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夜半相会
为了找到那只五星大妖，顾念窝在隔间里钻研了大半天道门功法，系统储存了不少修道的书，奇怪的是，只要顾念一看这些书，就有一种无比熟悉的感觉。
有的书明明是第一次看，却有一种已经习练过无数次的感觉，只看一遍，连脑子都不用过，就可以照着施展出法术。
大半天过去，任务栏的修炼任务从0/100变成5/100，任务积分里的积分也从0变成了50。
看到顾念这么认真，系统劝她:“宿主，休息一下吧，你下午在看书，晚上又在看书，就算人不累，眼睛也该休息了。”
“是该休息了。”顾念伸了个懒腰，决定出门吃点东西，走出隔间的那一刻，却发现屋外一个人也没有。
人去楼空，整间屋子无比安静。
林灼到哪里去了？
后院，一处荒废已久的院落。
秋千轻轻荡起，风声破开夜色，黑暗中，女子的声音更加妩媚动人。
“奴家等你很久了。”
沈秋娘从秋千上下来，莲步轻移，每一步都极尽风情，她走到青年身边，小脸靠在他肩上，一双漂亮的眸子泛出水色，娇嗔道:“大人下手轻些，奴家怕疼。”
“知道了。”林灼不想和这只狐妖废话，伸手便掏出了她的内丹。
内丹被人取走，沈秋娘全身的力气就像被抽干了一样，整个人身子一软，她抱住林灼的腿，嗓音发颤:“大人要的奴家已经给了，大人别忘记对奴家的承诺。”
“放心，我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林灼化去手中内丹，沈秋娘的内丹煞气太重，刚一入体，就和他体内的灵气冲撞，害得他吐出一大口鲜血。
这颗内丹一时半会儿消化不了，林灼赶紧封住自己的周身经脉，但丹田还是像刀搅了一样疼，新伤牵动旧伤，嗓子火辣辣的，又是一口鲜血。
他强忍痛意，问地上的女子:“为了这点修为你到底杀了多少人？”
“记不清了。”沈秋娘摇摇头，笑得惨淡:“这可是奴家十几年的积累，大人功力高深，自是看不上奴家这点修为。”
妖的世界一向弱肉强食，弱者只有在强者面前乞食，为了成为强者，沈秋娘不得不动用一些非常手段。
她是来报仇的。
沈秋娘有个姐姐叫沈月娘，沈月娘生下来就是个傻的，不仅人傻，也无法正常修炼，她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大约是三年前，她因事外出，回来姐姐就失踪了。
三年的时间过去，几经辗转，沈秋娘终于在林家打听到了姐姐的下落，这一回，她要叫掳走她姐姐的人付出代价。
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
不知道为什么，系统的脑海里突然冒出这句诗。
夜半，适合幽会。
这是系统看到这处荒废的院落的第一反应。
“宿主，咱们要阻止林灼和沈秋娘在一起，沈秋娘是狐妖，天生魅骨，她接近林灼一定另有目的，人妖殊途，拆散他们就是在做好事，是替天行道！”
系统给顾念加油打气，极力怂恿她上前棒打/黑暗中那对野鸳鸯。
人妖殊途？
人妖殊途这四个字让顾念心里非常不舒服，她不禁反问:“如果他们是真爱呢？”
人们常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顾念不想当这个恶人，就算沈秋娘不是个好妖，她收了她就是了，没必要破坏一桩姻缘。
系统急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小红狐狸再次炸毛，他被这话气得不轻，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他那么喜欢顾念，怎么这个转世一点都不记得了呢？
负心汉！
大大的负心汉！
系统心里直冒火，他勉强压下去脾气，继续讲道理:“狐妖最擅长蛊惑人心，沈秋娘不是个走正道的，她极有可能利用凡人增长修为，吸人精气，甚至食人魂魄。”
话说到这个份上，事情已经很明白了，人命关天，顾念没有办法坐视不理。
那就当一次恶人吧。
“你们在做什么？”顾念猛然推开半掩的院门，甫一开口就端出了捉奸的架子。
没想到顾念会突然闯进来，林灼和沈秋娘当场愣住。
又是这个女人，林灼的脸色当场就变了，他体内的气息极乱，丹田中煞气横冲直撞，搅得整个身体像是要被撕裂一般。
看到林灼脸色不好，沈秋娘心念微动，眼中杀意一闪而过，她祭出长剑，直逼顾念，想要做个顺水的人情。
“不好！”没想到这只狐妖会直接动手，系统赶紧提醒顾念躲开。
沈秋娘的动作太快，长剑堪堪近身，重华现身挡了一击，与此同时，一沓符纸出现在顾念手中。
“这是道家明火符，可以生出业火烧灼妖物。”
