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85章 微服私访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那妖兽张开血盆大口，往一旁的柳姑娘咬去。那妖兽的嘴巴足有八仙桌面那么大，獠牙跟刀子一样，柳姑娘当时吓得花容失色，不知如何是好。”
“啪。”说书先生此时一拍惊堂木，拿起茶碗喝了一口说道：“预知后事如何，咱们稍后再讲。”
堂下的听众们也不吵吵，都知道这是老套路，先生说上一段，每到紧张时刻就会停下，名为休息，实为讨赏。
要是口袋宽裕，又急着想听下文的，就会赏上几个，若是没钱想白嫖的，那就老老实实等着就行。
就怕没钱还嚷嚷的，这种人不但说书人不喜，会狠狠怼你几句，但亦很有方寸，将你骚的满面通红又无话可说。即便同样的听众，大伙也会纷纷指责这种人，最常见的就是，你人没钱也就罢了，关键还没脑子……
所以大家也不急，同桌之间此时也猜测、讨论着下面的剧情。
“没事，柳姑娘能有什么事？如今人就好好在逍遥城呢，连根头发都没少。”
“这个都知道，柳姑娘是城主的同乡，从十万大山那边过来的，城主会能让她出事？”
“我觉得吧，他俩不止同乡那么简单，没准柳姑娘还是城主的心上人呢，现在她的权力可大着呢。”
“那多好啊，柳姑娘那绝世之姿，在整个逍遥城都找不出第二个来。跟以前的花千月那是不相上下……”
“嘘~嘘~”他的话还没完，立刻就被打断：“慎言，慎言，那个是能乱说的吗？”
“咳~我懂我懂，我也没说什么，好好好，不说了。”
今天没让大家久等，众人的剧情还没谈上几句，就又听到惊堂木响：“哎呀，哎呀，感谢三号桌的贵客打赏。我这一见赏钱啊，就口也不渴了，舌头也不木了……咳，废话不多说，我这就为大家带来更精彩的下文。”
在二楼的茶馆老板，对跑堂的小二挥了挥手，示意他过来。
小二立刻颠颠地跑来，他知道老板找他干嘛，笑嘻嘻地伸出两只手，冲老板晃了晃。
“十两？”老板立刻眼睛大睁，看着小二肯定地点头，他心里是既羡慕又妒忌。
这货就凭两张嘴皮子巴拉巴拉，就有人赏这么多？这是我得几天才能挣到的钱啊，这是遇到贵客了。
老板在楼上探头往三号桌看去，只见一男三女，衣着普通，模样亦相挡平凡，但这出手阔绰，跟大酒楼的赏银差不多了。
四人的桌上摆着一些干果等零点，喝得中等的茶水，三个女人话也不多，边吃边听书。
这四人面生的紧，一个都没见过，为什么打赏这么多呢？难道跟城主、柳姑娘他们几个有关系？
哎，管人家什么关系呢，我跟他们又攀不上交情。只是不能便宜了这说书的赵老头，得让他在我这多说几场才行。
说书人提起精神，一气将这段胡编乱造的故事讲完，然后谢幕离场。
他收拾好东西来到三号桌，对着四人施礼道：“小老儿赵好闻，谢过贵客们的赏银，不知您们可有什么吩咐？”
只见四人中，那个穿着粉红色衣服的女人开口道：“你讲这些都哪听来的？真的假的？跟你亲眼所见一样？”
这女人大概三十岁，相貌还行，只可惜脸上有几颗麻子，但她声音清脆悦耳，不像那么大年龄的人。
“夫人。”赵老头笑着回答道：“城主的新坐骑金角，那么多人都见了，这怎么假得了？那猫爷也隐居深山，改名疯魔，并未回来，这个可是当事人亲口说的。”
赵老头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又笑道：“至于他们在山中的过程，除非他们自己说，别的谁能知道？都不过是推测罢了，但即便是推测，十万大山中的危险大家是都知道的，遇上妖兽什么是在所难免，其中的打斗恶战肯定有。我只是编来以解大家的好奇心，如果，如果有不实或冒犯之处，请贵客指正，我保证改。”
“哦，原来是编的，我还以为是真的呢，好了，没事了。”
赵老头得了十两赏银离去，即开心，也有失望。他以为贵客还会有什么好事给自己，结果两句话就把自己打发了。算了，自己说了半辈子书，这个还看不开吗？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该你的，强求不得。
二楼，小二领着一个穿着破烂，单薄的中年人来到老板面前。
“老板，离老头送柴火来了。”小二说道。
“嗯，柴火怎么样啊？”老板傲慢地打量着他面前这个点头哈腰，陪着笑脸的中年人。
小二答道：“满满两大捆，数量是不少，就是有点潮。”
“有点潮？离老头你怎么搞的，要不是看你女儿在我这，我才不会要你的柴呢，你还弄这些湿柴应付我？”
中年人闻言腰弯得更低了，他脸色蜡黄，嘴唇青紫，怯怯地开口说道：“老板，这眼看要过冬了，天气寒潮，木柴都是这样啊。我这是山上现砍的，只要在火旁烘烘就干了。”
