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凉都
“你且仔细说说柳姑娘最后一次出现到底发生了什么？”
齐通也没计较旁边还有几个无关之人，开口发问。
小二揉揉脑袋，又敲了敲，仿佛是要把那段记忆都挖出来。
“小的记得，柳先生是夜里来投宿的，那之后没多久，黄老板也来了”
“我们这些人一直忙到天亮，大概在辰时，柳先生就出去了。”
小二看了一眼朱朗，记忆也慢慢清晰。
“那这幅画是什么时候挂上的？”
“柳先生来的时候就带着这幅画，是我帮着挂上去的，这之后才领着她去了房间。”
“那之后，你有没有看见过别人去见她？”
“大人，我确实去找了柳姑娘，但是只是送画。”
不等小二开口，裴桦就先撇清关系。
“你是怎么知道柳姑娘来了？”
“这还要多亏了黄老板和他那‘新婚妻子’啊！”
裴桦咬牙切齿，半夜鬼哭狼嚎，任谁也没法再安稳的睡下去。
“当日我来这里，听这小二说柳先生还会回来，就在这里等了几日，让他一见到就来通知我。”
“是啊，当时裴老板和黄老板差点起了争执，多亏柳先生在这里，这才避免了一场不必要的事端。”
这茶楼也不算是平常茶楼，一二层放散客，三楼就是包间，四楼则是客房。
就是因为后面院子价高，这前面又不伦不类的，吃饭的品茶的住宿的总是不能和平共处，不是你吵到我了，就是我进错你的房间了。
前老板实在是开不下去了，这才便宜了周灿。
其实周灿也不知道该怎么经营好这里，但她是个厨娘，最不缺的就是新奇东西。
借着名人的名气，云上楼一宣传开，这里也算是成了一处旅游景点。
前楼主要业务是提供饭菜茶店，最上层能住人，只是不能超过三天，这下子也算是变相的拒绝前楼住宿。
后院是翻修过的，价格也有所调整，但总体来说，也不是会有很多人能支付起长期住宿费用。
裴桦就是这样想的，他就只等几天，况且他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索性那两天没什么人。
就是这黄仁讨厌了些，人在夜里就爱冲动，差点就有失分寸。
周灿也就是因为小二在这事上还算聪明，答应了他一个要求。
谁知道这小子就爱酒，偏要陈酿。
周灿只好当着他的面，在桃树下埋了几坛好酒。
务必让他有生之年尝到这等佳酿。
“那裴老板是什么时候去的，都说了些什么话？”
“裴某也不太记得了只是当时柳姑娘正好是沐浴完，裴某也不好多打搅，寒暄了几句，表达了歉意，见柳先生收下了，就离开了。”
“当时是哪个人给柳姑娘送的水？可是有此事？”
“是小的，确有此事，小的去收拾的时候，见到了裴老板。”
讲话的是一个脸上有雀斑的，身形却很壮实。
我记得这人是在后厨做事的。
“那柳姑娘没见到其他人？”
“小的不知道，当时小的收拾完之后，就被叫去给黄老板熬汤了。”
“那其他人呢？你来我往的，就真的没看见人？”
“大人，我好像”
齐通拔高了声音，这么一通问下来，一点收获也没有，特别是屋子里闷，够让人烦躁的。
一个小丫头吓了个激灵，有些通通吐吐的。
“柳先生是去见了朱先生！”
她壮着胆子快速的讲了出来，低着头，不敢看周围人的目光。
一个未婚女子半夜去男子的房间，这毕竟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
“珠儿虽然和在下是未婚夫妻，但是我们关系清白，没有丝毫逾矩，那一夜，珠儿前去，只是想要带着我去看她的画作，只是我太累了，就婉拒了她”
“或许我当时就该陪着她去，如果我那时和她一起，珠儿可能就不会被奸人害成这样”
话说不到三两句，谈起柳珠，就开始哽咽。
不过他们的感情也是有目共睹的好，朱朗已经快而立之年，没有妻妾，也没有一儿半女，三年里总能听到他到处跑，寻找未婚妻的消息。
齐通对着这位也有所耳闻，当下有些同情，如果是自己夫人不见了，自己怕是比他还要痛苦。
“你是亲眼看见柳姑娘出了这扇门？”
“小的亲眼看见柳姑娘出了门，当时雨停了，小的记得特别清楚。”
那这可就怪了，到底是什么人残忍的杀害了柳姑娘，并且将她埋到这棵树下面？
齐通皱着眉，挥手让这些人都散了，只是当时在场的这些人这几日需要随时听召唤，不准离开这地界。
