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牛.郎店的侍应生日常
织田作往后退，装作不小心把桌上的酒杯打翻，蹲下身来对里面的惠说：“先不要出来！”
然而戴着德国造耳塞的惠根本听不清，等他摘下时织田作已经站起身了。
他没有明白织田作的良苦用心，反而调换方向，打算从另一头出来。
织田作拿出二十多年的毕生所学捕捉到惠的移动方向，他直接转过身，一边竭力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一边不停在桌上倒酒、喝酒，夸张手部、嘴部的动作。
如此反复不下三四个来回，惠终于放弃了，他大概明白织田作的意思了，安安静静地坐在桌子下面。
香取和伏黑她们成功被织田作骗过去，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
禅院甚尔察觉到不对，眼神放在惠的位置上几秒，但面上不显。
“织田君不要那么当真，居然为了比过我，这么拼。”
“我并没有这种想法，毕竟在这方面，甚尔君才是专家。”
禅院甚尔吃瘪地闭嘴，虽然说的都是事实，但总有种被嘲讽的感觉，他在织田作的脸上找不到一丝恶意。
这家伙意外的是个天然黑啊。
“酒水少了，我去叫点来。”随后，织田作不由分说地走向门口的位置，他刚才喝了不少下去，必须马上吐出来，不然药效发作就得不偿失了。
结束后就把惠带走，想要改变禅院甚尔那种冥顽不灵的存在不是一天就能做到的。
盥洗室内织田作弯腰站在镜前。
光洁的镜面上倒映出织田作的脸，他打开水龙头冲洗嘴的异味和来自身体里的……困倦意。
上眼皮像挂了个秤砣，忍不住想要合上，大脑不受控制地放空一瞬，身体踉跄一下，手机从口袋里掉落发出闷响声。
织田作猛地握拳锤碎了镜子，碎片扎到肉里，疼痛感席卷全身，这才抵消了困意。
失策了，她们下的不是媚药，而是迷药。
所以她们的目的也不是酒林肉池。
血珠从伤口处顺着手指滴落，砸在瓷砖上溅开一朵朵红花，有几滴滴到手机屏幕上。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那血滴没有像地板上的一样而是一点点渗透进去，屏幕上散发出瘆人的红光。
不过这些织田作都没发现，直到下一秒异能力突然发动，一连串死亡片段在他眼前浮现。
他看到要杀死自己的咒灵从他的手机里长出来了，织田作马上反应过来那就是先前惠看到的，原来它没有消失而是一直藏在自己手机里。
来不及多想，织田作飞快逃离卫生间，他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去找禅院甚尔。
像这种高档包间通常卫生间都是独立在内的，织田作拐个弯就能到。
可当他走进去的时，包间里俨然换了个画风。
昏迷的男人、女人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其中包括禅院甚尔和伏黑。
他第一时间在人堆里找寻惠的踪影，好在并没有看到。
而以香取为首的女人站在他们中间正用手指指指点点地说着什么，看到织田作跑进来后咧开一个扭曲的笑容：“喝了那么多药，居然还没有睡着？织田君，你果然不是普通人。”
香取凛舞踢开脚边一具身体，对手下摆摆手，马上有人把他搬到一边。
他们是之前给禅院甚尔伴舞的人，这是香取凛舞有预谋的策划。
“真可惜，织田君，本来想着放你一命，现在看来完全不需要了。”
香取凛舞神情倨傲，对接下来的危机一无所知。
织田作藏在衣服下的肌肉紧绷，天衣无缝的警告吵得他脑子嗡嗡响。
那个咒灵追上来了！
画面里披头散发的咒灵像极了恐怖片里的女鬼，被她触碰到，身体就会炸开烟花，这可真是个不美观的死法。
就在咒灵马上要拍上他肩膀的同时，原本在地上躺尸的禅院甚尔瞬间睁开眼睛，从地上一跃而起，掏出一把军刀就朝织田作投掷出去。
下一秒刀就出现在织田作的手中。
他们一个掷，一个接，配合默契得就像是搭档多年的伙伴。
有了武器织田作就没什么好担忧的，异能力未曾发动恰恰说明这把刀能够对付这只咒灵。
织田作迅速回身，前倾身体将刀刃直直刺向咒灵的胸口，在被波及之前抽刀后撤。
禅院甚尔给他的不是普通的军刀，是禅院家特制的咒具，对付特级以下的咒灵绰绰有余。
交给织田作完全没问题。
从刚才他老练的身手禅院甚尔就敢断定织田作的实力不俗，是个老手了。
禅院甚尔又从丑宝嘴里掏出一把他常用的手木仓，目光看着织田作的战斗，木仓口却对准他这次任务目标香取凛舞——臭名昭著的人体器官贩卖商——开火。
她甚至来不及反应就倒下来，瞪大的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她没想到自己有一天栽在她最看不起的人手里。
至于香取凛舞的爪牙早就吓傻了，有的两眼一黑晕倒了，有的想跑却被门口的织田作和咒灵挡住了，看清和织田作战斗的东西后失声尖叫。
对于这种近战的咒灵，织田作采取的是虚晃一枪然后一击致命的战术。
