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042
时间过得飞快。
好像只是一眨眼的工夫,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就在门口叫了。
“白亦老师,我们准备要候场了。”
整个团队的人都站起来,在她的引导下往舞台侧面走。
电视台给白亦安排的,算是整晚的黄金时间。
在他前面表演的,是一个人气颇高的女团,此刻台上劲歌热舞,灯光变幻非常绚丽,音乐声震耳欲聋。因为他们就站在音箱边上,甚至能感觉到心脏随着节拍拼命跳动,力度大得像要跳出来一样。
这无疑让人精神振奋,也更紧张。
“哥,要不要再喝点水?”许思乐捧着保温杯道。
白亦摇了一下头,身体肉眼可见地有些僵硬。
这时候,虽然候场区的光线很暗,附近的看台上仍旧有粉丝发现了他,在其他人跟着台上嗨的时候,她们在声嘶力竭地喊他的名字。
“亦哥——加油——!”
“白亦你超棒——!我们不紧张——!”
“你吃过晚饭了吗?”
她们喊得嗓子都快劈了,也要尽力把声音从人潮中传过来。
好像生怕他感受不到,他的白糖在支持他。
白亦远远地冲她们挥了挥手,那边立刻欢欣雀跃,蹦跳着尖叫。
梁叶抬头看了一眼,轻声说:“灯牌很漂亮。”
白亦是演员,原本是没有这些讲究的,不像爱豆,基本从出道开始就会定下自己的应援色。即便是在一夜爆红之后,他们参加活动,也几乎没有见过灯牌这种东西。
今晚,是他参加的第一场拼盘晚会。
所以他和梁叶,都是第一次见到白糖们准备的惊喜。
她们选择了蓝色作为应援色,而“亦”字顶上的那一点,被做成了一颗亮黄色的小星星。随着女孩们激动的挥舞,星星就好像在夜空里跳跃一样。
作为演员粉,她们原本不是一定要会这些,但是她们想尽力给他最好的。
“她们真的很厉害。”
白亦仰头望着观众席,眼睛被灯光映得有一点湿润。
“梁叶,我特别紧张。”他说。
害怕表现得不够好,害怕没能给白糖争光。
梁叶温声安慰他:“没事的,你的努力和水准我都看见了。你就像刚才排练的时候一样就好,相信我,她们会为你骄傲的。”
……
白亦的表演开始了。
和前一个节目的热闹气氛截然不同,舞台上只有一架钢琴,和一束追光,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他在白糖们的尖叫声中,一步一步地走向舞台中央。
许思乐站在梁叶边上,都忍不住磕巴。
“姐,你掐我一下。”他搓着自己的胳膊,声音微微打颤,“我要紧张死了。”
梁叶抬手就来,拧得他“嘶”一声吸气。
“镇定一点。”她恨铁不成钢,“无条件相信你哥,ok?”
但说实话,她自己也慌。
这个节目的顺序,其实不是很好。在前面的女团把全场气氛炒热之后,一首安静的慢歌,很容易让观众的情绪回落,并不讨巧。
更何况,白亦从来没有在这么大的直播舞台上表演过,毕竟缺乏经验。
在一万人的大场馆里,表演者往往是听不清自己的声音的,就连不少歌手,也难免要面对走调、破音等问题。
她觉得,只要他能按部就班地唱完这首歌,不求出彩,但求无过,就很不错了。
但是,白亦再一次超出了她的想象。
他起调的时候,仍然是有一些拘谨的,她能清晰地感受到。然而随着他逐渐进入歌曲的情境里,他的琴声和歌声,都越来越流畅、自如。
观众席上的声音都渐渐安静下来,无论是不是他的粉丝,在这一刻,都忍不住被吸引,被感染,专注地倾听他的声音。
“太完美了。”身边电视台的人小声感叹,“这是他第一次登台吗?”
梁叶也不管对方是真心,还是恭维,只由衷地感到自豪。
“对,完全第一次。”
“他一定特别努力。”
是的吧。
如果抱着想要做到最好的信念,去完成一件事情,哪怕不是专业,哪怕没有天分,结果都不会太差的。
白亦就是这样的人。
舞台上,白亦一身纯白西装,散发着柔光,身旁的女舞者像一只盘旋的飞鸟,若即若离,像是时光里错过的人,总等不到相拥。
梁叶看了一会儿,把目光转向台下。
许多先前为了省电池,没有打开的灯牌,此刻也都亮起来了。
白糖们不懂团票,不懂集中坐在一个区域应援,她们四散在场馆的每一个角落,无论看向哪个方向,都有她们的身影。
蓝色的灯牌,和璀璨的星星,像是一片安静而长情的星海。
……
晚会散场的时候,就已经是后半夜了。
白亦和所有嘉宾一起,在台上热热闹闹的,和观众一起进行了零点倒计时,回到后台,又难免要迎来一波寒暄、交际,还有各种合影签名。
等到卸了妆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但是团队的所有人,都还兴奋无比,毫无倦意。
梁叶坐在车上,就开始搜点评网站。
“大家都饿了吧?走,吃宵夜去,附近有家开到凌晨的火锅店,评价还挺好的。”
火锅店里,热气缭绕。
飘浮着的辣味和锅里的水汽一起,蒸得每个人的脸都微微泛红,额角挂着细汗,把情绪推得更加愉快。
圆满完成了一件大任务,大家都从心底里感到轻松。
白亦不擅长场面话,梁叶替他祝词。
“大家今晚都辛苦了,多亏你们,这场表演才能完美成功。过去一年大家都干得非常棒,新的一年要健康快乐,万事如意,继续红红火火!”
