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破大防了
顾梦有一瞬间，甚至想敲爆江鹄的狗头。
但是老师显然没给她这个机会，江鹄刚说完，数学老师就抱着周清卷子悠哉悠哉的走了进来。
相比于之前，这次的卷子顾梦做的顺多了，可两节课后，她交了卷，还是有点怅然若失。
这样的尽力而为，心里没底和以前的自信飞扬差别太大，她十分怀念。
“我要努力！”顾梦忽然坐直了身体。
江鹄奇怪的看着她“你最近不就差头悬梁锥刺股了吗？”
顾梦一吹刘海，十分懊恼：“好像就进步了一点点。”
江鹄闻言，抬了抬胳膊，似乎是想摸摸她的头发，但只是顿了一下，他就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懒声道:“放心吧，国庆完才月考。”
他话音刚落，教室忽然陷入了一片漆黑。第三节课晚自习是空白自习，还有三分钟左右就要上课了。
教学楼里瞬间充满了尖叫声，吓得顾梦浑身一抖。
与此同时，外面亮起来了应急灯，上面好像明晃晃的写了两个大字——停电。
黑暗中，江鹄低声道:“还好吧？”
因为失去了视觉，其他的感官格外紧张与灵敏，他这一声问出来，让顾梦觉得两个人离得非常近，近的能听出话里的关心与安慰。
她不知道江鹄怎么知道她怕黑，也来不及思索，只含糊答道:“没事儿。”不过嘴上说的风轻云淡，声音还是紧绷的。
没过多久，江鹄的手机就亮起了手电筒，正好映出了顾梦脸上还没散尽的慌张，光芒闪烁起来的这一刻，她有点茫然的看向了江鹄。
江鹄避开了她的眼睛，手上转着笔，垂头看发下来的周清答案，尽管他的成绩一向标准如答案。
但这点亮光像是把全班都点燃了，集体的短暂沉默了一下后，尖叫声几乎要冲破云霄。从第一排到最后一排，陆陆续续有几个手电筒亮了起来，很快就彻底照破了黑暗。
顾梦微不可见的悄悄松了一口气，绷直的背脊软了一软。
口哨声，说话声沸腾，好好的学习氛围被彻底冲散，现在倒像是一个半吊子的演唱会现场。
这个点儿，级部主任和班主任们都走的差不多了，可能数学老师还没走吧，总之不会有人来管了。
班长是个耿直爽朗的女孩儿，她一看这架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敲了敲讲台上的桌子，略微安静了一点之后，笑着大声道:“兄弟们，咱们击鼓传花，轮着上来唱歌怎么样！”
这话一出，一群野马彻底炸了。
起哄声几乎要掀了整栋楼。
底下不知道谁随便丢了一袋辣条到讲台上，逗得全班都仰天长笑，连江鹄看见之后，肩膀也抖了抖。
班长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强忍着笑声努力道:“好，感谢热情观众提供道具，咱们就传这袋辣条吧，我喊停，谁拿着谁上来唱歌。”
第一次喊停，轮到了一组第二排，靠着门的一个小小一只的姑娘，叫唐棣。她也没扭捏，爽快的上去唱了一首粤语歌。
看着很文静，没想到一点也不怯场。
唱了一首《喜欢你》之后，班里到处都是鼓掌声和口哨声，每张还带着青涩的脸上都洋溢着兴奋与激动，气氛彻底爆了。
第二次喊停的那一刻，江鹄和顾梦面面相觑。
桌子上面两个人的手都在努力的把辣条往对方手里塞。
刘白在后面看的清清楚楚，笑的拍起了桌子，大声起哄道:“合唱，合唱！”
眼看着起哄声越来越大，肯定是逃不过了。
江鹄认命的站了起来，看向顾梦。
手电筒灯光交错，照着她们两个对视的眼眸。
一个万事看开，一个还试图垂死挣扎。
交汇的目光里好像说尽了未出口的言语。
不知道是谁在后面喊了一声——
“般配！”
顾梦的心登时漏了一拍。
她假装没听见，生怕这两个字再引起大家的讨论，紧忙起来和江鹄朝着讲台走过去。
“云烟成雨？”几步路的时间，江鹄低声问了一句。
“好。”
讲台上，一双双眼睛看着，顾梦莫名有点脸红。
两人对视一眼，江鹄拿起话筒，放在了两人中间。
“你的晚安
是下意识的恻隐
……
我多想再见你
哪怕匆匆一眼就别离……”
顾梦深知自己是个唱歌跑调能跑十万八千里的破风箱，所以基本上都是江鹄在唱，她跟着哼哼几声而已。
于是话筒被顾梦一点一点的推到了江鹄面前。
忽然，灯光大亮。
来电了。
