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暗潮
“罢了,这琴就比到这儿吧。”
闻欲对底下的嘉善说:“这王小姐的琴抚的不错,我想你们应该交个知己,我们嘉善宽宏大度,肯定会原谅她的吧?”
嘉善一向不太会应付这种问题,尤其是这个高深莫测的天子哥哥。她不情不愿的点点头,这事也便告了落。
“贵妃娘娘到——”
门口宦官的声音响起,大殿里,除了闻欲,人的目光随之向门口看去。
骆荞今天着身藏蓝色衣裳,挽着百合鬓,发间插着蓝色玉簪,俊秀的小脸上带着淡笑,气质温婉可人。
她缓缓走向高位。
闻欲站起来,伸出手,笑说:“你怎么来了?不是身子不舒服吗?怎的穿这么少?小心着了风寒。”
骆荞搭上他的手,有些好笑道:“陛下怎么这般啰嗦?臣妾的披风在殿门口时才脱掉的,陛下放心。”
两人欢笑的模样,入眼整个大殿。角落里的黑衣男子,拿着酒杯的手微微攥紧,他勾唇冷笑了声,嗓音低沉魅惑:“陛下啊,怎的能两面三刀呢,可是叫臣好些伤心呢。”这话极轻,很快淹没在人们喧嚣的海中。
高位上的两人安坐,歌舞升平继续着热闹。
骆荞对身边人说:“陛下那日问臣妾还恨您吗?不恨,陛下是臣妾的恩人,是救臣妾于火海的水源,臣妾现在就陛下这么一个好哥哥,怎的会恨陛下?”
闻欲无所谓的笑了笑,回道:“朕知道,荞儿最乖了。”
“那陛下回宫后可拟旨了?”
“什么旨?”
“废了臣妾的旨啊。”
闻欲看着她偷笑的小脸儿,颇为无奈,“好吧,是拟了,后来便让李安烧了……你怎的知道?”
“上次陛下拟的旨,叫臣妾看到了,臣妾去给陛下送点心,也是赶巧了。”骆荞玩笑的说。
“朕……的情况你也知道。”
“臣妾知道……陛下,这儿吵吗?去偏殿歇会儿如何?”
“已经去过了,再去的话,恐怕有些老臣会不乐意。”
闻言,骆荞不再劝,坐着安静的看歌舞。
许是看到了皇上和贵妃娘娘窃窃私语的模样,王羽凝摸着旁边放着的羽裳,那高坐上的女子仿佛拥着万丈光芒,这光,刺了她的眼。
倘若她成了娘娘,教训嘉善岂不是易如反掌?
王羽凝顿了下,不知心头怎的冒出这样的想法。
给百里郴加官进爵,封赏后,众人也便恹恹的,对歌舞也提不起什么兴趣来了。
夜幕很快降临,外面吹着大风,树林子一片一片的倒,发出刺啦的响声。
在殿内听来,就像是人幽怨的哭着。
闻欲让李安带了些宦官送骆荞从偏门一路出去。大臣们四散开来,行过礼后也都陆续着走了。
“将军怎么不走?”闻欲在蒋起对面挑了个位置坐下,毫不畏惧地看他。
哪怕对方脸上一点高兴的神采都没有。
蒋起放下酒杯,道:“臣醉了。”
闻欲挑眉,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英俊的脸。
大骗子将军又要演戏了?
“那……将军留宿一晚再走吧。”
“嗯。”
闻欲怀疑他是故意的。
将将军安置在了偏殿,与闻欲的养心殿不远。从楼阁台上看,对面是缭绕的云雾,云雾下就是养心殿。
那是个死角,看不清里面的人在哪,是站着还是坐着,是窝在了美人榻上,还是床上。
男人在黑压压中矗立着,挺拔的身姿与夜幕融为一体,宛然成为一道风景。
他眼中一片漆黑,深沉中印着养心殿的方向。乌云上前对着他的背影拱手道:“主子,目标确定。”
“火焰那边呢?”传来的是蒋起低沉的嗓音。
“他已安排妥当,只不过……”
“出什么问题了?”
