:“次辅所言极是,元辅建功,正当其时啊。”

  见二人这么说,徐阶摆了摆手道:“难得子实、太岳登门,就不说这些扫兴之事了。只是这防虏之事,我等还是要尽快想出个章程来。仆已令人备好酒菜,子实、太岳便在寒舍陪老夫喝几杯如何?”

  李春芳、张居正二人皆是应是,徐阶也令人去府外说上午不再见客。

  此刻,见徐阶不欲多谈北虏之事,张敬修却有些忍不住,想将他心中所思讲出,

  当下言道:“元辅大人,关于北虏之患,晚生近来也有所思,心中有几句话不吐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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