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令人唏嘘的真相

王东在上初中的时候，他并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那个时候他是一个勤奋好学，积极向上的孩子，他每天，都怀揣着对生活的热情，努力的生活。就这样，他考上了龙华市第三中学。刚上高中的他一开始还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孩子，并没有什么变化，但随着他一天天的长大，青春期男孩子都有的叛逆心理，也开始在他的身上展现出来。恰好那个时候，他的家庭发生了一些变故。他的母亲和他的父亲离婚了，他跟着他的父亲生活，而他的父亲在离婚后不久，就给王东找了一个继母。那个女人，比王东的父亲小十几岁，虽说是继母，但是他对王东，还是很好的。可王东却接受不了这一切，他开始打架，逃学。以他认为可行的一切方式来反抗，这个继母，来反对这段婚姻。可惜结果却并未如他所愿，他的父亲跟他的关系也开始降至冰点，从此，他就更为堕落，他的父亲也跟他断绝了父子关系，跟奶奶生活在一起。好几次，他都处在退学的边缘，但班主任李成认为不该放弃他，所以，在他的多次请求下，学校最终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王东渐渐的，就和韩宇走到了一起。

        二年前，高二四班转来一个学生，名叫陈小雨，这个女孩子的到来，似乎为高二四班带来了不一样的感觉，她为人善良，热情，学习也好，王东也偶然对她产生了好感，总是尝试去接近她，而她却并因王东的学习不好而嫌弃他，反而总是鼓励王东要努力上进。在那段时间里，王东感觉到了温暖，他对陈小雨的爱也进一步加深。但让他或许是知道自己配不上陈小雨，所以一直并未向陈小雨表明他的心意，只是在一旁默默的守护着她。可是，好景不长，韩宇也注意到了这个女孩子，他的心里有了些想法。

        两年前的一天下午，放学后，陈小雨想和王东一起回家，但王东有事，没有去。第二天，陈小雨并没有来学校。王东有些奇怪，也有些担心。随后班主任李成宣布了一个消息。

        陈小雨同学因为身体的原因，所以已经办理了退学手续。

        王东感觉有些奇怪，明明昨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身体出现问题了呢，所以王东决定放学之后去陈小雨的家看看。出乎意料的是，韩宇今天也没有来上学，虽然他来学校也不是学习的，但是他平时每天都会按时来的，这也让王东颇感奇怪。不过他现在的心思，全在陈小雨的身上，所以他也没有，特别纠结于韩宇。

        陈小雨的家住在离学校不远的一个小区里。王东按照陈小雨之前告诉他的地址，来到了一户人家的门前。

        敲了敲门后，一个中年妇女开了门，她看上去很憔悴的样子，脸色也不好。王龙在介绍自己的身份后，这个女人想了想，并没有让王东进门。

        “阿姨，小雨她怎么样了。她生病了吗，怎么好端端的要退学呢，她还好吗。”王东把着门使劲的往里瞅，想要看到里面的动静。

        “她很好，你回去吧孩子。”中年妇女像是注意到了王东的眼神，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他的视线。

        “可阿姨我想看看，她可以吗。”王东还想请求些什么，忽然就听到房间里传来了几声嘶吼和哭泣。

        这声音是陈小雨的，王东立刻焦急的问道。

        “阿姨，这是小雨的声音吗，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中年妇女，往屋子里看了看，叹了一口气“你走吧，小伙子。”随后她就关上了门。

        门外的王东听到屋内不停的传来陈小雨的哭泣和嘶吼声，他的心里此时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他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他站在门口大喊。

        “小雨，小雨，你怎么了，你怎么了”，连续喊叫了几声过后，房门又开了，走出一个满脸胡茬的男人，一拳就打在了王东的肩膀上，大骂道。

        “妈的，都是你们这些畜生，还叫，再叫我打死你，草!”男人看上去已经气愤到了极点，他刚要再次挥拳，就被那个中年妇女给拽住了。

        “老陈，你干什么呀！”

        随后，她拽着男人进了屋，对王东说道。

        “你走吧。”

        随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王东有些发愣，这到底是怎么了？

        屋内的嘶喊与尖叫不绝于耳，王东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叹叹气，走下了楼。

        随后的几天里，几乎每天放学，王东都会守在陈小雨家的楼下，希望能见到她，可惜，根本就没有她的身影，直到后来，陈小雨一家人从这里搬走了，再也没有出现过。

        王东看着陆禾，苦笑着。

        陆禾看着他的样子，问道。“这个就是你的故事？”