“他们说的就只有这些，我觉得那个朱朗有很大的嫌疑。”
齐可言：“唉，你可不要因为人家比你深情，你就污蔑人家，朱先生和柳先生感情好着呢，你都看江湖小报，怎么，没读过上面关于他们俩的故事吗？”
“一见倾心，以画定情，从此我的笔下万般风景皆是你，这多浪漫啊！不像某些人，都长这么大了，还不开窍！”
齐可言朝着梁元满冷哼一声，谁让她喜欢这个小蠢货，只好宠着了。
“十三，你觉得呢？”
我其实也不在乎他们到底在想什么，我只需要一个懂我的人和我有这共同的想法就够了。
“郭樊，你翻白眼的样子越来越像唐厉了。”
许十三笑脸盈盈，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
我看着唐厉，唐厉看着我，两人一同翻了个白眼。
等到了云川，这小子一定要甩掉。
他们家不就在那里不远嘛，我就不信他们家主会放任自家杀手接私活。
再不济，比武大会他总要替自家去参赛吧。
我承认他的武功是不错。
齐可言：“十三，你没有发现，其实你和李公子也有些像吗？”
“哪里像了，需要我给你瞧瞧眼睛吗？我怀疑你可能是患了一种认不清人的眼疾。”
“你别打岔，虽然我说不出来哪里像，但就是觉得有哪里很相似，难道”
“这就是传说中的夫妻相？”
齐可言不是看不出来梁嫣对这位李公子的好感，但是，两人明显不合适。
李公子对着十三含情脉脉，十三看着也对李公子很熟悉，两人郎才女貌，可不就是差一点就能喜结连理吗。
她不介意当个推手，捅破那层窗户纸，快刀斩乱麻，决不能让两个人的事，变成三个人的麻烦事。
“我先失陪了，忽然想起还有些药没喝”
梁嫣露出一个僵硬的笑，转身的瞬间，忍不住掉了眼泪。
即使是把嘴唇咬破了，她也没办法解决这件别人不喜欢她的事。
她这样的药罐子，也奢求不了太多。
“姐”
梁元满叫了一声，也没有跟着过去。
这种事情，要她一个人想清楚。
就算李白银是李恒又怎么样，不知道怎么活下来的，查出来的也只是正经的的东西。
不知道李白银的底细，他和父亲都怕这人会给他们带来灾祸。
这样也好，以后就不会再挂念了
“十三，你看，别人也觉得我们很相配”
“怎么就配了，齐可言这是眼疾，得治，我看着李兄你容貌鄙陋，怕是也要治疗个几个流程，我师傅的师傅可是当时神医，虽然不知道现在身在何处，但我师傅肯定能有办法联系，改天我修书一封，让他老人家给你治治呗！”
这鄙陋两字可不是我说的，他自己要拿这个堵别人嘴，就别管我用这堵他的嘴。
“而且，十三说过，她可是喜欢我的长相，李兄要达到这样，怕是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郭兄这副孩子气的样貌，李某确实不能再拥有了，说来也真是一件遗憾之事，若是能回到从前，李某定要弥补所有。”
李白银损了我，自己也不见得开心。
他这话一说，许十三也有些沉默了。
“行了，这晚饭也吃了，都回房吧，我们也要有些闺房密话要讲，你们这些人都各自想各自的事吧。”
齐可言见众人神情都不对，出来打圆场，拉走了许十三。
李白银也告辞了，我则是闲来无事，看着唐厉洗衣服。
“喂，你说你一个杀手，怎么一点也不神秘，从早到晚穿个黑衣服，看着也不合身，你怎么就这么宝贝？”
“多事。”
天晴了，月亮高高的挂在云边。
唐厉穿着身白，在木盆里敲打着衣服。
我莫名的有些想起春平的那位何姑娘。
那时候她也穿着一身白，像是丧衣，怕是她早就给自己定下了结局。
“唐厉，如果你能回到从前，你想做什么？”
我鬼使神差的问出这句话，本来以为他会不理我。
“杀人。”
“杀谁？”
他没有继续说，我猜不出他想要表达什么，但我很震惊唐厉居然也会正常回复我的话。
我还以为能和他交流的也只有许十三了。
这个闷葫芦，我再讲话他就不理了，我自讨没趣，也只好闲逛，消消食。
明天会怎样？
我总是在想这个问题。和这些人相识没有多久，我已经有些好奇我们的结局了。
这个江湖，它能将我们变成什么模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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