虽然小半人高的多媒体操作台挡住了顾梦不安分的小手，但是这一亮还是把她吓到了，立刻缩回了搭在了江鹄胳膊上的食指，不敢继续再推。
脸红成了熟虾。
“唱完呗~”
“就是，唱完呀！”
“继续继续！”
虽然手电筒渐渐熄灭了，但是吃瓜群众们的热情丝毫不减。
估计是因为来电，大家都知道这是最后一会儿的狂欢了，盯的分外认真。
顾梦不敢再划水，微微低着头，安安分分的低声和唱:
“我多想再见你
至少玩笑话还能说起
街巷初次落叶的秋分
渐行渐远去的我们……”
到这儿一段就结束了，顾梦悄悄戳了戳江鹄，但是毕竟在讲台上，不敢太明目张胆，顾梦也不确定戳到了哪里，大概是侧腰？
不重要，反正江鹄沉默了一下，立刻心领神会，转身走下了讲台，顾梦也默默跟在他身后，在掌声和欢呼声中回到了座位。
这一场意外好像并没有影响到江同学，他和之前一样，安静的打开了卷子，顾梦也懒得去看他有没有磨洋工，她撑着头发了一会儿呆，低头拿出了手机，打算和周亦然分享一下。
屏幕刚刚亮起，她就看到了一个未接来电。
老爸。
竟然是顾秉的电话。
顾梦很意外，也许是因为太久没见了，猛的看到这个名字，不可否认，她还有点紧张。
在顾秉夫妇没那么忙的时候，她和他们的关系都很好，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的工作越来越多，顾梦见到他们的次数越来越少，而且顾秉的工作地点并不固定，一会儿在南方，一会儿跑去西北，一年到头，顾梦未必能见他几次，她不会主动打电话，顾秉也不常主动打电话，渐渐也就越来越没有话说。
有的时候，顾梦甚至会忘记她还有个千里之外的父亲。
“怎么了？”江鹄推了一张小纸条。
顾梦疑惑地和他对视了一眼。
“看你快要哭了。”江鹄写道。
顾梦无语的甩了一个你自己体会的眼神。
江鹄才继续低头肝作业。
顾梦看着他无缝连接的速度，有点惊讶，沉迷学习的大神竟然还能给自己分个眼神。
算了，自作多情。
不过，江鹄都在学习，自己有什么理由不学！
顾梦收起了手机，迅速投入了和作业的殊死搏斗中。
放学铃响，她叹了一口气，收拾好东西和燕文秀打了个招呼就背着书包离开了。
刚出了教室，顾梦抬头看了一眼，避开摄像头，回拨了电话，接通的时候，她刚好走到了两栋楼之间的风雨连廊。
“爸爸。”
“梦梦。”
沉默。
“放学了？”
“嗯，对。”顾梦的小脑瓜疯狂转动，搬出了她提前组织好的台词:“今天我们学校停电了。”
“哦？怎么会停电？”
“新校区嘛，可能是因为电路不太好吧。”顾梦正要继续分享她被迫唱歌这件事，就被顾秉打断了。
“你们学校建新校区了？”顾秉顺着问道。
“……”
“爸爸，我上高中了。”顾梦心里叹了一口气，有一种浓烈的挫败感。
“我的高中在新校区。”说完，她忽然兴致缺缺，不想再继续堆砌这种和睦温暖的氛围，干脆一口气问道:“你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你妈妈说，你身份证不在家。”
“对，在我自己这里。”
“我要用一下，你回头放家里吧。”
“行，我还有几天就回去了。”
沉默。
“好，快10点了，你回去早点睡吧。”
“嗯，爸爸，你也是，那挂了吧。”
“嗯。”
嗡……
结束了。
顾梦把手机放回去，揣着兜有些茫然地看向有些空荡的校园，居然有种莫名伤感的情绪。
不过很快她就把自己从这种心情里打捞了出来，emo什么呢emo，都什么时候了，快回去睡觉！
顾梦心里对自己一通暴吼，狠狠抹了抹脸，深吸了一口气，冷风一吹，又清醒了过来，大步朝着宿舍楼走去。
二楼的风雨连廊上，江鹄摘下耳机，看着顾梦的背影消失在灯光通明的地方，晃晃悠悠的下了楼。
晚自习看她那副样子，还以为怎么了。
忧心忡忡尾随出来，听了个开头，江鹄就愣了，一边骂自己变态一边准备滚蛋，但是看着昏暗的风雨连廊，迟疑片刻，他还是带上了耳机停在了这里。
他走在路上，一边听歌一边想，学校已经在宿舍楼安装了公共电话，插上一卡通就能用，顾梦为什么还要在这吹冷风呢？
真奇怪啊。
江鹄最后看了一眼顾梦的宿舍楼，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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