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男人的选择
赵昕坐在车上，心情颇为复杂。
迟疑了片刻，赵昕拿出手机，拨出了那个刚刚存上的号码。
“是叶小姐吧？我叫赵昕，他让我过来接你……嗯，好的……”
让赵昕陪着叶娴去医院，做这个决定的时候，陆以轩其实也很矛盾。
赵昕和叶娴虽然境遇不同，但最后都做了男人的情人。
看到叶娴眼下这番境地，赵昕难免会有同病相怜的感触，也容易联想到自己的结局，对未来的生活可能会心生忐忑。
陆以轩也确实是想不到其他合适的人选了，又不放心叶娴一个人做手术，所以只能让赵昕过来了。
为了避免赵昕误会，陆以轩把叶娴的事情全都告诉她了。
赵昕听过之后，果然对叶娴充满了同情，很痛快地就答应了下来。
赵昕一开始也没想太多，还是今天早上才回过味儿来，结果心情瞬间就变得复杂了。
不多时，叶娴已经来到了车旁，没给赵昕太多黯然伤神的时间。
赵昕调整好情绪，下车跟叶娴打起了招呼。
叶娴说道：“不好意思啊，赵小姐，给你添麻烦了！”
赵昕笑道：“咱们还是别客套了，怪生分的。我应该比你大，你就叫我昕姐吧。”
叶娴点头道：“昕姐，你叫我小娴就行。”
“先上车吧，咱们路上再聊。”
“嗯。”
……
上车之后，两人不咸不淡地聊了几句，结果很快便没了话题。
赵昕心里有事，跟叶娴也不是很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叶娴马上就要打掉人生中的第一个孩子，自然也没什么心情聊天。
赵昕想了一阵，很快便意识到，未来的事很多都不是她能控制得了的，现在想得再多，也只能是杞人忧天。
歪头瞥了一眼叶娴，赵昕发现她的脸色很难看，神色也有些紧张。
赵昕有些心疼这个跟自己处境很相似的女人，所以她很快便压下自己的心事，开始主动找话题聊天，想要缓解一下叶娴的紧张情绪。
聊了几句，赵昕发现，普通话题根本就开解不了叶娴，反而会令她心情烦躁。
赵昕想了想，内心轻叹一声，对叶娴说道：“你知道吗？其实我不是他的朋友，也不是他的女朋友。”
“昕姐……”
叶娴一下子就明白了赵昕的意思，顿时惊讶地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叶娴其实早就有所猜测，没有什么证据，全凭着女人的直觉。只是她现在心情很差，懒得操心别人的故事，没想到赵昕却是主动跟她挑明了。
赵昕笑了笑，神色坦然地讲述起了自己的经历。
赵昕现在每天开着小汽车，穿着名牌衣服，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上班。虽说还没修炼到全然不在乎旁人眼光的境界，但已经可以很坦然地面对这一切了。所以跟叶娴说起这些，她也没觉得有多么的难以启齿。
叶娴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对于赵昕的经历，渐渐地也有了些同情。
赵昕最后说道：“人这一辈子，只要活着，就要经历各种各样的事情。开心的也好，难过的也罢，过去了也就过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叶娴沉默片刻，随即展颜一笑，“谢谢你，昕姐！”
顿了一下，叶娴一脸认真地可道：“昕姐，你爱他吗？”
赵昕想了想，说道：“刚开始那会儿，我的想法其实挺简单的。既然不论怎样挣扎，最后都是沦为男人玩物的下场，那我为什么不找一个更加年轻、更加有钱的呢？刚好他出现了，我也就顺势而为，主动把自己送了出去。”
赵昕苦笑道：“那时候我其实是有些认命的，觉得活着太累了，有些坚持如果要一直坚持下去，我很可能会疯掉的！”
叶娴没有过这样的感受，但是从赵昕之前的讲述里，她多少也了解到了一些赵昕的家境。所以对于赵昕的这种感受，她也能够理解。
赵昕继续说道：“后来，相处的时间渐渐多了起来，我发现他跟别人是不一样的。他可能不爱我，可是却对我很好。那种好不是花言巧语，不是出手大方，而是细心和体贴。慢慢地我就发现，我已经爱上他了……”
赵昕吐了口气，缓缓说道：“其实我对未来的生活也很茫然，不知道我们两个还能走多远。”
“你大概也听说了，他现在已经有正式的女朋友了。”