        王东苦笑着说，“这只是故事的开始。”随后他又继续说道。

        自从陈小雨走之后，我的心就没有静过。我想尽了各种办法，试图联系到她，可都一无所获。直到朴东林死前的一周，我才偶然间知道了她家的联系方式和住址。我去了她们家，想找到她，我找到的，只是一张她的黑白照片。

        我问了她的母亲，这才知道。

        原来当年，陈小雨在放学回家的路上，被人拖进小巷子里侮辱了。她的精神受了刺激，已经变得疯疯癫癫，所以就退了学。再到后来，她竟然从楼上跳了下去，自尽了。

        陆禾一愣，没想到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就这样被毁了，他着实惋惜。便问道“那是谁干的？”

        王东看陆禾，惋惜的样子，“我不知道。陈小雨的妈妈说，对方是特地找准时机干的，他避开了监控，没人拍到他的样子。小雨她，她一提这些，就会害怕，而且，陈小雨的爸爸觉得，如果这件事传出去的话，他的面子挂不住，所以也没有选择报警。”

        “什么！”陆禾一拍大腿，“简直糊涂呀，作为一个父亲怎么能这么做呢！”只是陆禾已经联想到自己的女儿，他摇了摇头。

        王东看着陆禾的样子，接着说。

        “虽然什么线索都没有，但那家伙还是被我找到了。”

        陆禾想了想，大为震惊，“你说找到了，难道是？”

        王东冷哼了一声，“没错，那个人渣就是韩宇！”

        “朴东林死的前两天，我们一起在外面喝酒，他有些上了头，说了这件事，刚开始我并不相信，可想到这件事除了小雨的父母和我知道外，就只有那个人渣知道了，我才知道，韩宇的确说的是真的。”

        陆禾已经暗暗握紧了拳头，一股怒气渐渐涌上了他的心头。

        “陆警官，你知道吗，当时在他描述这件事的时候，我恨不得当场杀了他，小雨是多么善良的一个女孩子啊，就被这样一个人渣毁了，我恨他，我更恨我自己。”说着说着，王东的眼泪已经断了线。

        “那天过后，韩宇就忘记了他说过这件事，但我却忘不了，正好，朴东林在那个时候出现了，我就想到了用他来送韩宇去死。”

        “可你想过朴东林吗，你想过他的生命吗？”陆禾着实愤慨。

        “想过，可当时我已经什么也顾不上了，我的小雨她每天浮现在我的眼前，我，我没有办法。”

        “哎，可朴东林就该死吗？”

        王东愣了好久，都没有说话。

        根据王东的交代，在他有了这种想法后，他做了很多准备。他在网上查阅了许多资料，曾在家尝试了很多次。在案发当天，他根据自己实践后确信的想法，在殴打朴东林的过程中，击中了他的一个身体穴位，造成了朴东林的短暂昏迷。随后，他故意说，朴东林已死的消息，来吓唬韩宇，而韩宇在当时那种情况下，自然乱了阵脚，加上看到王东确认过朴东林已经没有脉搏后，这才相信了朴东林已死的事。

        在之前，王东已经看到了那把水果刀，在反复确定后，他才实施了计划。

        在韩宇摸到把刀后本来，他是想将朴东林的死弄成被抢后被杀的样子，可在王东的建议下，他选择了去嫁害给裴染的做法。在用刀子真的将朴东林刺死后，韩宇也就彻底掉入了王东的陷阱。

        王东先是指挥脱掉朴东林的衣服，随后在用水房的热水伪造朴东林真实死亡时间后，将朴东林的尸体丢弃在了厕所。在韩宇等人走后他又折返回来，将地上的血才干净，将朴东林身上的刀藏到了那块瓷砖后，又在那块瓷砖上泼洒了热水，并将朴东林的尸体丢在了垃圾桶里，这才离开的现场。

        “那厕所门前的那个监控呢？”

        “是我打坏的。”

        “你为什么要把尸体放在垃圾桶里？”

        “厕所太凉了，很可能会影响尸体的温度，到时候，我们用热水伪造的事，很可能不会奏效，而且，我不希望尸体会被早早的发现，那样会影响我的计划。”

        “那凶器呢？你既然回到过现场，为什么特意要讲它藏到瓷砖后呢？”

        “那是我故意的，温度太湿，粘合剂的作用就会慢慢消失，瓷砖会掉下来，你们警察会发现凶器，这样，我的计划才能完整。”

        “为什么，你要将裴染也算在里面？”

        “我说过了，裴染也是我的计划的一部分。案发当晚，我打电话给他，韩宇陷害他的事，把他拉到了我的计划中，而且我还告诉他，只要听我的，最后不会有事，而且还能拿回那些相片。他在权衡之后，就答应了。”

