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宜市一中
当夏日的炎热开始侵袭大地，灼热感灼烧着每一个人，植物上像是浸出了油，叶片在日光下满是油润感。
城市里很少见蝴蝶跟蜻蜓，它们像是躲避着发达的城市生活，终其一生都只追随着清凉与自由。
在六月初的时候学校的老师给姜母打去了电话，虽然姜四月已经被保送，对于近95的学生都至关重要的高考对她已不算什么。
“你不用参加考试，但临近毕业了还是去学校吧，班上的同学也就这段时间能见，等到时候成绩出来，所有人各奔东西，再想见一次都难了。”
姜母想来也是这个道理，她不是没跟自己女儿说过这个事情。
只是姜四月自己去报了个驾校，说免得等到高考后人多了麻烦，现在去学车人不多，也不热，刚刚好。
姜母倒是没想到这个事，姜四月的压岁钱都是她自己攒着，平时也用一些，但具体有多少至今还是个谜。
每年过年的时候家里对于晚辈都会象征性地给一些，一般也就是一两百的数目。
小时候的都上交了，在上初中的时候就让姜四月自己收着，她就没再多管。
知道女儿背着自己去报名的时候她也不生气，只是说了句：“这个事我倒是没想到，你报名了也好，每天有事情做，正好到了六月份就考完了。”
她稍稍想了想，还是嘱咐着，“钱不够的话就跟我说，你攒的钱也别都用光了，等到大学的时候用超了还是该你自己贴进去。”
五月份天气已经渐渐热起来，姜四月看着外面的日头，房檐之外泾渭分明。
一边阴凉一边炎热，她站在廊道里都能感觉到外面的温度。
一个多月的时间姜四月每天都穿着长袖长裤，戴着帽檐宽大的帽子，脸上还涂上了被姜母嘱咐了又嘱咐的防晒霜。
姜四月本人皮肤遗传了姜母，冷白皮干皮。
但就是因为皮肤的原因，只要是被晒得很了，很快就会发红蜕皮，所以只要是夏天里，她的身上总是会带着一小管防晒霜。
每把都一次过的她免了不少多余的精力，在五月底就拿到了驾照。
“拿了也好，以后就不用管了，不过你可不能马上开车，让你爸跟着你，真的能上路了在让你开。”
姜母自然的驾驶证给收了起来，看着客厅里正在喝着小酒的丈夫。
想了想，还是喊了一句：“老姜，你有时间就跟着四月去练，可不能直接把车钥匙交给她。”
“嘿嘿，这个我当然知道，女儿就是厉害，学什么都快，不过家里的这车都开了好些年了，看着都该换了。”他的话里有话，之前他提过几次，都被姜母给回绝了。
“能开就行，你个大老爷们还这么讲究？”
这一次姜母也跟没听到似的，她手里的动作不停，一直到将盘子拿到了餐桌上，才回复姜父。
“买新的也行，这车也五年多了，还是四月刚上初中买的，虽然平时保养的还不错，但也就是看着好看。”她坐在一旁，漫不经心地开口。
此话一出，姜父顿时放下了手上的筷子，就是嘴里的花生米都还没吞进去。
“你说真的？哎呀，当然该买新的了，你说我们家庭条件也不差，一辆车的钱也没多少，就当奢侈一回，买个新的！那我们什么时候去看？”
他整个人乐呵呵，立马就一锤定音，仿佛事情已经决定了。
“咳咳！”姜母剜了丈夫一眼，这人怎么听风就是雨啊。
“着什么急啊，先了解了解，免得到时候不喜欢，自己出了钱心里却不痛快。”
“是是是，慢点来慢点来。”
六月的宜市一中满是紧迫感，姜四月好久没踏进这个学校了。
保安亭的大叔还是那个人没变，面前的林荫大道还是被打扫的干干净净。
“你是学生？怎么迟到这么久？”保安看着面前的女生挺熟悉的，应该就是一中的学生。
保安不赞同的看着姜四月，这孩子看着挺老实的，不会是睡忘记时间了吧。
“请假了吗？没请假条不能进。”
每天迟到的人还是有的，但一般都是迟到半个小时一个小时左右，像这样快到了10钟才来的他也没见过几次。
“大叔，我是学生，只不过前段时间不用来上学了，这不马上要高考了吗？班主任就让我回来。”
姜四月的一双杏眼看着人畜无害，特别是周身散发的好学生气息，让保安顿时就相信了。
“你班主任是谁？我给打个电话问问。”感觉是感觉，但该做的事却不能忘了，他从兜里掏出手机，等着姜四月说出班主任的名字。
很快，保安大叔的眼神就变了，他欣慰的看着面前的女生，没想到啊，之前被保送了的女生竟然就是面前的人。
“哎呦，姜同学你就是之前被保送的吧，我都没想起来，那行，你直接进去吧。”
他笑呵呵的开了旁边的小门，在姜四月离开后没忍住喃喃自语着：“这女娃长得好看，成绩也好，要是我孩子能这样就好喽。”
班级的位置没变，她是文科班的学生，高三的时间紧迫，一分钟恨不得被分成两分钟。
一个月多的时间让记忆有了轻微的模糊感，她在走廊里走着，轻微的脚步声跟人影让坐在窗边的学生没忍住转头看了看。