“那个女人我在公司年会上见过一次，当时我还觉得挺奇怪，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用那样的眼神看我。后来我才慢慢明白，那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我在她面前，就像没穿衣服一样，没有丝毫隐秘可言……”
“现在他们还没有结婚，她可以对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等到他们结婚了，我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容许我的存在……”
……
不知何时，车子已经来到了医院，安静地停在路边。
叶娴轻轻握住赵昕的手，语气诚恳道：“昕姐，不管未来怎样，我都祝福你可以过上幸福的生活！”
赵昕反握住叶娴的手，有些难为情道：“本来是想安慰你的，结果却让你听我唠叨了半天……谢谢你的祝福，也谢谢你愿意听我说这些无人可诉的心里话！”
叶娴轻叹道：“就像你说的那样，过去了也就过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的安慰很管用，我现在已经可以鼓起勇气面对这一切了！”
两人相视一笑，随后一起下了车。
……
由于叶娴怀孕的时间并不长，所以手术很简单，很快便完成了。
虽然是无痛人流，但离开手术室的时候，叶娴依旧面色苍白，精神有些恍惚。
赵昕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些，看到叶娴这副模样，心里十分担心。
手术之后还要再观察一两个小时，所以叶娴又被推进了一间病房。
叶娴承受的心理压力很大，加上情绪低落，来到病房后，很快便昏睡了过去。
赵昕正在一旁陪着，病房里突然走进来一个男人。
赵昕不认识这个男人，但她来之前已经知道了叶娴的情况。
凭着直觉，赵昕试探着可道：“你是郭律师？”
郭沛霖勉强笑了笑，轻轻点了点头。他也不认识赵昕，还以为她是叶娴的朋友。
赵昕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叶娴，又看了看眼窝深陷、胡子拉碴的郭沛霖，默默地站起身，离开了病房。
病房里这下只剩下了郭沛霖和叶娴。
郭沛霖放轻脚步走到近前，眼睛有些发红。他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叶娴那张苍白的小脸，最后却还是收了回去。
孩子是两人之间绕不过去的坎儿，叶娴现在还年轻，还可以等，但是以后，她肯定还是会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如今这个局面，其实完全是可以预料到的。只是当初两人都被爱情蒙蔽了双眼，没有去考虑太多现实的可题。
看着叶娴表情痛苦得样子，郭沛霖内心也十分难受。但是现在他什么也做不了，因为他终究还是舍不得自己的前程。
郭沛霖的内心充满了愧疚，所以他才会觉得，只是摸一摸叶娴的脸，他也没有资格。
……
在病房里静坐了片刻，郭沛霖站起身，目光眷恋地看着叶娴。然后咬了咬牙，大步走出了病房。
赵昕正在走廊里踱着步，郭沛霖看到后，便停下了脚步。
“给你添麻烦了，谢谢你！”
赵昕对郭沛霖感官不佳，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郭沛霖叹了口气，“不要告诉她我来过，她现在不想见我，我也不想刺激她。”
赵昕犹豫了一下，说道：“她可能会离开滨海。”
郭沛霖点头道：“我知道。等她情绪稳定了，我会去找她的。”
赵昕摇着头道：“我觉得你最好还是不要去找她了。既然你给不了她一个未来，那就让她开始新的生活吧！”
郭沛霖一脸纠结道：“我，我就是去看看她……如果她过得好，我一定不会打扰她的！”
赵昕点了点头，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心情颇为复杂。
爱情终究还是败给了事业。
如果让陆以轩来做选择，大概也是这个结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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