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028
袁望小跑到韦清润身边,他平日里是脾气相当好的人,这时候因为哭得伤心的韦清润,虽没有直接臭脸,但语气已经不是很好。
其实从那天晚上酒吧回来之后,曼曼还是残存着最后一点对袁望的感情。但是整个夜晚,看到他甚至没有发来一条短信解释,她就知道,过往的付出与感情,于他而言,不过是他当时无聊空虚生活里的调味剂。
他连自己的清白都不在乎,又怎么会在乎她的感受。
正如现在,他看似好像不知道韦清润做了什么,但是那天晚上她做的事情他也不知道吗?
最怕的是,他明明什么都清楚,却还是选择了站在韦清润一边。
曼曼会觉得,自己就是做错了再多,失去了再多,都不敌这一刻自己原来从一开始就看错了人。
她眼睛红了,但是还是对着袁望扯了个勉强的笑容,好像在跟自己的过去告别一样。
没有一句难听的话,也没有责备,只是捡起江眠的笔记本,塞进韦清润手里,然后跟江眠一起收好东西,两人不算很潇洒,但也坦然离开了。
从头到尾,其实江眠都有些懵懵的。只是看着曼曼有些狼狈地憋住没哭,突然又很心疼。
勇敢追求自己爱的人又有什么错呢?
可慢慢冷静下来后,刚刚的事件铺陈在脑海里,江眠才觉得不对劲。
她受了卢必胜的委屈是她的事,可余舟重为什么要为了她站出来?可除了奇怪,江眠心中更多的是一份感激。刚刚她脑子被气糊涂了,甚至有种跟卢必胜拼了的念头。如果不是余舟重,她要是惹急了卢必胜,周围除了曼曼谁又还会帮自己呢?江眠开始后怕,又为刚刚连一声谢谢都没有说而抱歉。
虽然已经有了联系方式,但是她还是觉得网上说感谢显得人不真诚,但是又不知道哪里能单独遇到他。
晚自习下了之后,也不知道怎么的,自己就晃去了大操场。
还是上次自己抱着卷子大哭的操场台阶,她抱着一瓶运动饮料,冰的,守株待兔似的,呆呆坐在那里。
呆了约莫有一刻钟,自己都要放弃回去了,转身一看,差点被吓死。
余舟重靠在操场小门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仿佛自己已经默默无声地呆了很久,观察了她很久。
“你干嘛……”江眠被吓得几乎要尖叫,心虚地反问出了这句话。
“不是该我问你吗?”
十月份的温差很大,白天的时候热得跟夏天没差多少,晚上得穿外套。
芜镇一中的秋季校服因为是经典的黑白配,虽然都是长裤长袖,但不至于很土。
江眠把自己窝在校服里,夏天掉过的头发又长出来很多,碎碎的额发像一只有礼貌的小狮子。而余舟重,穿着水蓝色牛仔外套,近来没晒太阳,皮肤白回来一些,眉眼深邃,一副纯粹的校草模样。
“……”江眠站了起来,理亏的时候总是一副乖学生样子。“今天谢谢你。”
看着她双手递过来的运动饮料,余舟重想笑,好不容易忍住,一摸是冰的,又是差点忍不住要屈着手指头敲她脑袋。
从前叫她买冰的,那正是夏天,可现在呢?
“这就想打发我?”他的话里有胡搅蛮缠的成分。
“我以后可以把语文作业给你抄……”江眠弱弱回答。
余舟重梗了一下,确实,最近女魔头盯得紧,他就算是头痛,语文作业还是做了交上去了的。可是,抄她什么呢?抄那个只有她敢写的大姨妈事迹?还是说一路抄去130分?
他也感觉自己被她轻视了,鼻子里就冷哼一声出来。
过了一会儿,便一直盯着她,她被他盯得不好意思,便转移视线,直觉想溜走。
“江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无缘无故地一次又一次地帮你?”余舟重挡住她的路,居高临下看着她。但语气里,已经完全不同于平日的高傲与散漫了。
“额……”江眠回答不出来。
余舟重每次帮自己的时候,她其实也没有那么不能接受。甚至很多时候最后自己都觉得有点“理所当然”。她在想,余舟重是不是自己其实知道当年她与自己的交集,可既然知道,又为什么从来不言明呢?