下课的铃声还是一样的悦耳，这首曲子她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以前每次听都心情愉悦，现在重新听到了却有了一种时间紧迫的感觉。
“呦，我们的姜学霸终于回来了！”刚一进教室门，坐在前排的男生神色愣了愣，随即高调出声。
这一下不少躺在桌上的学生都抬起了头，蓦然对上了不少目光的姜四月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朝着自己的座位走去，她离开的时候将位置收拾的干干净净，书都没带走，用纸箱囤在了座位旁边的盒子里。
桌面上放着不少课本，一看就不是她自己的。
“抱歉，这是我的，马上收拾。”隔壁的女生顿时察觉到了什么，她连忙起身开始收拾。
书不多，十几秒钟就收完了。
姜四月回来不是什么大事，她在班上是出了名的不爱说话，平时跟她关系好的人也就一两个，其他人的态度都一个样，不闹不喜，平静得很。
“你这几天都来学校吗？”
一直到其他人的目光都转移开，隔壁座位的男生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的问。
他身上的校服短袖打开了一两颗扣子，露出了分明的锁骨，被剪成了寸头的他露出了桀骜的眉眼，背对着窗户时看不清楚表情。
如果姜四月没有见识过他时不时的恶劣行径还有跟着几个朋友在一起后的大大咧咧，说不定给他的标签就只会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高中同学。
姜四月神色不变，“嗯”了一声。
“切，还是一样目中无人啊，真不知道班上的其他人是怎么忍下来的。”他瘪了瘪嘴，随即想到了什么，轻笑一声。
两人的座位很近，姜四月就是不想听到也听到了。
他之前跟姜四月发过几条信息，但姜四月只回复了一两次左右，那时候可能是觉得丢了面子，也没再发消息。
“那这几天的作业就麻烦姜学霸了，你离开的这一个多月我可是想你得很啊。”这话的意思其实就是让姜四月来辅导他，不过说出的话却变了意思。
男生，也就是于群，他的成绩在班上中等，有上一本的希望，不过他自己对学习不怎么认真。
班主任为了拉他一把，就让姜四月坐在了他旁边，以此来督促于群好好学习。
课上，姜四月看着久违的课本，然后就发现自己的衣服被扯了一下。
于群的指节分明，手上的圆珠笔转了两圈，嘴巴一张一合，“笔坏了。”
他的目光里闪着狡黠的光芒，他知道姜四月会答应的。
这种事他不是第一次做，以前也时不时的干。
可能是摸透了姜四月的性格，一般也不太过火，并且在下课后会还一只新的，她也就没什么话好说了。
姜四月感受着旁边传来的视线，沉默了一瞬，还是从笔袋里拿出一只。
“谢了。”他的道谢声微乎其微。
手中的笔似乎还残留着女生指尖的温度，他将笔放在桌面上，然后在老师的讲课声中按下了自己的笔头，开始写字。
明天会有最后一次摸底考试，这一次的成绩跟高考成绩相差不会很大，可以说到了这个时候，只要是不出意外的，成绩也就成了定数。
姜四月被通知可参加可不参加，这个她自己选择。
教室玻璃窗外的蝉鸣声顺着微风吹进教室里，外面是一片翠绿的松树林，几十年的时间长的比教学楼都要高。
三年的时间作不得什么，可能只会让松树往上长个十几二十厘米，对它们这些已经到了临界点的树木来说是可以忽略不计的高度。
姜四月检查好卷子，目光不由自主的望向窗外。
入眼皆是夏日的颜色，充满了生机，她的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燥热也在一瞬间远去，她能感觉到微风吹拂的轻柔感。
“呼，不错嘛，群哥，可以啊，你这几个月的分数蹭蹭往上涨，这样一本肯定跑不了了吧。”试卷被课代表发下来了，学生的视线都落在卷面那鲜红的分数上。
“低调低调，我付出了多少你怎么不说？这种是意料之内的事了。”
被夸赞的学生毫不在意的笑着，他目光停留在不远处，几秒钟的时间足够让其他人发现了。
“果然啊，有了动力就是不一样，群哥，我可真佩服你，几十分可是说赶上就赶上，一点不带马虎的，羡慕羡慕！”
旁边的男生一副“我懂了”的表情，马屁声接连不断。
高考如约而至，那两天整个城市都安静下来。
姜四月看着电视里各种高考的采访画面，期盼着的家长跟老师，还有面带着严肃进学校的考生。
“后悔了？你去考也没什么，知道你没报名高考后总觉得缺了些什么。”姜父视线从电视上扫过，自己女儿看着情绪不高啊。
“没有，就只是调到这个频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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