随着她欺凌的哀嚎声，织田作将整个刀身刺入咒灵的背心处，咒具里的力量充分发挥，争先恐后地撕裂咒灵的身体。
最终像一朵黑褐色的烟花，炸开来。
织田作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异能力再次发动，这一次对象不是咒灵，而是禅院甚尔。
织田作借着弯腰捡刀的动作一个翻滚躲开他的子弹，铺在地上的毛毯多了一个弹孔。
禅院甚尔的射击并没有停止，反而更加频率更高，直到打完一梭子弹才停手：“果然你这家伙不是普通人，我的攻击被你完美躲开，不像是观察出来的结果，和你的术式有关吧？你们那边叫什么…异能力？”
织田作点点头，在面试的时候他确实这么说过，反正这个世界也存在非自然能力，他暴露自己的也并无不可。
“不具体说说吗？”
“喂喂喂，别这么小气，稍微透露一点也不可以吗？”
“我拒绝。”
异能力的情报对于异能力者十分私密，因为掌握这些等于掌握他们的弱点，就比如他的弱点就是无法预支5、6秒后的死亡结局。
所以作为异能力者，即使是要好的朋友间也会刻意避开这些话题。
“惠在哪里？”
按理说战斗结束，惠应该出来的，但织田作并没有看到他的踪影。
“啧，那个臭小鬼啊，不用管他，睡得正香呢。”
禅院甚尔见织田作不愿再谈能力的事情便也失去兴致：“突然跑出来被抓住灌了几口酒放回去睡着了。”
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多捞点钱，禅院甚尔手法娴熟地取走地上人的钱财。
“你在说谎。”
“哈？”禅院甚尔搜刮的动作一顿，偏过头发出一个单音。
“其实你还是在意惠的，只是你没有表现出来，因为你不会。”
“……说那么多废话，这件事到底和你没有关系吧？”禅院甚尔收好丑宝，冷眼道。
“抱歉。”织田作干巴巴地道歉。
禅院甚尔在他心里的评价稍稍上升，虽然还是排在倒数第二的位置。
回去路上是禅院甚尔把惠抱回去的，小孩脸上还残留着泪痕，当时肯定吓坏了。
织田作和禅院分开时他突然想起来惠交给他的狗狗玩偶被他落在包厢里面了，还有他的手机，两样东西都很重要。
织田作没办法，只能折返回去，他站在不远处的电话亭里佯装打电话，实则是在观察会所外的情况，如果有警察来了，他就只能放弃。
五分钟后，没有任何异样，织田作挂掉电话，绕开附近能拍到正脸的摄像头，他走来时那条通风管道，现在他庆幸自己和惠没走正门，没有留下决定性的证据。
落地后，他选择先去监控室做点手脚。
监控室正好和他要去的包厢在同一楼层，只不过一个在最东，一个在最西。
销毁监控证据在他们这行算是个基础技能，织田作非常顺利地完成了，他把监控内容裁剪替换成之前几天的内容，即使来调查的人发现什么不对，也找不回原来的数据，当然专业的黑客除外。
不过这些擦屁股的事情孔时雨会来做的，他只是负责拖延时间。
按计划他向包间的方向走去，路过电梯口时他遇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那个人手里拿着他买给惠的玩具狗。
“你好，又见面了。”黑色丸子头的少年首先和他打招呼，织田作注意到对方身上的校服换了，现在这身衣服通体黑色，金色漩涡状纽扣点缀其上。
接收到织田作的目光，夏油杰解释道：“我报考的高中是私立的，因为课程吃紧，所以提前开学了。”
这话从某方面来说也是对的，高专按照普通高中是4月份升学，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年的咒灵数目陡增，他们新生也被拉过来冲壮丁。
晚上干活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今天晚上尤其紧急，连辅助监督都没来得及到场，没有他在场，夏油杰还是挺怕遇到警察的，因为解释起来很麻烦。
所以他一路上都是躲躲藏藏，生怕遇到人，自己就变成第一嫌疑人。
没想到还是遇到人了，还是见过的人，他必须阻止他往前走。
而被他提防的织田作根本没正经上过学，对于学校的放假开学制度只有基本模糊的概念，最大的问题是——
大半夜的，他为什么会穿着校服出现在这里，上次姑且可以解释为路过见义勇为，这次无法解释了。
但现在这些不是他关心的，织田作礼貌地说：“恭喜升学。”
“谢谢。”
两人交换姓名，随便拉扯两句电梯来了。
“正好电梯到了，你也是要下去的吗？”
“啊…我要上去，你先走吧。”
电梯门缓缓关上，织田作这才把双手从裤兜里抽出，在他右手上的伤口用布料粗糙地裹缠，最外层渗出斑斑点点血迹。
这个叫夏油杰的学生在这起事件里扮演什么角色。
之所以怀疑他是因为织田作记得对方给他打过比喻，用的就是《午夜凶铃》，世界上没有那么巧合的事。
他必须摸清楚他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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