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七十三章明月楼

明月楼是京中最大的首饰铺子。

        每日巳时开门，男男女女，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贾敏到时陈鸾已经到了。

        “姨姨！”陈慧珠睁开奶娘的手，高兴地跑向贾敏。

        贾敏看着跑过来的小女孩顺势蹲了下来，抱住她笑着说：“慧儿想姨姨了？”

        “嗯，慧儿想姨姨了！”陈慧珠松开手，一双乌黑大眼睛转啊转，开心地问，“姨姨有没有想慧儿？”

        “想，怎么会不想，”贾敏捏了捏陈慧珠的脸，“姨姨可想慧儿了！待会儿慧儿喜欢什么，姨姨都给你卖。”

        “敏敏，你可别把这小丫头给宠坏了。”陈鸾起身走到两人面前，无奈地说。

        贾敏闻言笑了笑，然后敛了敛神色，故作正经地说：“慧儿觉得姨姨把你宠坏了吗？”

        “没有，”陈慧珠用力地摇了摇头，一张小脸皱到一起，也一本正经地说：“姨姨没有把慧儿宠坏，姨姨是喜欢慧儿才对慧儿这么好！”

        “慧儿说的没错，姨姨就是很喜欢我们慧儿。”贾敏笑着说，起身牵住小孩的手朝着屋内走去。

        陈鸾看着一大一小两个机灵鬼，无奈地笑着摇头，也跟了上去。

        陈慧珠今日穿了一身藕粉袄裙，头上扎着两个小丸子，十分俏皮可爱。陈鸾也穿着一身藕粉袄裙，和慧儿的一样，只是在样式上稍微改了改，看起来更加端庄稳重。

        明月楼二楼是雅间，贾敏她们订的这间比较大，屋内茶水点心一应俱全，房间一角的窗户还能看到街上热闹的景色。

        坐下之后，贾敏看着两人一样的衣裳，笑着打趣道：“你和慧儿这衣裳还真是让人羡慕啊。”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你要是喜欢，下次我多做一身，咱们仨都穿一样的如何？”陈鸾笑睨了贾敏一眼，说道，“多大人了，还吃小孩的醋。”

        “好啊，这可是鸾儿你自己说的啊，下次记得给我也做一身。”贾敏自动忽略了后面那句话，笑着说。

        “咚咚咚”，突如其来敲门声打断了二人的说笑。门外的伙计敲了敲门，一个明月楼的掌柜走了进来，笑着问：“不知二位夫人现在可要看首饰，店里最近刚出了一批新的样式，都十分适合夫人们呢。”

        贾敏和陈鸾相视笑了笑，异口同声地说道：“那就现在看吧，麻烦李掌柜了。”

        两人都未出阁之时，便爱约到一起到这明月楼来选首饰。那时李掌柜还只是个小伙计，如今这些年过去，当初的小伙计都已经做到掌柜了。

        只见李掌柜拍了拍手，外面就有伙计端着放满各式各样的珠宝首饰的木盘陆续走了进来。

        贾敏边选边留意着外面的动静，可左等右等都不见贾赦的人影。

        待到贾敏和陈鸾都已经选的差不多了，贾赦才带着贾琏姗姗来迟。

        “大哥，你怎么来得这么迟？”贾敏皱着眉问，她差点都要以为贾赦不来了。

        “姑姑，是昨日夫子留的课业我没写完，让爹爹等了我一会儿，这才晚了。不怪爹爹的。”贾琏挣开奶娘的手，跑到贾敏面前跟她解释。

        但是贾敏一看贾琏那不敢看她心虚的神色，就知道他肯定是替贾赦撒谎了。她抬手摸了摸贾琏的头，安慰一下小孩，嘴上说着她知道了，却又偷偷瞪了一眼贾赦。

        这人，别的不教，竟然教小孩子撒谎！

        只是现在在外面，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李掌柜，刚刚我们选的那些，就按照刚刚量的尺寸改一改吧。”贾敏笑着说。

        “好嘞，过几日改好了我就让人送到二位夫人府上。”李掌柜见贾赦来了，说完就带着其他伙计出去了，十分有眼色，还贴心的把门给带上了。

        贾敏见其他人出去，也牵着两个小孩走到了房间另一角的窗边上，好让贾赦和陈鸾两个人能说上几句话。

        贾赦坐下来之后，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不停地喝茶。

        他印象中的陈鸾还是梳着双丫髻，眉间充满英气的小姑娘，喜欢跟着贾敏一起喊他大哥哥。如今这副端庄稳重的妇人模样，他竟有些看不习惯了。

        “赦老爷，敏敏应该都跟你说了吧，”陈鸾面带苦笑，缓缓说道，“我会对两个孩子好，会把琏儿当成自己孩子好好教养，也不会干涉你，你依旧可以像现在逍遥自在。”

        陈鸾深吸一口气，抬眼看向贾赦，缓声说：“我会当好一个继室，如果你愿意娶我的话。”

        她本是已经对婚姻失望，不愿再嫁。可这五年，她住在娘家，明明是她从小长到大的家，却活像个外人。两个弟妹对她百般不满，还撺掇着两个弟弟也跟她生了嫌隙。

        而最让她不能忍受的是，那两个女人总是在暗里苛责慧儿。许是没有爹爹，她的慧儿从小早慧，每次受了委屈也不跟她说，她还是从奶娘那里才知道她的慧儿原来在自己外祖家受了这么多委屈。

        这也是为什么贾敏跟她提起此事，她几乎没有犹豫的就答应了。虽说贾赦的名声不好，可是她和贾赫是手帕交，小时候贾赦对贾敏的好她是看在眼里的。

        只要贾赦能对慧儿好，甚至只要贾赦不苛责慧儿，其他一切她都不在乎。

        贾赦想纳多少小妾她都在乎，她只想能给慧儿一个完整的家，让她能好好长大。

        她余生的一些希望，就只有这些了。

        而贾赦听了这近乎哀求的话却有些愣住了，这一瞬间他就明白，陈鸾这些年确实吃太多的苦。从艾艾少女变成挽着发的母亲，这样的变化，怕是连陈鸾都不记得自己少时的模样了。

        其实仔细想想，就像贾敏说的，陈鸾这样一门姻亲，确实不差了。

        既不会管着自己，又能教养琏儿，还是高门大户，容貌才情样样不差，他几乎是没有什么理由拒绝。

        就在面前杯中的茶又一次空了，贾赦握着茶杯的手微微用力，几乎就要点头答应。

        不过此时陈鸾突然又急促地问了一句。

        “你能对慧儿好吗？”

        贾赦转头看向此时被奶娘抱在怀里，和贾敏贾琏一起玩数小人的游戏的小姑娘，问道：“她叫慧儿吗？”

        “嗯，学名陈慧珠，小名慧儿。”陈鸾点了点，说道。

        贾赦闻言，很快就懂了这名字的意思。

        “慧眼识珠”，陈鸾这是希望女儿不再重蹈她的覆辙。

        “好。”贾赦点了点，放下了手中茶杯。

        他会娶她，也会对慧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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