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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古代:风雨江湖(番)


孟阮出生在一个富裕的家庭,自身聪颖热心,从出生的那刻起,他就被冠上了山庄唯一继承人的称号。武林中人无一不对他客气有加,孟阮知道这是因为自己身世的原因,他也因此娇纵过,说过不少无理的要求。

        但他的父母却非常疼爱他,几乎他说什么,他们就愿意为他做什么,他为自己有这样的一个家庭感到骄傲,甚至在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想象了未来。

        他的父母告诉他,在他们还在人世的时候,他们会尽力的护着他,他只需要有一个美好的童年就好了。

        孟阮知道父母亲是为他好,但这样的好时间长了,他竟然慢慢的将这个好转成了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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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皇尚在之际,青栀国还算和谐融融,而自年幼的新皇继位,这江湖与朝廷的界限便越加的明显了,朝廷忌惮江湖的放肆与暴力,而江湖亦瞧不起朝廷官人文邹的模样。

        这久久的对立,在摄政王夺权后,多次调兵攻打过江湖彻底激活。江湖上开始联合反击朝廷,诬陷大官贵员,下毒曾结过梁子的一众人。正值暗火硝烟期,任命为丞相的韩氏受不了自己妻子死去的事实,便辞去了官位,改名为了韩氏山庄,带着自己的一族引进了江湖。

        这一改,就是一生的事。

        孟阮出生之际,孟氏山庄忙他的降生宴,江湖上也正因魔教的事吵得不可开交,就由此让韩氏山庄家钻了空子,以一己之力掌了武林小半局,坐到了与孟氏山庄最邻近的地位。

        一年初夏,四岁的孟阮第一次遇到七岁的韩令殊,那时他正在背诵着三字经,就突然听到学堂外的草坡上有一阵簌簌的声音,他抬步走过去,就见一个穿着素色衣服的人被几个同龄的孩子欺负着。

        他看起来十分的可怜,抱着头将自己缩成了一坨蹲在角落里,任由他们把石子打在他的身上。

        孟阮想不通他为什么不反抗,大步踏着站在了他的面前,挡住了石子,用稚嫩的嗓音道:“几个人欺负一个人算什么本事?有本事跟我打一架呀,看我不叫人来揍死你们。”

        几个狐假虎威的孩子吓得跑开了,孟阮见状又张牙舞爪的吓了吓他们,这才朝身后那个孩子伸出手,道:“可以起来吗?”

        “能。”男孩的声音弱弱的,“我叫韩令殊。”

        “我叫孟阮。”孟阮一手拉紧他的手,道:“却将江上风涛手,来听纱窗侧阮声。”

        自那天起,他们的关系就好了起来,不仅开始同上学堂,就连有时候吃喝都在一起,孟阮觉着这叫韩令殊的人太过小心了,做什么事都有一股试探的味道。

        他平日里最瞧不起这种人,可对于韩令殊,这个比他大三岁的人,他第一次没有产生贬义的想法。

        他开始教他捉蝈蝈,下水捞泥鳅,做各种各样有趣的事情,用自己的行动逗笑韩令殊,在他的陪伴下,韩令殊渐渐地学会了对他敞开心扉,与他聊起了自己的故事。

        两个不大的小男孩凑到一起,用灯挑起一方光,躺在被褥上,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过往,语气天真又带着幼稚,说出的话却令人心痛。

        风雨交加的那晚,孟阮轻轻拍打着韩令殊的后背,无声地安抚着他,心中许下了日后行侠仗义的愿望。

        韩令殊跟孟阮算是自幼一起长大的,二人相差三岁,性格却意外互补,两家关系也因他们从一开始的冷淡变得柔和起来。

        当时他们还小的时候,韩令殊乖张,孟阮活泼,一个喜治病救人,一个向往行侠仗义。

        自小他们便一起斗鸡,斗蝈蝈,连带着原本乖巧的韩令殊都被孟阮带坏了,可韩扬辰不仅不管,还大力的支持,在他们犯了小错后,还包庇着隐瞒。

        两人打闹着玩大,关系好到情比金坚。孟阮曾保证过,他会在自己有限的生命里尽力的护住弱小的韩令殊。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句保证就像个笑话似的随着他漂泊的命运,也逐渐消散了。

