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山贼
山路崎岖又难走，弯弯绕绕，泥土路上有不少碎石子，十分硌脚。
从槐安村到槐西道有将近六七十里的山路，一路上都是这样难走的小道，有时连路都没有，只能自己在树林里钻进钻出。
顾念毕竟是个现代人，哪里走过这么多山路，没走几个小时，脚底就磨起了水泡，水泡经不起摩擦，走两步就破了，只留下一阵火辣辣的疼。
“你怎么了？”林灼最先发现顾念的异样，他停下步子，奇怪道:“脚怎么了，怎么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顾念也停了下来，她摆摆手:“脚底起泡了，好疼，要不我们休息一下吧，我真的走不动了，再走下去这双脚就废了。”
这一路上都是荒无人烟的山路，一眼望不到头，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到槐西道，天上日头也出来了，烈日炎炎，空气中卷起热浪，闷热难忍。
顾念已经出了一层薄汗，她身上只穿了件粗布裙子，布裙不大透气，被汗水浸湿，整个贴在皮肤上，黏腻腻的。
徐有容看到顾念这个模样，也停下步子:“再坚持一下，这段路我以前走过，翻过前面的山，往前就有村庄了，到了村庄就可以好好休息。”
“好吧，那再坚持一下。”
顾念勉强迈开步子，刚走两步，就听见前面有砍树的声音，再走近点，果然看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年轻女孩正在树林里砍柴。
这个女孩子看上去才十五六岁的模样，全身上下的衣服破破烂烂的，衣服上打了不少补丁，她手里拿了一把斧头，正费力地砍向面前的枯树。
“小妹妹，你这是在砍柴吗？”顾念主动跟这个女孩子打招呼。
“是啊。”砍柴的女孩子听见有人叫她，便放下手里的斧头，回头对顾念说:“我爷爷生病了，家里实在是没有钱买药，我只好一个人上山来砍点柴卖钱。”
顾念点点头，冲那个女孩子温柔一笑:“原来是这样，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我们能不能向你打听几件事？”
“我叫杜小微，姐姐叫我小微就好，你们真的太客气了，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我就好。”杜小微有些不好意思地擦了擦手。
杜小微性格开朗，爱说话也爱笑，顾念从她口中得知这座山叫玉带山，山名很好听，是青州一带有名的才女经过时取的，这个名字也是赞美这座山山如玉带。
虽然有一个好听的名字，玉带山这一带却不怎么太平，山下几座村庄的村民因为被山贼骚扰陆续搬离，剩下的都是一些老弱病残。
现在杜小微居住的杜家村已经是一座空村了。
顾念一行人在杜小微的带领下走进杜家村，杜家村不大，稀稀落落只有七八户人家，饶是只有七八户人家，却也搬走了一大半。
杜小微边走边说:“现在村里除了我们家和隔壁的李奶奶家，其他人都搬走了，李奶奶是个瞎子，老人年纪大了，生活都成问题，也谈不上搬家。”
顾念越听越生气:“到底是什么山贼这么猖狂，官府不管吗？”
“哪里管得了呢？”杜小微摇摇头，闪身往旁边一让:“姐姐先到家里坐坐，我去给你们倒点水喝，有的话等一下关上门再说。”
杜小微抱着木柴去了厨房，杜家很小，除了一个大堂只有三间房，两间住人，一间厨房，连茅房都是用的村里公用的。
厨房里看得到杜小微忙碌的身影，纤细瘦弱的小女孩正在火炉边烧水，一边烧水，一边把刚才砍好的柴码成一排。
趁着杜小微忙活，顾念问徐有容:“徐公子，你带钱了吗？”
“什么？”徐有容没反应过来。
“我是说银子，我们今天就在杜小微家借宿一晚吧，我是真的走不动了，人家小女孩热情又好客，心肠也好，吃人家住人家的，总得给点钱吧？”
“哦，阿罗姑娘是说这个啊。”徐有容连忙从袖中取出两绽银子，把银子递给顾念:“阿罗姑娘帮我把这银子交给那个小女孩吧。”
“多谢徐公子。”顾念也不客气，道了声谢便接过那银子，谁让她真的没钱呢，再说了，徐有容的钱不花白不花。
等人的工夫，顾念又刷了刷系统存储里的电子书，每次闲下来，她就翻几页道门功法，利用好每天多余的碎片时间。
“姐姐喝点水。”杜小微很快倒了几杯热水上来，她把门掩上，压低声音:“我们这边的山贼不是普通山贼，这些山贼有太行山上的妖怪撑腰，官府也拿他们没办法。”
太行山？妖怪？