“买家说要弄到活的,按往日的价钱,翻两倍。”
“嗤,他有钱倒是没地方花了。”沉默了半刻,乌云听到面前的人说:“那就给他搞活的,让火焰忍着点儿,别把人弄死了。”
“是。”
“陛下,花玲到了。”
闻欲抬起眸子,示意人进来。
“拜见陛下。”
底下的人一身素衣,肩膀浑圆宽厚,身材快是李安的两倍。模样说不上多么俊俏,却也看的过去,只是脸上现着一道疤,在下颌上,显得触目惊心。
闻欲支着额头,眼睛半抬着说:“朕吩咐你的事怎么样了?”
“陛下安心,关于民间流传的东夷奇药,却有此物,那药是一种花,名叫起,长在东夷山上的高岭中,此药生长的地方较为偏僻,想要采之,必须翻越那座山,进入根本,极其难采。”
“朕知道了。”闻欲道:“另外呢?”
“另外南中将军一事,发生在一年前,那时边境风沙大,环境不好,又闹瘟疫,死了不少人,南中将军启奏陛下,中途却被百里丞相的人拦了下来,以至于战事最吃紧时,将士们没有保暖衣裳,温饱也是问题,于是,那场仗,败了。”
闻欲抓到百里这个字眼,微微攥紧了拳头。
这个蛇鼠之辈,什么事都要横插一脚!
“你呢?没让人抓到把柄吧?”
“没有,陛下放心。”
“你可知百里彦为何拦下启奏的折子?”
花玲想了想,将怀里的信件呈了上去。
闻欲接过这张泛黄的纸,他展开来看,上面有着百里彦歪歪扭扭的字体——
南中将军日夜守着边境,吃苦耐劳,为天子打下了那么多的江山,可陛下呢,可曾问过?既然将军不同意同盟,那也别怪本相不留情面了,您和您的将士们固然可怜,可我百里家的江山被夺走了也却是事实,将军,这天下,这江山,日后必然是百里家的,如若您执意为他闻姓族人披肝沥胆,那将军您去死又有什么何妨呢?毕竟不效忠我百里家的人,都死不足惜。
那百里彦扭曲恶毒的神情,仿佛已跃然纸上。
只是一年前的百里彦足够蠢,威胁朝臣的信件不销毁,不追回,闻欲不相信他有什么理由,轻嗤了声,将信递给李安。
花玲早在闻欲的吩咐下坐了下来。李安出去了一趟,神色有些紧张,他趴在闻欲耳边低语,后者笑了声,支着脑袋告诉他别紧张,看起来似乎是听了个笑话般惬意,懒散。
花玲仿佛知道是什么事,有些和李安心照不宜的说:“陛下,那高楼殿下,可布着天罗地网,黑压压的一大片,把那珠濢殿围了个水泄不通,虽说陛下不曾瞧上过余妃娘娘……但毕竟她的母家是余氏一族,倘若她现在遭了难,余宰相那里恐怕不好交代啊。”
闻欲却依旧含着笑,问了个与她这段长话不合意思的问题:“可知道来者是谁?”
“不知,来者带着数人,声势浩大,像是故意闹出这么大动静似的。”
“不管他,余氏死了,宰相那老家伙也活不了多久。”
平日里聪慧的花玲,却也没明白天子话中的含义。
李安闻言,还是皱着眉头提醒了句:“陛下,就任着他们这么做?”
“既已不是一次两次了,何须理会?落得个怂人的骂名,我倒也不在乎,只让他们把消息放出去好了,玄武门也派人守着,御林军加强兵力,做做样子罢了,放长线,钓大鱼,才不会适得其反。”闻欲冷然的声线还回荡在李安和花玲之间。
花玲在心里默默点头,知道高位上的人是个装着厉害的,她到底是没跟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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