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古代：风雨江湖12

“嗯，应该就是了。”水谨意摇摇还在昏睡中的白家家主，见已经帮他止血但还是没有反应，不由得回忆起了从前芍余容说的话。

        当人晕倒的时候，应该使劲掐他的人中。

        使劲掐的话他可能受不住。水谨意试了下他微弱的呼吸，认真的挑选出一根最粗的银针，扎在了白家家主的人中处，效果十分显著，果真像芍余容说的那样神奇，几乎瞬间，他就醒了。

        水谨意看着他向外呼呼冒血的人中，把手默默的缩回了身后。

        “你知道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吗？”水谨意开口询问道，有特色的声音一下就将白询昏沉的意识拉了回来。

        他咳嗽二声下意识想将喉咙里的痰咳出去，却惊觉喉咙里的痰已经干干净净了。水谨意像是看透了他惊讶的原因，轻声解惑道：“刚才已经帮你顺通了，不过并没有排出，鼻子有痒意的时候，你就像平时打喷嚏那样，把它喷出来就可以了。”

        “谢语真教主的救命之恩。”白询撑着身子向水谨意行了一礼，见他目光柔和却无神韵，不由得认证了外界的传言——一身医术高明的语真教主是个瞎子。

        可惜这么好一个人居然失明了。

        闻着他身上散发着复杂心思，水谨意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在哪感受过差不多的情绪。他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重新问了遍白询。

        番图用蓬松的毛发把自己埋着，尽心尽力的用尾巴遮住水谨意耳朵上的本体，竖着耳朵聆听白询的话。

        “孟氏山庄跟魔教有勾结！”满心话不知从何说起的白询开口道：“我被关在山洞里，看不到外界，不知道我被关了多长时间，但每天都会有一个魔道中人来给我送饭，把我当做撒气桶。”

        白询咬了咬牙，眼角落下两滴屈辱的泪水，“我族与孟氏是要好的伙伴，在得知韩令殊被您解后，我就驾马去他的府邸找他要告诉他这个消息，却无意撞见遭到反噬的庞氏长老。

        我族与魔教对立，对那些用蛊虫却遭反噬的症状再熟悉不过，我慌忙的想将这件事告诉他，可惜他那贱人竟破罐子破摔将我打晕送去了魔教。

        自那开始，我便像狗一样栓起了链子，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角落里，那段时间我甚至连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直到最近，他们似乎忙了起来，我才得到了些许的解脱。”

        白询捂住砰砰直跳的心，将因被信任之人所背叛的泪咽下去，冷声道：“韩令殊的毒刚解，庞氏长老就出了事，我怀疑，韩令殊的毒，跟孟氏山庄有关。”

        “嗯。”水谨意扶着颤颤巍巍的白询原地坐下，装模作样地从怀中掏出布绫系在眼睛上，隔着一层朦胧的影扶着墙站在了洞口的中央。

        “世间讲究因果报应，明天就是魔教要开的长老大会，我会带着你过去，当场揭发他的罪。”

        讲究…因果报应吗？

        白询深喘着气，心中五味聚杂，只觉得伤口疼的麻木了。他跟孟氏山庄几十年的交情，毁于一旦了。

        其实那时孟延郞哪怕说个谎话骗骗他，他都会信的，几十年的交情，数不尽的声声“延郞”

        他怎么就这么忍心呢？

        寻来的树枝被打火石点燃，形成了一圈篝火，白询将全身的疼压在心底，静静的坐在篝火旁，任由暖光印上他的脸。

        水谨意在山洞里只度了半天，约摸天开始蒙蒙发亮的时候背上白询沿着原路走了回去，在长老大会开到一半的时候从天而落，站在了台上。

        他着一身暗红色的袍子，烫金色的缠枝纹做滚边，袖上绣着云鹤纹，一副高贵的样子站在了台中央，瞬间夺走了所有人的目光。

        台下的韩令殊跟孟阮相互对视一眼，隐隐觉得这个背影有些熟悉，但若细看，又看不出哪里熟悉。

        “快要结束了吧？”水谨意轻声问，语气说不上太重，但却能给人施加压力。魔教教主哈哈一笑，认出了他，嬉笑道：“如果你要来的话，本教主随时等候。”

