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直视自己
“据本台报道，于昨日晚上7点18分在新宿歌舞伎町发起发生一起恶性爆炸事件，造成一人死亡，现凶手已被警方逮捕……”
熟悉的耳鸣声让织田作一句话也听不见了，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电脑屏幕上，这是今天早上的新闻回放。
小岛治不顾保护现场的警察的阻拦，疯了一样地跑，想要跑进那个被火药炸得面目全非的包厢，但最后只能狼狈地趴在地上。
“恶性爆炸事件。”
他知道的，周围有很多围观群众，他听见了喧闹的声音，即使他们没有出现在镜头里之前。
还有爆炸声，硝石、硫磺的味道将他缠绕起来，那么清晰，那么深刻。
令人几乎无法呼吸，大脑一片空白，停止思考。
肺部就像吸入了木炭一样，疼痛起来，连带着周围的五脏六腑都不痛快。
织田作在小岛治一堆破碎的哀嚎声中，勉强拼凑出他的名字。
——织田作之助
那样歇斯底里，即使没有配乐，他也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绝望，即使叫喊的不是他，他也分明尝到了喉头间的血腥味。
“织田？织田，织田先生！”
警官一脸紧张地问：“您有哪里不舒服吗？”
织田作回答说没有，但闭嘴时却不小心重重地咬破了舌头，铁锈味弥漫在口腔里，让他找回了一点现实。
让他再一次清晰地意识到自己还活着这一点。
不认识的警官先生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织田作状态，询问“”“还是联系不上孩子们的亲生父亲吗？”
“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对不起您……”
织田作赶紧挂掉电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手机上面已经有了几十个未接记录。
他用牙齿磨了磨伤口说：“他应该还有两个多月才能回来。”
“那么现在选择权在您的手上，织田先生您意下如何？”
“我个人推荐由我们警方来保护孩子们，如果您同意的话，我现在就派人通知小岛先生，让他把孩子带回来，虽然说小岛先生是长泽内部的正派，但是现在长泽真凉还没有抓到，内部也没有清理干净。您走了，他未必能护得住。”
“没关系的，就把他们暂时交给小岛吧。”织田作抬头道。
“……！”
警官被织田作冷酷的眼神吓得一惊，一瞬间，他以为自己看到了杀人犯，到嘴边的劝话被咽了下去。
大概是受生长环境影响，织田作他骨子里就不信任这些所谓正派，又或者是因为直觉告诉他应该这样选择。
可笑的是，他在小岛治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的影子。
“如果可以的话，能麻烦通知一下上面，让我也做点什么，我无法心安理得的在这里等待救援。”
“是！”
那位警员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了织田作一个人，拨开重重的煞气，里面是一片虚无的迷茫。
织田作有些绝望地抱住头，紧握双拳，拽得发丝生疼。
你都做了些什么啊？织田作之助。
不是这样静坐了多久，织田作突然站起身走出门外。
“等一下，你要去哪里？”坐在客厅沙发上的灰原哀放下手里的杂志，她看向织田作说道。
“我要回去看一下。”
根据那个警员的意思，惠和津美纪他们不愿意接受他已经死去的现实，现在在小岛治的陪伴下住在原先的宅子里。
“不行，你这样子出去一定会被认出来的。”
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太过强硬，灰原哀放慢了语速说：“至少要做些伪装。”
看着身高还没到他大腿的灰原哀，织田作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妥协了。
冰冷的染发剂划过头皮，让织田作发烧的大脑逐渐冷静下来，他差点又做出了错误的决定。
“不过，染发真的有必要吗？”织田作忍不住问道。
“是啊，正常情况下，当然不用染发了，但是你的名气未免太大了。如果不染发的话，绝对不出三天就被组织的人发现了。”
提到黑衣组织，灰原哀的声音低了下来：“我了解那群家伙，他们绝对还在找你。”
比起自己，显然作为组织曾经的一员，灰原哀更了解他们的行事风格。
