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老友
两天后的龙华市华悦大酒店的三楼大厅内，警方召开了一场新闻发布会，邀请了新闻届的数十家媒体记者到场，就网络上流传的警察涉嫌吸毒等社会各界关注的热点问题，回答了记者的提问，并做了一一解答。
“各位新闻媒体的记者朋友们，首先，请允许我做一个自我介绍，我姓莫，莫聪，是这次新闻发布会的发言人。接下来呢，我就对近期网络上流传的有关疑似警局内部公职人员，涉嫌接触吸食毒品一案，向你们做一个简单的说明，一下是我们市局调查到的有关信息,.”
“第一，经过有关人员的技术鉴定，确定视频是真实的，并无后期人为剪辑加工过的痕迹。第二，经仔细辨认和核查后，确定视频内疑似警察的男子，就是我龙华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王志，王警官。
第三，视频中，王志警官吸食毒品确属实事，但，王志警官，实则为我警方安插在一起涉黑涉恶案件中的卧底，为了破获这起案件，王志警官在调查过程中无奈沾染上了毒品，这让我们万分惋惜，但，在他的帮助下，这起案件的主要人员也已经被警方所控制。
第四，令人悲痛的是，在破获这起案件的过程中，我们在城东废弃拆迁区的一栋居民楼上，找到了王志警官的尸体。根据我们的调查和对后来到案的嫌疑人的审讯，王志警官的死，正是在其卧底身份曝光后，被主要犯罪嫌疑人所杀害的。
第五，关于网络上的视频，其实是犯罪嫌疑人为了混淆视听，扰乱警方内部的调查方向，而故意进行散布的。
以上五点，就是警方内部在多方走访，调查，核实后的结果，接下来，记者朋友们可以进行提问了。”
莫聪的一番话刚刚说完，引得下面的记者们是惊呼连连，他们可没想到事情其实是这样的。而随着电视网络媒体的转播，众多关注着这件案子的普通网民，也已经从各种渠道了解到了这件事的始末。社会各界人士各有说辞，但大部分都表示了对这样一名尽职尽责公安干警的敬佩与惋惜，一部分人还表示了之前对其误解的歉意与悔恨。就这样，网络上舆论的走向，开始向着警方倾斜。
回到发布会的现场，台下的记者骚动过后，便纷纷举起了手。
“这位记者朋友。”发言人指了指台下一位举手的女性。
“您好，莫警官，我是来自龙华早报的记者，我姓刘。我想请问，既然照警方的调查来看，王志警官是一名卧底，为何还要去揭露他的身份呢？你们没有想过，他家人的安全该怎么办呢？”
台上的莫警官义正言辞的说道。
“王志作为一名警方的卧底人员，其身份的隐秘性和工作的危险性，自然是不用多说，但是，鉴于进来网络上流言四起，王志警官个人受到了极大的污蔑，这种情况下，我们无法坐视不理。王志警官，不能带着一身的污名离开，我们不能允许，我们应该为他所做的一切而做点什么。至于王志警官的家人，我们将会给他们提供最优，最安全的环境，来保护和帮助他们，这点请这位记者朋友和社会大众，尽可放心。”
那位刘姓记者听后，点了点头，她感觉自己的眼眶都有些湿润了。
“你好，莫警官，我是法制在线的记者程东，我想请问，既然您说，这位王志警官是警方的卧底，可为什么根据周围的一些群众反应，他在活着的时候，能够自由地出入警局，并且，几乎天天都在警局内能看到他的身影呢？”
“这位记者朋友，我想你误会了。出入警局的人，并非是王志，而是他的弟弟王祥。”
“他的弟弟？”
“没错，正是王志警官的弟弟。王志警官有一位双胞胎兄弟，他也是警察。”说着，莫聪就对一旁的人点了点头，不一会儿，一个穿着警服的人就走了进来。
莫聪对着记者们说道，“这位，就是王志警官的弟弟，王祥警官。下面，就让王祥警官给大家说几句。”
随后，那个叫做王祥的警察便走到台前，对着话筒开始了一番声泪俱下的讲话，而在他讲话后不久，莫聪简单回答了记者的几个问题，便宣布这次的新闻发布会结束，同时还表示，将在两周后，向社会公开审理这起案件的犯罪嫌疑人何某。