        有这么一个医术上的得力助手在，他自是求之不得。

        水谨意抿唇一笑，暗红色的兜帽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让人看不出他到底是什么情绪，“那可倒不必了，我此番来呢，只有一个目的。“

        他颔首轻呵，只露出半张光洁下巴的兜帽向下微微滑落，隐隐显出来的布绫让他浑身笼罩着一股无人可堪的气质。周围无人敢寻问，只面面相向，等待着接下来发生的事。

        寂静的全场下，拄着拐杖的白询一步一步上了台，站到了水谨的身边，道：“孟氏山庄与魔族有勾结。”再次说出这句话时，他的心已经毫无波澜了。

        魔教教主饶有趣味地坐在椅上等候着发展，招呼着周围人不要阻挠，抱着看花样的心耐心的听着。

        “从前多数失踪的人，大多数都被送到了这里折磨死，在这座谷的外围，有一条通向岁彭山的地道。”

        略感不妙的魔教教主面色一变，抓起身侧一人的铁剑便冲了上去，一直吃瓜的番图眼疾身快，右手成爪跟他对接了起来。两人一个身经百战，气力有限，一个初次应战，自身不凡，一时竟打得有上有下。

        白询见状，连忙加快语速将孟氏山庄的罪状一条一条的列了出来。这些罪里面有真有假，多半都是他在魔教弟子那听到的传言，但现在他也顾不得是真是假了，从孟延郞将他敲晕的那刻起，他便成了他的敌人。

        “韩令殊，韩氏山庄的少庄主身上的蛊毒也与孟氏山庄有关！我亲眼看到韩令殊毒解后，孟氏山庄有一名长老中了反噬！”

        这消息一出，台下的众多江湖人士顿时像油锅里炸开的蚂蚁，不可思议的讨论了起来。那些声音或高或低的传进了孟阮的耳朵里，有感慨，有失望，有怀疑，有愤怒…

        亦有对他的怜悯。

        一同陪伴着的韩令殊握着他的手，捂住他的耳朵不让他听，却多不出一只手可以帮他擦眼泪。

        真是可惜，他的丧服还没脱下去，就要再穿上了。孟阮想。

        台下一片喧闹，台上一片热闹。被薅掉几根毛的番图气急败坏，一脚把魔教教主踹在地上，骑在他的身上一口一个鳖孙的照着他脸打了起来，水谨意捡起地上的剑，见少有人往这边看，一剑了结了他。

        番图冷汗连连的从他身上起来，带着一丝惭愧的将他踢到台下，拉起水谨意的手向上一扬，高声道：“上任教主已死，现任教主号为语真！”

        道完，他率先单膝跪地，与同样跪在地上的白询齐声道：“恭迎新教主上任！”

        “恭迎新教主上任！”从拐角里爬出来的随从脸上挂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认认真真的磕了几个响头。

        巡视的魔教弟子见他们人多势众，秉着强者为尊的想法跟着拜了起来。庄重的钟声彻底响彻了整片地方，水谨意像一个大获全胜的掌局人，优雅的坐到了教主的位置上，矜持的用手撑住了下巴。

        短短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发生如此多的事，江湖上的人纷纷用自己的特殊方式向着自己人传递着消息。

        一传十，十传百。

        一时间，身为武林顶柱的孟氏山庄与魔教勾搭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江湖，成为了针对对象。

        只身一人前来的孟阮大脑一片空白，全凭本能的跟着韩令殊走路。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上马车的，也不知道自己未来该怎么办，他只知道……

        自己没有地方可去了，他的父母，他的家族，他的山庄，通通成了笑话，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那个当上真教主的语真教主，救了韩令殊一命的救命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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