虽然已经很晚了,店里跨年的客人还是非常多。
一片热闹里,她举起可乐和大家碰杯,声音响亮,又欢快。
许思乐一边从锅里捞肉,一边对着白亦嘿嘿笑。
“看不出来,我哥斯斯文文的,竟然这么能吃辣啊。”
“家里从小吃辣,习惯了。”
“那咱们来点小酒,庆祝一下,怎么样?”
白亦竟然真的答应了。
酒也不是什么烈酒,就是水果味儿的碳酸酒,最高不超过8度的那种。
吃辣锅喝得快,一刻钟后,梁叶就晃了晃空罐子,打了个橘子味的嗝。
“你说你们,两个大男人,也不整点真刀真枪的,就喝点小孩子过家家的东西。”
许思乐吃了块毛肚,嘶哈嘶哈地吹气。
“小酌怡情,大酒伤身。咱们都是有节制的礼貌人,对吧?”
行,被你说服了。
梁叶转头扫码,想再加一份虾滑。
这时候,就觉得化妆师小姑娘戳了戳她的胳膊。
“叶子姐,你说,亦哥是不是醉了?”
“……???”
她回过头去看。
白亦端正地坐着,认认真真地盯着眼前翻滚的锅,好像要把它看出花儿来一样。细想起来,他好像是安静了好一会儿了。
“白亦?”她小声叫他,在他面前挥了挥手,“你还好吧?”
这人缓慢地抬起头来,看着她,一言不发。
像个心无城府的小孩一样,目光干净,又明亮。
然后忽然一下笑起来,灿烂得像太阳。
……
一罐果酒,也至于的吗?
许思乐筷子也停了,在旁边喃喃:“我哥的酒量和酒品,哪一样拿出去都值得吹一辈子。”
梁叶哭笑不得,拍了他一巴掌。
“别说了,扶好你哥,赶紧走人。”
虽然白亦看着乖,但毕竟神智不怎么清醒,留在人多眼杂的火锅店里,并不是明智之举。
她叫来服务员,就打算买单了。
不料刚要掏出手机扫码,忽然被人拦住了。
白亦的眼神直愣愣的,口齿倒还挺清晰:“不行,你们为我辛苦了这么久,这顿饭应该我来请。”
梁叶抢不过这位祖宗,眼看着他拿起手机,摆弄了老半天,好像醉得根本忘记怎么扫码了,最后又去掏银行卡。
而这时候,一直戴着帽子的他,终于被服务员认出来了。
“天哪,你是白亦吗?”女孩小声地问。
他温和地笑了一下,点点头。
对面激动地捂住了嘴,欣喜溢于言表,“我妈妈可喜欢你了,每天都在念叨你,今晚她守在家看你的晚会呢,还嘲笑我上班看不着。没想到,我竟然见到真人了!”
她说着,急得四处摸索,最后撕下pos机吐出的收银单。
“亦哥,你能在这上面签个名吗,就当是签给我妈妈的,行吗?”
梁叶在一旁看着,都想提醒她。姑娘你冷静一点,他买单本来就应该签字啊喂!
白亦签了,但是并没有结束。
“梁叶,能不能……”他回头问她,很有一点请求的味道。
“能能能。”
梁叶听半句,都知道他想要什么。从包里掏出随身带的照片,和签字笔递过去。
白亦认认真真地签完了,递给女孩。
“送给妈妈的,签在收银单上不好,拿这个吧。”
店员高兴得都快傻了,在原地小碎步蹦跳,“天啊,亦哥,这……你太好了,谢谢你!”
梁叶温柔地和对方道了别,让许思乐扶好白亦,赶紧跑路。
直到走进电梯里,才咬牙切齿。
“不会喝就别喝啊喂!”
许思乐在旁边颇为胆怯,“姐,对不起,我是真不知道……”
“不怪你,等他醒了你告诉他,哥哥,菜菜。他要问,就是我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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