警局内的众人看着电视里的实时转播，也不由的惊呼连连，陆禾将身边的局长拉倒走廊里问道。
“局长，这个王祥，是谁？”
“他的确是王志的双胞胎兄弟，而且，他也确实是一名警察。”
“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这个王祥是南方一个乡镇派出所的值班民警，这个消息，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
“可局长，这一系列的说辞，究竟是？”
“老陆啊，你也干了这么久的刑警了，想必不说你也会明白，为了某些东西，我们必须这么做。”
在拍了拍陆禾的肩膀后，局长就离开了。只留下眼睛里闪烁着无奈的陆禾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窗外。
孙奕在四季酒店的套房里拍了拍手，冲着电视鼓了鼓掌，“好，好，这出戏，警察做的还真是不错那，哈哈哈哈哈。”
“老大，这雷子怎么会这样做？”
“老二啊，一切都是为了权利和名声啊。”
“没想到，这警察也这么的虚伪，哎，对了，老大，那宋凯怎么办？要不要？”老二做了个割喉的手势问道。
“不用了，宋凯也好，何乾丰也罢，都已经是弃子了，他们知道的不多，而且，他们知道应该做什么。损失点货而已，无所谓了。”
“是，那接下来？”
“接下来，我要去一趟金三角。国内的事情，你负责，别再出乱子了。”
“是，我会做好的。”
“对了，注意那个叫陆禾的警察，他可一直盯着我们呢！”
“明白了。”
孙奕在简单向手下交待完后，他就坐上了去往机场的车，在车上，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做，何乾丰你说弃就弃了，太过草率了。”
“你说过，你不干涉我的？”
“我只是给你提点建议，你做什么，我不参与。”
“那就好。区区一个何乾丰又能如何呢，别说是他，就算是我老子，如果威胁到了我的生命安全，我也会一样这么做的。”
“哈哈哈，好，你这么狠毒，我果然没看错人，不说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哈哈哈。”
那边挂断了电话，孙奕将手机收进口袋里，坐在车里，笑了。
而月海宫的一个包房内，一个中年男人看着窗外，自言自语道。
“这就好，这就好啊，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笑的格外的阴险与冰冷。
陆禾站在灵棚的外边，一口接一口的吸着烟，看着灵棚里进进出出的人，他第一次觉得死，是这么的麻烦。他吸完最后一口，把烟蒂仍在了地上，踩了踩，随后，走进灵棚里，给面前放置的黑白遗像上了柱香，冲着一旁披麻的女人说道。
“节哀。”
那女人随后抬起已经哭肿的双眼，冲着陆禾回应了一句“谢谢”随后，又低下了头，不再作声。陆禾站起来，看着那张黑白色的相片，环顾了四周写着各种“英雄走好”字样的挽联后，赶忙走了出去，一股不适与恶心从他的胃里涌出，他跑到路边的垃圾桶旁，吐了起来。不知怎么的，那些字，在他看来，不像是在追思，而更像是一种讽刺。
好半天，有人拍拍他，关心的问道。
“老陆，没事吧。”
陆禾吐出一口吐沫，回头看了看，是年纪跟他不相上下的赵柯，“没事，没事，就是有点不舒服。”
赵柯递给他一瓶水，陆禾点点头，喝了几口，问道。
“你怎么来了？”
“没什么，送送咱们的兄弟而已。顺便来看看你。”赵柯一说话，他脸上的那道刀疤就一晃一晃的，看起来十分骇人。
“哦”陆禾没想到，已经几年不见的赵柯和他见面，竟然会是在这种场合。
“怎么，这么久没见，见到我，就没什么话说？”赵柯问道。
