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执念
“真的不要紧吗？”惠抬头担忧地望着织田作。
那天他上完网课，昏昏沉沉间听到家里座机响了，拿起电话一听，久违的声音传过来。
他那个不负责任的老爸上来就说织田作被特级咒灵袭击生命垂危，让他收拾收拾过来见最后一面。
怎么可能？这是惠的第一反应，以至于下意识以为这是臭老爸开的玩笑。
直到他来到医院看到织田作，他了无声息地躺在那里，像血管一样的诅咒印记爬满了全身。
然后他听到老爸难得做了回人，给织田作又是买棺木又是买墓位。
老爸说，等天一亮，这个咒灵脱离织田作的身体，他再收尾。
那天晚上老爸他一个人坐着抽了好久的烟，惠第一次发现他居然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虽然这个想法很快就被打破，后来他才知道，原来臭老爸那么反常，最大的原因是如果以后没有织田作帮他，那他可能永远都不会再赢一把赛艇赛了。
知道真相的惠气愤地在心里想果然还是臭老爸，一点都没有变！
“没关系的，它现在活着和死了也差不多，况且今天不是惠升学第一天吗？要开开心心的。”织田作牵着惠的手说道。
“安心吧，毕竟有‘术士杀手’的担保不会出问题的。”
惠这才放心下来，毕竟在这块领域，他还是很相信自己老爸的水平。
织田作看着不远处的校园建筑，面不改色地撒谎。
帝光小学有直升的初中部，两所学校紧挨着。它们硬件、软件条件都相当出色。
听齐木妈妈说赤司财阀的公子也在这边念书，那学校就更不会差到哪里去了。
新学年开学报到，初中部和小学部又是不多的时间，所以道路间来来往往的车辆和人员都特别多。
织田作小心翼翼地护着惠，防止被路边的单车蹭到。
他们耳边充斥着孩子叽叽喳喳的讨论声，青春的面孔，活力四射，难免也感染到了织田作的情绪，心情变得不错。
开学当天，除了学生多，还要数家教补习机构的数量多，帝光小学这样的名校就更不会少，门口支着的临时店位摆了一排。
织田作还没有穿过马路就被叫住了。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先生，我们这里有一个最新推出的网路课程减免活动，如果是今年刚入小学的话，可以打七五折，买我们这边东师毕业的优秀老师的精品录播课。”
“是啊，现在竞争压力这么大，真的不考虑给孩子买一套吗？孩子只要努力十几年，就能快活大半辈子！”另一个推销的人也拿着传单说。
织田作往他们身后看，印刷着oo教育机构的横幅迎风招展，而摊位下已经有了大批的家长聚集在那里。
上次他给惠买的网课是幼稚园和小学的衔接版本，只有短短七天。要不要再给惠买呢？但是学校学习的内容也很辛苦吧。
织田作犹豫了。
而惠一听到‘网课’两个字，条件反射地就听到了‘dd！’两声。
他如临大敌地拉起织田作就跑。
“怎么了，惠？时间还早，我们不用着急。”
直到进了学校，惠才停下，他满脸惊恐地说：“我不想再听到那个声音了！织田作，我会认真在学校上课的，所以不要买网课了！”
“可是我看你挺喜欢的，真的不用担心钱的问题，只要惠的成绩能提高，都是值得的。大不了，可以等以后惠能赚钱了再还给我。”织田作还是觉得有点遗憾，他回头张望着外面的宣传横幅。
惠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十分抗拒地说：“我们…我们…快点去报名吧！楠雄也在那里。”
竟惠如此坚持，织田作只能作罢。
他们先去公告栏那边看了惠的班级，一年a班、禅院惠和齐木楠雄，他们两个运气很好，还在同一个班级。
走到教学楼的时候，正巧遇到了齐木楠雄，有着瞬移能力的他，一如既往是一个人来的，惠一看到他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样跑过去。
有了稳重可靠的齐木楠雄，织田作就放心让他们两个去找教室，最后分开时不厌其烦地叮嘱他们要好好相处，然后才离开，丝毫不知道两个小鬼头在预谋着什么。
齐木楠雄目送织田作走远，‘不想让织田给你报那个网课，很简单。只要稍微修改一下今天早上的记忆就可以了。’
齐木楠雄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个奇形怪状的棒子。
‘这个是记忆修改器，只要心中默念你想要修改的记忆然后往他头上敲一下，那段遇到补习班的记忆就会被替换掉。’
“不会有副作用吗？”惠拿在手里不确定地问。
‘没有，被修改者会自动形成一段记忆填补空缺。’
替换不是直接清除，这样就不会引起织田作的怀疑，看起来很靠谱呢。
“谢谢楠雄。”惠高兴地放进书包里。
轻轻一敲，网课就消。
齐木楠雄看着惠明显高兴的表情，不禁怀疑那个网课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能让惠有求于他。
……