        魔教长老大会结束的那一天,是孟阮的噩梦,此生难忘的噩梦,他听到自己的家在向他无助的着,可他却只能无能为力的看着它一寸寸的崩塌。

        韩令殊无声的安抚着他,让他冷静,可他又怎能冷静的下来?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自己的情绪,他变得沉默又寡言,让韩令殊越来越难猜懂他的心思,可他没有怨言,仍旧在每天试探着与他聊天。

        孟阮几次三番想要永远的堵住韩令殊那张嘴,让他不要再开口了,可他的身子在挣扎了两下,却连一句音节也发不出来。

        他心里痛恨韩令殊缠住他,不让他回去,痛恨自己的家被毁了韩令殊却没事,他痛恨,他绝望,他恶毒的种子在心里发着芽。

        可他连自己这邪恶的想法都没有发现,甚至还在一味的怪罪着韩令殊,他不知道他是怎么了,明明他已经难过到连话都说不出来,可却偏偏没有想到父母墓地的事。

        可能是他忘了吧?

        也可能是他没有放在心上吧!

        他不知道,他也不敢知道。

        他在水谨意一步步的引导下拿起了那把剑,脑海中只剩下一字:杀。

        可当剑刃真的刺进韩令殊的,他的内心只剩下了懊悔,他想起了他的承诺,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想起了他们打打闹闹的那些日子。

        他的心有些麻木了,平静的像一滩稀水,很难再激起情绪,就算是激起了,有时就连他也分不清是什么情绪。

        水谨意常说他没有看清自己,可他却觉得自己已经看的很透了。

        他到底也没有问父母的墓地在哪里,他只是日复一日的在水谨意得看管下练着剑,用它来麻痹自己,用它来探问自己。

        他的剑犀利又凌厉,所以水谨意让他练起来月琼,可效果似乎并没有练出来,舞剑被他打成了杀招,柔美被他练成了僵硬。他知道是自己的原因,可他脑海中却一直盘旋着水谨意口中的“认清自我”。

        他觉得自己病了。

        因为他真的没有认清自我。

        他的情绪自始至终都在过往中徘徊着,无论是回忆,还是诉说,他说出来了他还在想,他想出来了他还在说,他说不完这件事,他学不会向前走,唯一的一个愿意陪着他的人,还被他亲手杀死了。

        他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这么恨韩令殊,那不叫恨,那叫愁。他愁他为什么不怪他,他愁他为什么愿意陪着他,他愁他为什么要跟他说真话。

        孟阮到最后也没有问出口父母的墓地在哪里,他从水谨意口中得出了答案,从自己的眼睛中看到了真相,那是他才发现,自己或许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被宠坏了。

        他没有学会什么叫做感同身受,所说的行侠仗义也只不过是自以为是罢了,他说他讨厌魔教,可他却没有明辨事理,他说他讨厌魔教,可他最终却成了魔教的教主,甚至还曾为自己之前的讨厌而嘲讽。

        人活着活着,总会活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而他能所开心的,或许只有过往所谓的讨厌现如今已经变成了平淡。

        他知道韩令殊还活着,却无脸再去面见他,他知道了父母的墓地在哪里,却很少去祭拜他们。他带着水谨意对他的临终告言做好了一个教主的职位,不愿想也不去想,如果韩令殊不躲的话,他又怎会每一次都恰好的与他错过。

        他像一个自欺欺人的骗子,后半生活在自己给自己设的谎言之下,不愿去想自己恨的到底是自己,还是父母,或是那些所谓的仇人。

        最后的最后。

        孟阮穿上那身永不脱下的丧服,独自一人骑起水谨意一直想买但又没买的小毛驴,走上了无人陪的道路。

        他所以为的家族美满,哪只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他所想象的家族和睦,让他根本没有学会怎么回报;他所失去的仇人,一个爱着他,一个他爱着。

        落日初生,他的影子在灯下被拉的很长,似乎在无声的诉说着他这荒唐的一生。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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