顾念驱动符咒，一道火舌从符纸中窜出，业火朝着沈秋娘飞奔而去，明火符一道接着一道，沈秋娘失了内丹，此时修为全无，根本无力闪避。
“啊！”业火灼伤了沈秋娘的脖颈，她吃痛一声，看顾念的眼神充满了不甘和怨毒:“你不是普通丫鬟？”
“废话少说，我今天就收了你这个妖物。”顾念不想和她解释，手中的重华剑光大作，剑气直冲云宵。
“大人救我。”沈秋娘往林灼身后一躲，那姿态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走。”林灼一把推开沈秋娘，他拦住顾念，根本不给她接近沈秋娘的机会。
看见情况不对，沈秋娘也不停留，一会儿就跑没影了。
月上中天，院子里再次安静下来。
林灼一身竹青锦袍，整个人浸在黑暗里，嘴角带血，眼神非常不友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打过一架。
看他这个模样，顾念彻底怒了:“你到底在做什么？我好心救你，帮你打妖怪，你不感谢我也就算了，居然还护着妖怪，帮妖怪逃跑，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
“真是不识好歹！”系统也窝火。
好心救他，还帮他打妖怪？
林灼松开手中法器，胸口闷痛，说话的声音也低了许多:“担心我的安危？原来真的是担心我的安危，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对我用情这么深？”
都是千年的狐狸，在这玩什么聊斋呢？
林灼心里想笑，一双妖冶桃花眼微微眯起，那目光仿佛洞彻一切，在顾念脸上烧出一个洞来。
这眼神让顾念十分不自在，她走近看他，却惊讶的发现他的脸色苍白如纸，不光嘴角带血，竹青的衣领处也殷红一片。
他伤得很重。
顾念忍不住开口讽刺:“受了这么重的伤，居然还护着伤自己的妖怪，真是痴情呢。”
生气归生气，顾念还是伸手去扶他，刚一碰到他的身体，就像推倒了一块多米诺骨牌，林灼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往她身上一倒。
顾念费了好大力气才把林灼弄回房间，林灼看上去精瘦，人却不轻，她把他扶到床上，又去给他打热水，用手帕帮他擦干净脸。
看着床上虚弱的青年，顾念微微皱眉。
系统看穿了顾念的心思，他摇摇头，叹息道:“宿主，我这里有伤药，可以修复经脉、调理内伤，你给他服下吧。”
话音刚落，顾念手中就多出了一只白瓷小瓶，瓷瓶上有张纸签，纸签上写着益气归元丹五个大字。
益气归元丹是仙门稀有的灵药，一个小瓶子里也没装几颗，系统本来是想留给顾念用，但她大概不忍心看自己这个混蛋转世痛死在床上。
“吃药了。”顾念从瓷瓶里倒出一颗豆大的丹药，把那药喂到林灼嘴边，命令道:“张嘴。”
这个女人似乎并不是想害他，林灼掀起眼皮子看了顾念一眼，那表情有几分不情不愿，但还是听她的话把药吃了。
顾念又端了盏茶给他:“喝口水顺顺。”
林灼伸手接过顾念手中的茶，虽然心里还有疑虑，身上的敌意却消了大半，他抬头看她，问道:“你为什么救我？”
为什么救他，没有为什么，就算是个乞丐倒在她面前，她也会拉一把，这是她做人的原则，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顾念没说话，只低头做自己的事。
用过的白手帕浸在铜盆里，染红了铜盆里的水，顾念洗了把帕子，又给林灼擦了把脸。
“换身衣服吧，你身上的衣服脏了。”
竹青的锦袍上染上了一大片血色，血迹已经干了，变成了干涸的暗红，红和绿杂在一起，触目惊心。
这身衣服和他的脸并不相配。
火光映出青年的脸，因为受伤，此时他十分虚弱，容貌中的艳气也褪尽了，只剩下苍白，还有几分孤峭。
“衣服在柜子里。”林灼抬起下巴，他的下颌线条利落，就是太瘦了，骨头上并没有多少肉，一眼看上去，多少让人觉得有些营养不良。
“知道了。”顾念给他挑了件干净衣服，把衣服递给他的时候，他又不肯自己换上。
也许世家公子都是这样的吧？平日养尊处优惯了，穿个衣服都有丫鬟婆子伺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顾念颇有几分无奈，还是耐着性子帮他穿衣服。
刚动手，一股异香突然钻进鼻腔，顾念眼前一花，重重往床塌上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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