“嗯?”他沉声催促,蓦地带了笑声。“还是说,因为我真欠你的。”
江眠不知道他是开玩笑还是真心话,她瞧着他的眼睛是一贯地带着狡黠,好像对着别人都不这样,对着自己就不知道存了多大的心思。
两个人像玩猜谜游戏一般,你不说我也不说,莫名其妙地又都觉得对方都懂,可是还要不懂装懂。尤其是余舟重的眼神,分明像一个狩猎者,只等着江眠沉不住气,将事情问出来。
可江眠晕晕乎乎的,这事情于她而言又不是很重要,所以她反而有点偷着乐——要是他知道了就算了,说不定看她帮忙了,他以后就不好意思欺负她了呢?如果不知道那更好,总归是个黑历史,一介校霸被人打得丢进了喷泉池而差点丧命,那他余舟重以后算是不用在市里混了。
她偷偷看他一眼,竟然有些同情。那天他揍卢必胜的时候还挺猛的,可惜双手敌不过那么多人,他这又是留级又是转学,肯定与当时受伤离不开关系。
若是不打架多好,若是不受伤多好,那她就不用这么倒霉,还要碰见他了。
“想什么坏事呢?”他语气突然变凶,灌了小半瓶饮料,瞪她。
江眠的习惯不好,凡事总是写在脸上。她这内心肺腑,大大的眼睛滴溜溜一转,肯定是被他看穿了。
她作老实状,乖乖摇头。
“一瓶,是不够的。以后,每次只要我在这上面踢球,你懂?”他歪着脑袋跟她平视,语带威胁。
江眠点头,伸出莹白玉润的小肉手,指指那简易水泥阶梯座位上破的那块露出红色砖块的残缺。
“那以后我买了就给你搁这?”
余舟重皱起眉毛弓着背,一时语塞,他舔了舔嘴巴,想说点什么,又看着江眠那张无辜的脸,无奈半望天。
他,跟她这种情商的傻猪崽子,沟通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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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平静又无聊地过着,老旧的空调终于不用再一天到晚轰隆轰隆运作着,大家也不会再为了扇叶是往上还是往下而吵架。不过一周,夏装脱下,秋季校服拢在了身上。
反正是日复一日地从早到晚,日复一日地不放假,日复一日地六科轮转。
十月的月考悄声过去,江眠满脸黑线地看着自己的数学终于回了及格线,一涨就是四五十分,总分和排名当然很好看。韦清润,或者说是袁望抄的错题本就放在屉子里,卢必胜买的保温杯放在桌上,她其实也不太习惯用,但是别人都真的赔了,她也不好矫情。
因着语文老师在,班上好像除了数学课的时候,一切都在变好。班上体育生很给面子,也不闹,再说老师的课也有意思,学语文嘛,多少学了分是能上去的。就连余舟重,这次考试语文都及格了。
不过考完讲卷子的时候,语文老师在讲台上倒是定定地看着他,笑:“没看出来啊,余舟重,在卷子上画小猪崽子画得还蛮好的嘛!”
因着这人日常就是比普通高中生要成熟稳重一点的样子,又带着校草滤镜,一下做出这种幼稚的事,除了相熟的几个体育生,大家当然闷闷笑了。
只是江眠不知道为什么,反应本来就比大家慢半拍,一个手比嘴巴慢没捂住,清脆悦耳的笑声都比张茂他们慢一些。在安静的教室里突然传来了这样清甜的傻笑声,同学们也后知后觉地大笑出来。
不是不丢人的。
余舟重面上没什么,耳后根都红了,回头睨了一眼红着脸还捂着嘴巴的江眠,眼睛里虽然带着警告,但还是有憋不住的笑意。
“你很不错,这次及格了,大有进步!但也不能在我的课上画猪崽子啊……我看看……哟,这猪崽子头上怎么还有两缕小刘海呢?这画的谁哟……”
语文老师拿起他的卷子,端详他的大作。她虽然很严格,但实际上是个很开明的老师。班上也有小情侣被她无意先后点起来时,同学们不给面子地乱起哄,老师也笑,并不把这种看穿当回事。
但是在无聊的高中课堂上,这话不亚于平地一个炸雷,大家都兴奋起来,尤其是张茂,还在那里学狼叫起哄。
江眠警觉地将胳膊缩了起来,开始不敢抬头。这余舟重,不会为了报复她,说这是她吧?
上回在操场上为自己出头后,虽然余舟重就没有跟她过分亲近了,也有人觉得他是实在看不惯卢必胜欺负女孩子,但也有一些风言风语,说什么余舟重很在意她。
这不是捕风捉影嘛?
江眠忐忑地听着这些起哄声,深知,他要是不说的话,就更说不清楚了。
“两搓鸡冠毛,不就是张茂吗?”他淡淡回应着,并不当回事,边说着,还边往江眠这个方向看。眼里是笑,甚至笑得很宠溺。
张茂在她旁边瞎骂,边骂边捋顺自己的刘海。
“怎么是鸡冠毛了?怎么是鸡冠毛了?”
逗得大家都乐起来,还跟他打招呼,喊什么猪崽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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