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于合里冲过来,问:“怎么了?”气息有些喘,像被吓了一跳。
他脸色苍白,眼底发青,嘴唇干裂,一头长发乌七八糟,有些地方都打结了,衣裳也有些凌乱。细看之下,两腿颤颤。
庄水矣眉头微蹙,怎么自己才睡了一觉于合里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凄惨的样子了?上次醒来……不知是受伤的缘故还是被叽叽喳喳的声音吵的,总之他没有看清于合里是什么状态。还能唧唧歪歪,状态……怎么也不可能差吧?是这样的吧?
没等庄水矣把疑惑问出,于合里已经顺着他的手,看到摔在了地上的杯子,呼出一口浊气,乱跳的心趋于平缓,“你等会儿啊。”然后,冲向门口。
这时,门口的地铺出现在庄水矣的视线里,于合里正从那地铺中刨着什么。
当于合里转过身时,庄水矣知道了刨出的东西是个水壶,而刨的人蔫头耷脑的。
于合里之前一直担心庄水矣半夜口渴,听说用火一直温着的水对人体不是很好,可也不知道用什么保温,就一直把水壶抱在怀里,睡觉都不例外。
结果被金属掉地上的声音惊醒,猛地起身,想也不想冲进房间。
而再回来刨水壶时,摸到湿濡。果然,水壶已经侧倒在地铺上,地铺和杯子都湿了一片,晃了晃水壶,只剩一小壶水。回到房间,捡起杯子,先用那壶凉水冲了冲,再倒上还带着温热的水,递给庄水矣。
庄水矣已经喝过水,但还是接了过来,品红酒一般喝起来。
于合里看他慢吞吞喝水,担心他还要喝水时,水壶里的水将最后的一点余温散尽,将水壶裹在自己怀里。到底是金属的水壶,温度流失很快,这样入怀,还是让他打了个激灵。
庄水矣刚开始是想细细感受这杯带着体温的水,再于合里打了激灵后,加快了喝水的速度,几口喝干了,举杯示意一下,表情喝完了。
结果于合里误会了这个动作,欢欢喜喜重新给他倒水,这次倒完全部的水,也只有小半杯。
于合里尴尬笑笑,“没有了啊。你先喝,我去给你弄壶热的。”
庄水矣拉住说风就是雨的人,“喝这些就够了。”真当人是水桶不成。
于合里放下水壶,睁着的眼睛带着期望,像是在说“那你快喝。”
在这样的眼神下,庄水矣喝下这小半杯水,假装漫不经心地问:“你怎么睡在门口?没有房间了吗?怎么不进来睡?”好歹进来打地铺啊。房间不比走廊好?
“这不是你让出来的么?”
庄水矣:“我什么时候……”话刚说一半,回忆起之前的那句“出去”,这时不知自己是不是太过分,还是想挖开他的脑子看看构造。难道他在这里打地铺,不是凑热闹一样一群人把自己当展览品围观,还蚊子嗡嗡嗡围着他直叫唤,自己真会赶他吗?
不再思考他的脑回路,看一眼窗外漆黑的夜色,直接说:“过来睡。”
于合里没听清,或者说不知道是不是听错了,歪着头发出一个疑问。
庄水矣不耐烦,提高一点音量说:“我让你过来睡。”看人终于明白过来后,心中轻叹:怎么这么蠢。
原以为于合里是去关门的,结果他是去搬地铺的。他额头青筋暴起,身体上的不适导致他比平常更加没有耐心,忍无可忍地炮轰过去:“你是蠢到家了吗?那地铺已经湿了,还能睡吗?在这个世界发烧,你确定能治好吗?别整其它乱七八糟的,过来,关门,睡觉。别等我去拎你。”
于怂怂受惊的小动物一般迅速进门,“啪”关上门,大步走到床边,只见这极短的时间,庄水矣已经让出下半的床铺,然后躺下。
他刚揪揪自己身上的衣服,准备嗅嗅有没有味,余光瞟到庄水矣冰冷而催促的视线,立刻放开衣服,掀开被子,窜了进去,挪挪位置,担心不小心碰到庄水矣的伤口,再挪了挪,挪到床边,闭上眼睛前,似乎想说点什么,但困意已经席卷而来。
庄水矣盯着天花板一阵子,问:“我……睡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你把自己搞成这幅惨兮兮的样子。
等了一阵子,没有听见回答。怒而转过头,却发现人已经歪着头睡着了,渐渐地打起了小呼噜。
他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怎么于合里跟只猪似的,着床就睡着了,还一睡睡熟了,一点警惕心都没有。
不过这人打起的小呼噜声,怎么跟只猫似的?难道是猪猫?或者猫猪?新物种?