织田作从小学出来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怪事。
因为人多拥挤，不可避免有磕磕碰碰，一个个子比他还要高上几厘米的黑皮肤男生过的太急，撞到了织田作。
对方本来想道歉，可是一看见他的脸，突然就露出古怪的表情，好像是看见了什么很熟悉，但又让他难以理解的东西。
男生愣了半晌，口中下意识地喃喃道：“石田…石田…”
最后说了句抱歉，匆忙走掉了。
不过这件事很快就过去，织田作没放在心上，他在思考昨天禅院甚尔告诉他的事。
“咒灵的来源是情感波动，而执念又是众多情感的化合。你再给那个咒灵最后一击时，他就已经算到了。于是它舍弃了本体，顺着你的伤口寄生在你的身上。
它汲取你身上的情绪波动作为能量，等到长成之日，就是你的死期。
特级加上你的执念远大于常人，所以几天？几十天？几百天？谁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恢复实力。
也许有咒术师能够救你，但是上面那群老家伙一有风吹草动就能知晓，要是被那群胆小如鼠的家伙知道你身上有这么个危险东西，立马就会判你死刑，处决你。”
“所以以后看到咒术师就赶紧跑。”那是禅院甚尔最后一句话。
根据禅院甚尔的说法他只有放下执念，断了那咒灵的情绪来源才能自救，但这又不是手上的泥，说洗就能洗掉。
“织田！织田，到这里！”
织田作循声望去，是小岛治。
他正站在一家酒吧门口向他招手。
说起来，小岛治是他为数不多，能够说上话的人，虽然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对方主动找他聊天发短信。
白天酒吧里没有什么人，环境很安静，和咖啡厅差不多。
坐在吧台边上，小岛治熟练地点了一杯啤酒和一杯蒸馏酒。
“太宰治喜欢啤酒，织田作之助喜欢蒸馏酒。就是那个太宰治，那个织田作之助啦！这是我们高中老师说的哦。”他故弄玄虚地说。
那两个历史上的大文豪啊，织田作了然，原来他们连喜好都相通。
“昨天你看新闻了吧？”小岛治突然用一种害羞的表情看着自己，“多亏了有人帮忙，我现在勉勉强强也算是个有钱人喽。”
“我现在是该叫你，长泽集团董事长大人？”确实和上次见面比起来，小岛他身上平添了一种上位者的领导气息。
“我不是这个意思，织田，我们是朋友不是吗？如果…如果你碰到了什么麻烦，尽管来找我帮忙，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小岛了！”
又是这个表情。
上一次送他车，小岛也是这个表情，就好像他是一定要为他做什么似的，总是能够无条件的为他付出。
说到底，他们的关系还没有好到那种程度吧！
“哈哈，织田你不要介意，只是我没有别的朋友了，只有你一个朋友，我也会孤单、寂寞啊！”小岛治垂下眼眸，黑色碎发盖住他的眼睛，瘦削的肩膀看起来那么脆弱。
有一瞬间织田作在他的身上看见了太宰治的影子，但是下一秒就被打破了。
“这种时候你不应该给我一个友谊的抱抱吗？”小岛治猛灌一口啤酒，又重重地放下酒杯，两眼放光地看着他说道。
总觉得小岛他有点图谋不轨的意味。
“两个男人抱在一起不太合适，我可以用别的方式安慰你。”
“可恶，原来我们的友谊连一个抱抱都支撑不了！”小岛治故作悲伤地说：“果然，我还是适合一个人，像我这种人根本就不配有朋友。”
看着他一口一口自暴自弃地灌着酒，织田作没办法，只能靠过去，侧身想要虚虚地搭一下他的肩膀。
但小岛治似乎是想抱住他的背，但是因为最近胸口处的咒灵，织田作比较敏感，他一把抓住了小岛治的手。
“这样就可以了吧？”织田作趁他没反应过来，用肩膀碰了碰他的肩。
总之，不能让小岛治离自己太近。
“织田，你好敷衍。”他幽怨地看着织田作。
“抱歉，小岛。我待会还有点事，先走了。”
他是为了对方好，织田作能感觉到体内那个咒灵似乎对小岛治的靠近非常兴奋，大概是他因为想到太宰治了，这很危险。
……
又只剩下他一个人，每次都是这样，不管是哪个世界的织田作，总是丢下他一个人。
暴露本性的太宰治浑身散发着颓废、阴郁的气息。
他趴在臂弯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盯着织田作完全没动的蒸馏酒，明明还差一点就碰到了，那个该死的咒灵就可以消失了。
可是他不能，他现在还不能以太宰治的身份出现在他的面前，这样救赎织田作的计划就完全失败了！
太宰治突然坐起来，拿起那杯蒸馏酒一口气直接灌了下去。
辛辣的酒味直接从口腔窜入鼻腔，又窜入食管，烧到一直烧到胃里，最后又飘入大脑。
“咳咳！”
太宰治发出剧烈的咳嗽声。
恍惚间，他想到，
不管哪个世界，不管发生了什么，织田作的本性都是那么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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