顾念无声地咀嚼了一番杜小微的话，明天他们正好要从太行山经过，如果太行山有妖怪的话，他们难免要和妖怪碰面。
就是不知道选择走这条路是不是徐有容有意为之？
顾念定定神，继续问:“这些妖怪很厉害吗？”
“当然厉害，你们是不了解情况……”
一提到太行山的妖怪，杜小微表情都颓丧了几分，原本青春靓丽的小女孩，这时小脸皱成苦瓜。
“太行山十几年前就有山贼盘踞，山贼到处打家劫舍、强抢民女，什么坏事都干尽了，官府围剿过几次，后来才收敛一点。”
“大约是三四年前，太行山上来了两个妖怪，那两个妖怪非常厉害，一拳头就能打死几个壮汉，自从妖怪来了以后，那帮山贼就让妖怪当了老大，也正因为有这两个妖怪当靠山，他们才越发嚣张了。”
“你的意思是现在大行山的山贼头领是妖不是人？”
“对，那帮山贼无非是仗势欺人，真正难对付的是山上的妖怪。”
顾念好奇:“到底是个什么妖怪呢？”
杜小微眨眨眼，认真想了想才说:“我听别人说是一只虎妖和一只重明鸟。”
咳咳——
里屋里传来几声短促的咳嗽声，那声音苍老又无力，每咳一声似乎都极其艰难，像是费了不少力气。
杜小微的爷爷生病了，病得很重，顾念猜测应该是肺炎一类的疾病，古代医疗水平低下，往往一场风寒就能要了一个人的命。
顾念站在房门囗观察了一下，等杜小微出来，就把刚才从徐有容那要来的银子给了杜小微。
“小微，我们想在你们家借住一晚，再吃点东西，明天一早再继续赶路，这是借宿的银钱，千万收下。”
“这……”杜小微犹豫了下，不知道该不该收下这个钱。
顾念把银子硬塞到杜小微手里，安抚道:“拿好了，有钱了就可以给你爷爷治病了，这也是你今天收留我们的报酬。”
“谢谢姐姐，那我这就去镇上请大夫。”杜小微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杜爷爷，心里着急，也顾不上其他的事，就要出门找大夫。
“不是有山贼吗，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去镇上就不怕遇到坏人？”林灼拦住杜小微，把小姑娘往屋里带。
现在已经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候，从杜家村到槐西道的市镇至少要一两个时辰，一来一回就半夜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走夜路非常不安全。
别说是妖怪山贼了，就是山里的野兽也能把她叼走。
“我会诊脉，我给你爷爷看看，再开个方子，明天早上我们也要去槐西道，你跟我们一块过去抓药就好。”
林灼不由分说地替杜小微做好了决定，紧接着修长的手指便覆上杜爷爷的手腕。
“是痰瘀之疾。”
“痰瘀？”
“嗯，有纸笔吗，我给你爷爷开个方子。”林灼抬头看杜小微，表情专注又认真，那双眼如古井般幽深，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杜小微挠挠头，歉然一笑:“我们不是读书人家，家里哪里会有纸笔这种东西。”
“我有纸笔。”
徐有容从包袱里取出纸墨笔砚，当场研墨，林灼接过毛笔，沾了墨在雪白的宣纸上工工整整写下一串药名，那字迹清逸俊雅，却又一丝不苟。
“收好了。”林灼搁下笔，把药方交到杜小微手里，他一向不怎么多话，不管对任何人都是如此。
杜小微收起药方就去厨房生火做饭了，今天遇到这么多好心人，小女孩心里很高兴，走路都带起一阵快乐的风。
忙完杜小微的事，顾念，林灼，徐有容又重新坐回厅里，没坐一会，顾念突然想起来沈月娘不见了。
刚才她还让她老实坐在原地等他们呢？
顾念站起来准备找人，林灼突然丢给她一只小药瓶:“慌什么，人在外面呢。”
杜小微家外面长了不少蔷薇花，蔷薇缠着篱笆墙，一开开一片，水红的花儿布满整片墙，也吸引了不少蝴蝶。
沈月娘痴痴傻傻的，见到飞舞的蝴蝶就忍不住去追，一个人在杜小微家的院子里跑来跑去，自娱自乐。
“人没丢就好。”顾念松了一口气，又重新坐回位子上，她摊开手里的小瓷瓶，才看到瓶子上写着金创药三个字。
“给你治脚伤的，涂上去就不疼了。”
“这次谢谢你。”顾念真诚道谢，一边把药往脚上抹，一边对徐有容道:“徐大哥，你是不是没打听清楚情况啊，听杜小微说太行山有妖怪，我们走这条路岂不是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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