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什么？”卓北晴被他问懵了。
“算了，就当是右手吧，你们把他按住了。”
“是。”
卓北晴的右手几个人按在椅子上，何辞举着针筒，抽出针尖的保护套，就要往他的手上扎。
“我去，何辞，你疯了，在这装容嬷嬷呢，快放了我。有本事咱俩来打一场！”
何辞没有理他，而是眼神一狠，往下戳去，针尖已经刺进皮肉将近一厘米了，痛倒是不太剧烈。但带来的恐惧感是相当强的，卓北晴吓得不行，这可是他用来写字的手，要是毁了他这辈子也别想做题了。
灵光一闪，他艰难叫了起来，“你不就是嫉妒我牵了季风昀的手吗，你喜欢他吧？”
“是又怎么样，我和他的关系，还轮不到你插嘴。”
“那你知道我的左手碰了他哪里吗？”卓北晴突然往前挺身，凑在何辞的耳边，眼神朝他下三路望过去，疼得抽气的同时也不忘暗示他，“其实我的左手才是惯用手，你不知道他有多爽多喜欢。”
“混蛋！”何辞扯起他的领子，把他的头往椅子上砸，暴怒得如同巨龙被抢走了宝石。
卓北晴被撞得眼冒金星，趁着机会赶紧缩回了右手。
何辞都快被气疯了，示意身边的人固定住他的左手，这次他同时拿了两个针筒，往手背上扎进去。
他这次下手极狠，一根针扎在他的骨头上，一根扎到了他的神经，钻心的疼意传遍了四肢，卓北晴忍不住大叫起来。
见他痛苦难耐的表情，何辞觉得犹显不足，拿着针尖在他手里面左右打转，挑拨着他的神经，恨不得直接把他的筋都挑出来。
卓北晴额头上冒着冷汗，医务室里充斥着他的惨叫声，牙关都被他咬出了血，就当他以为自己左手要废了的时候，“砰！”的一声，大门被踢开，季风昀冲了进来，仿佛来拯救他的神祗。
看到眼前的状况，季风昀目眦欲裂，“你们在干什么？”
他抱起卓北晴，同时打电话通知人来送他们去医院。
路过何辞的时候，满是威胁地看了他一眼，撞开他的肩膀带着人走远了。
……
“没什么大事，幸亏没弄断神经，每天上药，注意不碰水就行，一周内能好。”
卓北晴看向自己被包成了粽子的手，哭笑不得，起身和医生道谢，“谢谢医生。”
“没事，以后要注意啊，别玩尖锐的东西。”
“好。”
离开医院，季风昀看向他的手，脸上带着愧疚，“对不起，我去得晚了，要不是因为我，何辞也不会去找你的麻烦。”
“没事，谁让我摘下了咱们学校最美的花呢，就当是上天给我的考验了。”
卓北晴是好了伤疤就忘了疼的性子，黏在他身上求安慰，他此刻满心满眼都是季风昀把他救出来的风姿，那踹门的姿势，够爷们！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医务室的？”
“何辞给我发了消息，说是要帮我治治你，我意识到不对，就找过来了。”
他把手搭在卓北晴的肩膀上，郑重其事道，“对不起，我会给你个说法的，那几个人都会被处分退学，不会再来你面前碍眼了。”
“何辞呢？”
“何辞……我会让他给你道歉。”
“就这？谁稀罕他的道歉？”卓北晴眼神一狠，“他今天打的就是废掉我右手的主意，要不是我反应快，指不定怎么样呢。他想毁了我的前程，我就去毁了他的。”
农村人打架斗狠都是实打实的，一报还一报，你杀我一只鸡我就要杀你一只鸭，你踩了我的菜地我就要拔掉你的庄稼。
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卓北晴，自然不是忍气吞声的主，相当年他爸妈刚死，村子里的孩子都欺负他，结果全被他用狠揍了一顿。
大人要是来找麻烦，他就大声哭有人来欺负一个没爹妈的孩子，那些人顾着面子，只能灰头土脸地带着孩子回家，遇上脾气不好的，甚至会当着他的面把孩子再揍一顿。过了几回之后，就没有人再敢轻视他了。
这回何辞既然惹到了他，那么他必定要加倍还回去。
季风昀皱着眉头劝他，“你不要冲动，何家的地位不比我们家差，他要是出了事，我保不住你的。要是你真出了事，耽误了高考怎么办？”
卓北晴不甘地攥紧了拳头，但仍旧屈服于他的眼神，不情愿点了下头，“好的，我听你的，谁叫你是我男朋友呢。”
“你听我的，不仅仅是因为我的身份，更是因为我说的是对的。”
“好啦，你放心，我会忍的。”
他不在乎错与对，但只要季风昀不想让他做的事，他不做就好了。