“这个我不懂吗？还要你教？湿柴烧起来烟大又不好着，你就不会晾干了再送来？”
“我……我这不是家里快没米了吗，您这烧茶的火炉一直开着，比我晾晒快的多，我……”
看着他那裸露到脚脖的单裤子，脚上一双破草鞋，里面用一些破布裹着脚，能稍微保点暖。老板不耐烦地说道：“行了行了，去柜上领了钱走吧。”
“谢谢老板，谢谢老板。”窘迫的中年人连连鞠躬不已。
“嗯？”见他不走，老板皱着眉道：“怎么，还有事？”
中年人立刻觍着脸赔笑道：“小娥一会就要演出了，我，我想看看。”
“看就看吧，咋的，你还想在这看啊？自己下去找地方看去。”
“哎，哎。”
“等等。”老板又喊住他，叮嘱道：“下面座位不多了，别占了客人的座啊。”
“我站着就好，站着就好。”中年人连连弯腰点头答应着，跟小二下去了。
在去柜上领钱的空，小二说道：“离老头，我们老板别看说话不好听，他心可不赖。你也知道你们父女俩现在处境，能有口饭吃，都是老板善心大发。”
“是是是，这个我知道，我懂，老板心善，是刀子嘴豆腐心。我明白，我明白，谢谢小二哥。”
“哎~”看着他那卑微的模样，小二感叹一声，不再多言。
不一会，厅上渐渐静了下来，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搬着一个说书用的小号鼓上了舞台。
这小姑娘生了一副鹅蛋脸，浓眉大眼，虽然未施粉黛，但她身材高挑，模样端庄、大方。
她往舞台中央一站，用两个小鼓槌“咚咚”轻敲两声，开口说道：“小女子离小娥，今天为大家带来一首歌曲，好春光，希望大家喜欢。”
她声音甜美柔和，有一种天然的磁性，说完之后，她对着台下观众深鞠一躬。
这姑娘开口唱了起来，虽然这鼓与歌并不相配，但在她那婉转甜美的嗓音下，弥补了乐器的不足。
听了几句，三号桌上刚才那个红衣女，将头凑到旁边，穿着白色衣服的中年女人脸前，用手半掩着嘴，小声说道：“青青姐，你看，你看某人看着台上那小姑娘眼都直了。”
殊不知她口中的某人，耳朵好使着呢，她的话一字不差尽入耳中。只见他尴尬地捋了捋胡子，端起茶碗喝了一口，似是没听到。
白衣女子看了看某人，又看了看红衣女子探过来的脑袋，抿嘴一笑道：“怎么？他盯着人家姑娘看，你吃醋了？”
“我吃醋？切~我是替你不平好吧……”
“火凤啊，你为什么要赏那先生那么多银子？”青青问道。
“还不因为他？”火凤指着某人说道：“我们这趟易容出来，不就是为了查探民情民心，看看怎么提升大家对他的好感？”
“哦~原来你这么体贴某人啊？”青青调笑道：“可惜某人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别的姑娘看呢。”
火凤倒没多想，轻拍了一下桌子，待任思看过来，她立刻指着他轻声说道：“好看不？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是不是青青姐今天易容了，你就看别的姑娘？男人果然都靠不住。”
任思尴尬地搓了搓下巴，辩解道：“听曲呢，哪有盯着看。”
“对了任思，你为什么要百姓对你有好感啊？”
“大家对我有好感，说明我做的对，做的好。要是到处都是骂我的人，那我还怎么带领大家？也没脸做这个城主不是？”
“这样啊？”火凤点了点头，似乎认可了任思的话，但她立刻接着说道：“那我们多请些说书先生，天天都讲你的故事，这样大家不是都喜欢你了？”
任思听了，苦笑道：“估计你想错了，那样的话只会招人恨。”
“再好的故事，听一遍喜欢，听两遍可以，听三遍就索然无味，再多的话只怕大家就要骂娘了。”
任思想起了传销，洗脑。表面看大家好像都很痴迷，热情的不得了。其实心里有数的人多了，不过是不敢说，走不掉而已，只能虚与委蛇，肯定每天心里都在不停的咒骂。
任思可不想让自己混成那样，这种收买说书人，扩大宣传的办法其实任思跟柳青青早就谈过。就是因为怕强人所难，就算人们嘴上不敢说，但心里抵触，这样不但收获不到信仰，反而会带来负面影响。
台上在唱着曲，台下也有不少人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似乎是因为怕火凤说他光看人家姑娘，任思眯着双眼，背靠座椅，手指还不停地轻敲桌面，仿佛是在专心听曲。
其实他在不停分析整个大厅的说话声，筑体的进步，让他的感官更强。炼魂的提升，让他的大脑更强悍，分析、计算、记忆、甚至一心多用，简直像老旧的计算机升级了高级的CPU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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