“没，没啊”，陆禾摇摇头，“只是在这，不好说，要不咱们找个酒馆，边喝边聊吧。”
“也好，我老感觉这里怪怪的，走吧，咱们老哥俩好好叙叙旧。”
“哎。你稍等一下。”陆禾走过去，跟张洋他们交待了几句，便走回赵柯身边，上车，离开了这。
看着身旁开车的赵柯，陆禾慢慢回忆起了几年前的时光。那时，他还没调到龙华市，而是邻省暮阳市的一个副队长。那时的他，和身旁的赵柯是搭档，二人在一起，破获了许多的大案子受到了不少的嘉奖，可是后来，在侦破一起连续入室抢劫杀人案的时候，由于两人意见产生了分歧，判断错误，导致了又一名女性被害的惨痛后果。尽管最后还是抓到了凶手，二人却还是被追责，调离了原有的岗位。赵柯调离刑警队，到基层成为了一名普通片警，而陆禾则是调到了龙华市，在分局做起了禁毒工作。
“怎么了？一直盯着我？”赵柯瞟了眼一旁的陆禾，笑眯眯的问道。
“没怎么，看到你，想起了咱们以前的日子而已。”
“呵呵，”赵柯笑了，接着说道，“你小子，可以啊，听说现在又升回队长了。”
“哎，不说我了，你这几年怎么样啊？”陆禾从烟盒里抽出两根烟，递给了赵柯一支。
赵柯一只手把着方向盘，一只手将烟叼在了嘴里，点燃后，慢悠悠的说，“我，一年前我破了起大案，又调回了刑警队，看到没，我脸上的这刀疤，就是我抓的那孙子给我留的。”
陆禾吐出一口烟，看了看赵柯脸上的那道疤痕，它从赵柯的眉脚处一直延伸到了嘴巴边。
“疼吗？”陆禾淡淡的问，
“疼？老陆，几年不见，你怎么变得这么婆婆麻麻的啦，男人嘛，咬咬牙，再疼也就过去了。”赵柯又吸进一口烟，笑着说。
陆禾没在问什么，两个男人坐在车里没了话，车开了好一会，赵柯才说道。
“哎，老陆啊，这是你的地盘我也不熟，你说去哪啊？”
“哦”陆禾愣了一会，“随便找个饭馆坐坐吧，对了，前面有家做川菜的，还不错，我们去那吧，就在前面路口右拐。”
“好，听你的，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喜欢吃辣的，哈哈。”
赵柯开着车，在一家叫君来酒家的川菜馆前停了下来。二人走了进去，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在简单要了几个菜后，两个男人要了几瓶啤酒，碰撞起来。
“老赵，你来龙华，不单单是送送王志这么简单吧？”一杯酒下肚，陆禾开了口。
“哈哈哈，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一下子就看出来了，其实，这次来，是有事找你帮忙。”赵柯拣起一粒花生米，边嚼边说。
“怎么了？”
“我们暮阳，最近发生了几起连环强奸杀人案，我们怀疑，这个凶手现在跑来龙华了。”
“什么？有什么证据？”陆禾紧张起来。
“这个王八蛋在暮阳犯最后一起案子的时候，没把受害人杀死，我们及时赶到了现场，把受害人送到医院后，她说，凶手曾经说过，暮阳，已经满足不了他了，他要去一个更大，更有作为的地方，完成他的艺术。”
“艺术？什么意思”陆禾有些疑惑。
“这孙子很变态，杀人的手法很残忍，而且，每次他都会把被害人做成一件他认为的艺术品。”
“这是什么意思？”陆禾更疑惑了。
赵柯喝了口酒，“我有照片，你要看吗？”
陆禾当即点点头。
赵柯随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找到相册，刚要递给陆禾，他却停了下来。
“别怪我事先没告诉你，你要吃不下去饭了，可别怪我。”
“赶紧拿来吧。”一把抢过手机，陆禾便翻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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