        “这么说？”陆禾想起来了，裴染那天告诉他这件事时的表现，原来。

        “没错。裴染告诉你的，全是我让他说的。而且，也是我告诉他避开监控的”

        这下子，一切就都清楚了。为何裴染在知道，现场发现带有他指纹的凶器后，并不是很惊讶，而又是为何他会忽然告诉陆禾他被韩宇所要挟的事，以及为何监控当时只拍到了他一次的原因。一切都是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男生的计划而已。

        看看眼前的王东，陆禾不禁发问，“如果当时，朴东林并没有昏过去，如果其他人也摸了朴东林的脉搏，又或者说，要是法医在做检验的时候，用的不是测量尸温的方法。不管哪一个细节不对的话，你的计划根本不可能实现啊？”

        王东笑了笑，“我只不过是在赌而已。”

        “赌？”

        “赌，我能成功。”

        “可你真的觉得你成功了吗，你自己不也会因为这件事。”

        “哈哈哈，陆警官，你又错了，我说的着一切你有证据吗？”

        “这。”没错，这一切，只不过是王东的说法而已，自己根本就没有真正的证据。

        “我早都查过了，像我这种，判的不会很重，而对于韩宇来说，那就不一定了。”

        陆禾看着面前的王东，这才发觉，自己一直把他当做一个孩子的想法，是完全错误的。从他的沉着冷静，以及面对这件事所做的表现来看，他不像是一个年仅十几岁的孩子，更像是一个懂得老谋深算的猎手，等待着陆禾跳入他的陷阱。自己从接手这件案子的一刹那开始，就已经掉入了这个男孩为自己设置的陷阱里，一步步地接触到真相，一步步的被他牵着鼻子走。陆禾与王东对视着，他不理解，这个王东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也许是看出了陆禾眼中的疑惑，王东自言道。

        “陆警官，其实，爱情，真的会让人麻木与疯狂，不是吗？尤其是根本没有结果的爱情？”

        听他这么说，陆禾倒是不觉如此，作为一个警察，自己什么时候，都不会被感情给冲昏头脑，这是作为一个警察最基本应该具有的能力。

        “不，你错了，真正让人疯狂的不是它，而是你自己的心魔罢了，路就摆在你的面前，怎么选择，怎么走，完全是你自己的事，没有任何人能干涉的了。”

        陆禾的眼神中流露出的坚定，并未让王东感到一丝的忏悔，他的嘴角向上扬了起来，露出他的牙齿，他的眼睛里全都是嘲笑，许久，审讯室里的王东才从他的嘴里蹦出了几个字。

        “陆警官，我想，要是你，你一定会疯狂的，而且，你的痛苦与疯狂，要比我来的更加猛烈。”

        看着他嘲讽的样子，陆禾并没有回应。

        在多位嫌疑人的口供下，警方将这起案子中调查到的线索，最终得到了完整的证据链。而韩宇两年前强奸陈小雨一案，也在陆禾的坚持调查下，总算是有了一个结果。而韩宇，也将因多起伤害，抢劫，勒索案，被检察院提起公诉，根据他的罪行，可能会判的很重。至于这起朴东林受害案的其他嫌疑人，也分别被判处了不同时间的有期徒刑，王东作为这起案子的真正主使，由于没有确实的证据指正他，仅凭其他人的口供，是无法给他定罪的，所以，最后，他也仅仅被判了三年。而裴染则是由于虐杀动物的行为，接受了警方的教育，以及后期的心理治疗。

        当韩宇在监狱后不久，就由于和人产生争执，被捅死了。当这个消息传到陆禾耳朵里的时候，他并不意外，韩宇能有今天，完全是他咎由自取。不过，可怜的只有朴东林的母亲，因为一个好不相干的人的复仇，毁掉了她的生存支柱，在那之后，尽管韩宇和其他人当事人都陪了她数目不小的钱作为补偿，但她却因为这件事一病不起，直到后来去世。韩宇的父亲在案发后，并未在公共场合露过面，甚至在调查期间，都以出差的理由，回避警方的闻讯，从头到尾，都只有韩宇的母亲忙前忙后，在她知道韩宇的罪行后，她一直都不愿意相信，还曾经多次找到陆禾，希望陆禾能帮忙，可陆禾根本无能为力，最后，在多次上诉无果的情况下，她也接受了事实，未曾在露过面。在最后，韩宇的父亲也从学校辞去了校长的职务，和韩宇的母亲一起，消失在了龙华。

        整个事件结束后，龙华市看似又一次的平静了下来，但陆禾的内心，却依旧风起云涌，他一直在思考王东的话，不过，怎么想，他也不明白其中的意义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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