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时光飞逝，秋去春来，转眼已是第二年。

        近日，卫居胥将军奉诏进京述职，按着卫、谢两家的约定，卫居胥述职留京期间，他与谢玉宁的亲事就该办了。

        临近婚期，这两日清远侯府上上下下忙碌非常，桓姝也不好上门叨扰。等到桓姝终于能见到阿宁了，就已到了添妆这一日。

        清远侯府在京中沉寂多年，这一次攀上贵亲，清远侯嫁女可算是摆足了气派，广宴宾客，热闹非凡。

        这一日，桓姝一大早就起来亲自检查了一遍贺礼，待到收拾妥当后，便随着母亲一道去了清远侯府。

        清远侯夫人自在主院里接待宾客。为人继室其实并不容易，清远侯夫人能在这位置上坐了这么些年，还让旁人说不出什么闲话来，便可知她为人处世八面玲珑。这下她一见着桓夫人，便亲热地拉着她说话，一时半会儿怕是停不下来。于是桓姝便随着引路丫鬟去往阿宁的房间。

        此时阿宁的房间里已经很热闹了，谢家的齐家的姊姊妹妹们围坐一团，尽打趣着阿宁。阿宁正应付得有些吃力，此时见着桓姝来了眼睛都亮了许多，悄悄眨了眨眼，示意她稍等。房间里的各家姑娘们也都互相见了礼。

        各自为阿宁添妆过后，桓姝便在一旁默默笑看着。等了许久，阿宁才寻得了机会与单独桓姝说上一会儿话。

        “这两日可真是快累死我了！”忙于应付一波又一波的亲友，谢玉宁觉着自己的脸都快要笑僵了。此时终于得闲见到桓姝，她不禁慨叹道：“……我从过来没想过，成亲竟是这样累人的一件事！”

        自她当初订婚到现在，这一年多的时间冲淡了许多不安的情绪，直到今日，她已经能坦然面对自己明日就要出嫁的事实了。

        今日是添妆之日，明日就该是亲迎了。桓姝看着谢玉宁还在絮絮叨叨地，说她近些日子被关在府中学习管家之事，不知怎的，桓姝忽然就红了眼眶。

        她与阿宁自□□好，从来亲密无间，二人之间的情分甚至比同族姊妹都不差的，转眼间已有十余年了。却没想到，到了今日，自己竟是要眼见着阿宁出嫁，并随着卫居胥去往边疆苦寒之地。

        姑娘嫁作妇人后，本就不如姑娘时自由了，更何况阿宁这还是嫁去千里之遥的边疆。远嫁在外，父母亲族不在身边，女子一身荣辱体面全系于夫家，即便受了委屈也只能自己咽下，何其艰难？

        倘若不是从江景行那里得来的消息，知晓卫居胥其人也算是重情重义，桓姝是万万放心不下阿宁嫁去的。即便已经做了许久的准备，可当真到了这一天时，桓姝还是没能抑制住自己的情绪，默默地红了眼眶。

        “哎，嫁出去远离京城的人是我，我都还没哭呢，你却反倒来招我了……好了好了，快别哭了。你若再这样，我也忍不住了，等会儿还怎么见人嘛？”阿宁见状连忙安慰，她轻松地笑着，虽也感觉眼中有些湿润，但已经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了。

        桓姝拭了拭眼泪，轻笑着点了点头，低声道：“我知道，但我就是舍不得你嘛……你这一嫁，路途遥远，怕是一别经年，都不知道下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了……”

        “总会再见的，又不是不回来了！”阿宁坚定道，说着，她又开解桓姝，笑道：“更何况，往好处想一想，卫家老夫人都还在京城，我这去了边疆，反倒还不用晨昏定省伺候婆婆了呢，在外就没什么规矩，自由自在的不也挺好？”

        “对了，”阿宁突然低了声音，往四周张望了一下，确认了没有旁人，才神神秘秘地说：“前些日子我去舅舅家看望外祖母，外祖母拉着我说了好久的话，无意间我就得知一桩秘密，是关于晋王殿下的身世的。”

        “什么？”桓姝一惊：“他难道竟不是太妃娘娘的子嗣么？”

        霎那间，往日里看过的什么话本戏文，狸猫换太子等等，一瞬就涌进了脑海中。桓姝心中怦怦直跳，忧心自己这是知道了什么害人性命的皇家辛秘，甚至想拦住阿宁不要讲出来。

        “哎呀，你都在想些什么呢！”阿宁颇有些无奈：“晋王殿下当然是周贵太妃的子嗣了！”

        “我是说，为什么当年周贵太妃深受先帝宠爱，晋王殿下身为周贵太妃独子，又是先帝幼子，却要被发配边疆的事。这其中是有缘由的。”

        “我知道这事，还得从卫居胥说起。前次我不是与你说过么，我虽隐约知道晋王殿下与卫居胥有亲戚关系，但细说却又不明朗。正巧外祖母说起卫居胥的亲族关系，我就顺带着问了一嘴。”

        “外祖母本来是没有想起来这层关系的，但是说起卫居胥母亲姓周，就又突然记起来了。卫居胥的母亲应是当年周贵妃同族的一位堂妹。这本不该是什么秘密，但忌讳的，却是周贵妃的来历。”

        桓姝正屏住呼吸听得认真，却见阿宁说到这里就顿了顿，她又小心翼翼地往外看了看，确认没人后，才又压低了声音继续。

        “当年，周贵妃原来不是皇上的妃子，她本是皇上的弟媳！”

        ！！！

        闻言，桓姝倒吸一口气，下意识抬手掩住口面，手边的茶盏都险些失手打碎。

        “你也吓到了是不是！我当时也是惊呆了！”

        阿宁真情实感地慨叹着，又压着声音继续讲述：“听闻，周贵妃还在闺中时便有沉鱼落雁之貌，后来便嫁给了皇上的十三弟端亲王为正妃。只是谁料，一次宫宴之后她竟被当时的皇上给看中了！没过多久，她就被宫中以为先太后祈福之名勒令出家修行，没过多久便称作端亲王妃暴毙。再之后又被隐蔽地送入宫中做妃子，说是原来端亲王妃的妹妹，才成了皇上身边的周贵妃。”

        “……外祖母她老人家说，这件事原本是皇家辛秘的，当时那件事过后便被压了下来。所以晋王殿下与卫居胥的这层亲戚关系知道的人少，但当年该知道的都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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