当卓北晴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可以不用涂药时，那几个人退学的消息也传了过来，同学们都松了一口气，纷纷感叹总算是把几颗老鼠屎给送走了，连空气都清新了一分。
而何辞的道歉他终究没有等到，季风昀也没办法，只能代替他的兄弟向他道了歉，卓北晴才不稀罕什么道歉，再说了，明明是何辞对不起他，凭什么让他的男朋友来道歉？
“要我原谅他也可以。”卓北晴抱着季风昀不依不饶，以此发难，“你也用手给我弄弄呗。”
季风昀感受到耳边扑来的热气，脸顿时红了一片，和白生生的脖子对比相当强烈，纯情得不行，惹得卓北晴越发激动，把他按在沙发上，重重去亲他小巧的而垂。
冰雪消融，红云翩飞，只要看着这人为他意乱情迷的动人模样，只恨不得再去伤一遭。
在他的坚持下，季风昀最终还是伸出了手，他的手很好，像是毫无杂质的白瓷，骨节分明，五指纤长，关节处都是粉白色。
“嗯~”卓北晴在他耳边低喘了一声，撒娇一般抱怨，“难怪他们都说你是什么禁欲型，之前都没自己动手过吗？”
手活烂死了，但是他好激动。
只要看着季风昀那双拿笔做题的手在为他服务，一双清冷的眸子正在盯着那玩意，他脑袋发热，心跳加速，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完事后，季风昀要去洗手，被他紧抱着不放。
卓北晴就像是没电的手机，牢牢攀附在充电宝上汲取能量，脸上艳红得宛若樱桃，嘴唇上带着水光。
季风昀从他眼中看到了满满的自己，心神一颤，最终平缓了下去。
“风昀，别离开我好不好，陪我一辈子。”
感受到抱在自己的腰间的手，他叹了一口气，有种想说什么的冲动，但最终没有那个勇气，过了半晌才含糊不清回答，“嗯。”
卓北晴得了他的承诺，珍而重之地收在心底，笑得像是得到了全世界。
第二天早上，两人吃完早餐，分开往学校里走。
卓北晴通常在季风昀后面出门，此时正在喝牛奶，他见到某人低头换鞋时露出了脖子上的红印，仰头喝了一大口，笑得相当满足。
他本就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不去找何辞麻烦，那是看在季风昀的面子上，但不代表他就什么都不做了。
昨晚上趁着季风昀愧疚的时候，他“不小心”在他脖子和肩膀上留下了痕迹，明天他们班有体育课，两人必定会约着一起打球，而球衣是背心的款式，有些东西，是遮不住的。
何辞光是连他俩牵手都受不了，要是让其发现他的“好兄弟”已经被玷污，会不会发疯？
对于偏执狂而言，心痛可比身上的疼痛更加致命，就算他的手伤已经愈合，他也要在何辞的心上狠狠开个洞。
谁怕谁啊，他才是正宫。
……
卓北晴料想过何辞会向他发难，却没想到他会疯到那个程度。
那个中午，他第一次有种抬不起头的难堪，在之后的日子里时常被大脑自动回放，对他进行一遍遍的处刑。
刚上完一节物理课，大伙都在昏昏沉沉的时候，何辞穿着板板正正的校服，头次踏进了高三八班，顿时引来了一大片的围观。
他的长相偏向儒雅，是长辈眼中一看就很聪明懂事的模样，此刻的行为却和他的外表大相径庭。
何辞抬起精致的下巴，镜片下的眼睛没有任何温度，直接走到了卓北晴的桌子面前，看他的眼神像极了面对路边的石头，“我说，你要勾引人也该把尾巴藏好，还是你想故意宣告你被季风昀私下里养着的事，凭这事上位啊？”
有些仗着家世的人总是这样，不管装得如何，打心眼里都认为自己和穷人是不同的。
他的眼神高高在上，定制的手工牛皮靴踩在教室的砖地上，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卓北晴的脸皮踩在了脚底。
“别傻了，季家是不会承认你这种人的，搞同性恋还敢这么张扬，简直不要脸。而且季风昀跟我说了，他就是看你够贱，和你玩玩而已，你好自为之吧。”
把话说完，他冷着张脸哼笑着转身，懒得在他这边多停留一秒钟，如战胜的公鸡般大步走出教室。
空气仿佛都静止了下来，卓北晴坐在椅子上，接受着周围戏谑、鄙夷、惊讶……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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