“绝对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你是织田作之助，再信任的人也不可以。”这一点灰原哀不厌其烦地提醒。
头发涂完染发剂，用一次性浴帽包裹好，经过半个多小时，织田作把头洗好，吹干后简单的染发就完成了。
透过镜子，织田作看见自己一头赤铜色的头发变成了普通的黑色，感觉整个人攻击性下降了不少。
灰原哀摸着下巴仔细端详着织田作的脸，“还差了一点。”
灰原哀举着不知道从哪里摸出的理发剪刀。
……
等到他和灰原哀正式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发生了焕然一新的变化。
刚刚吹干的黑色短发蓬松柔软，扫过脸颊，浅浅的茶褐色瞳孔被阳光照射后，带着琉璃般的质感，少年看着车窗外的景，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偶尔眨一下眼睛。
灰原哀看到这幅画面后说：“果然打理一下，你也变成了一个池面人物，这样就算是组织里的人站在你面前也绝对认不出你。”
“是吗？谢谢，小哀。”织田作不习惯地摸了摸空落落的后脑勺，把头发剪短之后，总感觉脑袋凉飕飕的。
“我收回刚才那句话。”灰原哀扶额，为什么“小哀”这两个简单的音节从他嘴里发出来可以那么违和，可能比起外貌，更需要修改的是他的性格。
“先叫我灰原就可以，反正我们在名义上只是多年不见，因为升学过来寄宿的远房亲戚。”
织田作似懂非懂地应和。
“前面就是了，”坐在驾驶座上的阿笠博士说：“要停一下吗？”
“不用了，”这次说话的是织田作，“只要假装路过就可以了。”
阿笠博士听后就没有更改车速，目不斜视地驶过伏黑宅。
“看样子没有什么变化，”并没有她想象中的一排黑衣保镖的场景，灰原哀看着织田作脸都要贴到车窗镜子上，安慰道：“你也不用太担心，在外人看来你已经死了，价值已经耗尽，所以也不会太针对你的孩子们，更何况——”
最近还会有辅警暗中保护。
车子驶离小区，灰原哀话还没说完，就突然在路边上看见了他们话题中心的三个人。
是小岛治，他带着两个小孩正对着他们走来。
“织田！”
回应灰原哀的是一声响亮的关车门声音。
“啊，他什么时候把车门锁给打开了？”阿笠博士被吓得一个急刹，差点撞上前面的车子。
“我下去看着他。”说罢，灰原哀解下安全带。
……
织田作还没有冲动到直接跑到他们面前去，只是远远地看着，没有惊动任何人。
现在他们三个就在对面的路口，看路线，他们应该是要回小区。
织田作顺势走进了正对小区入口的一家咖啡店，一直目送他们进入小区。
“我是该夸你一句吗？表哥。”
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过来的灰原哀正双手插口袋，坐在他的对面，有些气息不稳地说道。
织田作低垂着脑袋，双眼无神地盯着桌面上的菜单，也不点餐。
现在首要做的就是要尽快从纷争中抽身，必须要尽快、尽快剿灭那个组织，否则他只要稍微一动身，就会把蛛丝边缘的惠和津美纪卷进来。
突然，隔壁桌尖锐的声音传过来。
“哼，亲生父亲不要，临时监护人又死了，我看这小鬼身上怕是有什么诅咒，该担心的应该是现在那个跑上来的家伙，指不定哪天就不小心死掉了……”
“哐当！”
织田作怒不可遏的地从座位上起来，力道之大直接把椅子带倒。
他低头，和一双上挑的眼睛对上。
说话的人毫不客气地回视织田作，他放下交叉的双臂，慢悠悠地站起来，“怎么，想打架？”
灰原哀也皱紧眉，他说话未免太难听了。
织田作紧抿着唇，那个少年看上去只比他大几岁，但狂傲的模样让他几欲动手。
浓浓的火药味在他们之间弥漫开。
“直，直哉少爷。”另外一个跟他打扮的差不多的男人结结巴巴地开口道：“家主说过最近不要太引人注目。”
此时因为两人的动静，咖啡厅里的其他人都或有或无地朝他们看来。
“这点我当然知道，用不着你跟我讲。”禅院直哉不耐烦地咂嘴，“小鬼，今天算你走运！”
说完就领着那个家仆角色的人物走了。
“那种施舍的语气，是阎魔大王的孩子跑出来体验人生了吗？”灰原哀用嘲讽的口吻说道。
虽然不知道刚才那对主仆是什么人，但是就像那个男人说的一样，现在的他还不能引人注目。
织田作收敛起身上的戾气对灰原哀说：“我们回去吧，这次多谢了，以后我会注意点。”
灰原哀从座位上跳下来，侧脸说：“你要用行动证来证明自己，灰原左之助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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