心里吐槽一番后,没有挪开视线,一直看于合里的睡颜,一看就是许久,自己也说不上来关注点到底在哪里,直到天边泛白,再次睡着了。
昨夜大雨倾盆,今天阳光普照。地上的泥泞依旧泥泞,低矮的地方积水未消。忙碌的仆人一不小心踩到水洼,溅起滴水点点。
于合里醒来,发现自己胆大包天上了庄水矣的床,还把自己的魔爪放在了熟睡的庄水矣身上,心中一慌,然后想起昨夜的经过,冷静下来,探爪摸摸庄水矣的额头,放下心来。
轻手轻脚下床,拿上水壶出去了。
昨夜大家被赶出来,自己背木木进房间,还帮忙按摩后,将地铺铺到了庄水矣的房间门口,以防不测。
今天出来时,地铺不知被谁收走了。大概是听见动静,林林从房间跑出来,对他招招手。
他走过去才发现除了自己和庄水矣外,所有人都在这里了。他们把木木那张床当桌子,正打着不知从哪弄来的牌。
张归宜抬头看向门口,笑着说:“醒了?我们把你的地铺让这里的仆人拿去晒了。饿了吧?”指指桌上,和房间里用来召唤仆人的铃铛,“我们给你们留了吃的,但可以叫人再送些。”
沈嘉嘉挑挑眉毛,“小木头!出错牌了哦!”听到张归宜的话,回头:“终于醒了。我们都过去好几回了,都没有动静,还以为你们出事了,结果开门一看,啥事没有。不过我们来来回回看了那么多回,你们都没醒。够能睡啊。这都快中午了。”
于合里干咳一声,“小木头?是木木啊?听上去挺亲切。”一边说,一边拿起一个面包啃,一边拉响铃铛。
木木冲他笑笑,然后重新关注牌局。
很快仆人就来了,于合里吩咐送些热食过来。刚说完,魏沫灵马上接着吩咐,让仆人带于合里去洗澡更衣。
于合里刚张开口,又听沈嘉嘉说:“你快去吧。人我们帮你看着。吃的来了,帮你送隔壁去。行了吧?很早我就想说了,你都快馊了,难得你成了这幅鬼样子,隔壁那位也没嫌弃你,让你上床睡,快去洗澡吧。都快搞不懂是那位受伤不浅的人更惨些,还是你。”
转头对林林说:“小孩,你呆在隔壁的门口,把门打开一条缝,随时看人醒了没有。醒了就过来叫人。”
于合里脸色爆红,抬起手闻闻自己,味道猛冲入鼻,没克制住露出了嫌弃的表情,不忍再闻。
同时脸色变得绿油油,腹诽:庄水矣是不是因为受伤影响了嗅觉?自己这鬼都嫌的样子居然还趁了一夜的床?爪子还……那被捂了一夜的水……
于合里风中凌乱片刻,冲了出去。
现在庄水矣度过了最危险的时期,也该把自己的问题解决解决了。
人才离开一会儿,刚去探查的林林从隔壁回来,“醒了,庄哥哥醒了。”
正要出牌的沈嘉嘉无奈收牌,“那我们过去伺候着吧。不然于合里回来,怕是要跟我们拼命。”
实际上,最先醒来的庄水矣。于合里在旁边睡得还很熟,他不忍心打扰。自己一个伤号,也没什么事,就继续躺着。
后来,估计人快醒了,赶紧闭上了眼睛装睡。不想让人发现自己醒了和忍不住锁定于合里的视线。
不久,感觉到一只手摸摸自己的额头,然后撤离,手的主人慢慢起床,退出房间。
于合里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向房门时,躺在床上的人忽的睁开了眼睛。之后,自然没有错过林林鬼鬼祟祟的探头探脑的动作。
不出意料,林林离开了后不久,门外传来脚步,接下来,门被再次打开,来的人却不是意料之中的人。
沈嘉嘉挑起一边眉毛,“见到是我们,失望了呀?”
庄水矣当没听到,拒绝小勺和张归宜的帮忙,自己坐了起来。
张归宜本去扶人的手一转,抓起一个枕头拍松软,放在他身后,充当靠垫。魏先生把床桌摆上,魏沫灵将手中食物放上去,正好仆人将热食送了上来。
所以,摆在庄水矣面前的有面包、牛奶、柠檬蛋糕、水果,除此之外,最显眼的是一盆浓稠的糊状物,其颜色跟外面的烂泥有得一拼。
之所以说是盆,是因为装糊状物的是一个浅盘。看上去分量很足,实则是分量是按一个正常成年人的食量计算的。
庄水矣拿起勺子搅动这盆糊状物,里面最主要的是一些谷物,有些肉丁、洋葱、卷心菜,还有些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分不清这算浓汤还是粥。
这糊状物灰不溜秋、还冒着热气,像极了新鲜出炉的呕吐物。他没有什么食欲,把勺子随意一搁,不打算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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