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betty坐在咖啡厅里喝果茶，她本来是关心coco的，算是为了自己学校的学生和生意。当然，betty也承认，出于一个女性对另一个女性的关注，她其实是愿意关心coco的。

        现在怎么办？其实betty也是一无所知。

        陈医生看着betty，她正假装认真地在喝茶，她努力嘬，但是喝得很慢，就像她小时候一样——果然一个人的习惯是没有那么容易改变的。陈医生嘴角含笑，心里淡淡叹息：如果不发生那件事情，她应该一直是这样子小女孩样子，乖巧伶俐带点任性的吧。现在的她，太懂事了些，这种懂事，旁人看着还好，真正关心她的人，其实有一丢丢的心痛。

        betty抬头看陈诚，正碰上他意味深长的目光，betty有点失神，他在看自己，不是玩味的目光，而是带点思考的意味，为什么？

        betty，眉头一皱，眼睛眨了几下，就带点审视的味道了。她紧接着就问：“你不是说你知道coco老公的事情吗？说说看!”

        “哦，是的”陈诚说，“他是做采购的，平时拿的回扣比工资高多了，coco其实也是知道的。但是至于他具体每个月拿多少回扣，妻子是没法查得到的了，查不到的钱，不就是男人可以发挥的地方了，只要他想发挥了。尤其是在他们这个行业，女人不用自己找，供应商都恨不得提供给你一个把玩。但是像他这样长情的跟一个女人维持关系这么久的也不多了。看样子是被这个女人缠住了，脱身就不容易了。”

        他说这一段话，真的轻描淡写，betty听得惊涛骇浪。betty所在的行业虽然也有乱七八糟事情，比如学生家长约老师到家里给孩子补课，却差点□□上门提供补课的女老师，比如健身行业的一对一健身教练在课堂上贴身指导，在课后还跟客户滚了床单……但是betty除了叮嘱自己的员工不可以做任何违法乱纪的事情，也让他们一定要爱护自己的羽毛，警告他们哪怕失去了学生的单子也不得做违背教师职业道德的事情，毕竟这个教培行业的圈子是很小的，一不小心，就会全行业内人尽皆知。

        但是陈诚说的是另一个行业，那个行业betty完全不知道，他怎么知道的？

        betty于是立马问他：“你怎么知道？”

        他不紧不慢地说：“举一反三而已，我们医药行业也并不都是妙手仁心的医生，也有拿回扣不手软的医生和宁愿‘献身’的美女医药代表。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行走江湖的规矩，想要洁身自好的只是一部分人。其他的，活着就是最大的奋斗目标了。”

        betty想起自己大学的室友——锅子（郭紫），一开始是努力挣家教的费用，但是那个年代家教费用并不够花销，然后就去做车模，然后就被人包养，然后就小三上位，过上富太太生活，成为底层女人翻身的样本。大学毕业那么多年了，也不知道锅子过得怎么样了，至少当年她从寝室里最穷的丑小鸭，几年之后背得起香奈儿的包，带的起卡地亚的表，护肤品彩妆也都是国际大牌，当时要不是betty从小被杜老师要求内秀，不可以追求过度的外表美丽，betty还能维持一贯的冷静，要不然，搞不好也求人包养了。

        betty看着果茶，有一颗梨的果肉在沸水里翻腾，她于是将玻璃壶拎过来，将一根长长的勺子，到里面一顿搅拌，把梨肉舀了出来，放进自己的小茶杯里，用一个小的铁叉子插住，开口就要吃。就听见陈诚“哈哈哈”的笑声。

        betty不管他的笑声，仍然忙不迭地把梨肉塞进自己的嘴巴，大快朵颐。

        陈诚笑得更大声，他嘲笑地说：“你真的，有些动作怎么跟小时候一点变化都没有，差不多30年过去了，你怎么可以都不变化的了？”

        betty愣住了，什么，小时候，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小时候。

        betty白他一眼，冷哼一声，表达自己的不屑。

        陈诚又笑，说：“连这个冷哼都一个德行，你是停留在童年的的模样里，不打算长大起来了，是吗？”

        betty这回不好再冷哼了。她在想他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她其实是真的拒绝长大的，一方面，她努力长成一个老师的样子；一方面，她停留在儿童的阶段。她其实有一个机会长大的，就是跟安迪的那段恋爱，如果时间长一些，如果在一起的时间久一些，她的某些地方就可以治愈，她就可以长大，但是那段恋爱以被分手的方式突然叫停，她不得不退回到自己的安全地带，而后又不得不照顾母亲，变成一个有能力的工具人，但是真实的自我就又被压制起来了。

        果然医生这个行业看人多，看人也准，他是否看出自己一些过往了。

        诶，身边有个摄像头一样的人，也是挺讨厌的。

        她咽了一下口水，继续提问关于coco老公的问题，陈诚简单地概括了一下，就是coco的老公虽然花心，但是也是养家的，家里的一对双胞胎女儿，还是需要他养的，他老婆不闹，其他人不要多事，这种事情，过段时间，慢慢就过去了，如果过不下去，有资格叫嚣的也是coco和两个女儿，betty这种单位领导人物就不要瞎参合了。

        男人永远是站在男人的角度的：陈诚不过是觉得男人还继续养家就是好男人了，这个逻辑真的好奇怪了。coco的收入也不差的，之前几年，都差不多达到四十万一年了，这几年因为带孩子，带着学生的量，是不比从前了，但是二十来万还是稳当当地拿着的。养她自己是足足的了，她平日里花钱不大的，很少见她用名牌东西。当然买了房子，月月要还贷也是事实，但是coco也说了，房贷她不管的，是她老公在出的。

        这么说来，这几年她也多少积攒了一点小钱的了，何苦受一个男人出轨的恶心。

        当然，betty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她毕竟没有孩子，没有先生，也没有婆婆这种生物。

        betty后来一直没有再找男友，其实跟betty的妈妈和betty的奶奶不对付是有关系的。betty的奶奶还活着，精瘦的，管理着一个小型服装厂——古风成衣厂。千万别看见古风两个字就以为是做汉服的，跟现在狗血电视剧一般，只要搞个长发美女，穿了汉服，就自称传扬中国文化了。古风，不过是betty爷爷的真实名字而已。那个年代，取名字没有看风水之类的说法，就是把自己的名字按在厂子的名称里而已。奶奶是爷爷的贤内助，这个厂子，一开始是爷爷在管理，慢慢地就成了奶奶在经营，爷爷反倒做起了甩手掌柜。

        现在爷爷在公园里遛鸟下棋，奶奶还成天在工厂里督工。

        奶奶对杜老师作为自己的儿媳妇一开始是满意的，等到生了betty也觉得很好，但是要求再生一个孩子，杜老师担心自己的教书的公职保不住，不愿意生。但是婆婆放话，那几块钱工资不算什么，只要生出孙子来，厂子直接给儿媳妇管理，她做牛做马伺候媳妇，哪怕第二个不是孙子，就算是大孙女，她也高兴。

        但是读书人杜老师不吃这一套，她相信自己赚的钱自己花，自己有掌控权。

        生孙子的事情就这么一拖再拖。

        但是betty的奶奶一直没有放弃，明枪实弹也有，旁敲侧击也有，都是催生。

        本来奶奶还期盼着有朝一日，媳妇儿会有所松口，没想到儿子因公殉职，再也没有了希望。老太太不怪儿子，全怪在了媳妇头上，认为她丧门星，克死了儿子，又没有孙子，简直是这个家庭的罪人。

        betty还在自己奶奶和妈妈的无奈两女人之间的故事里徘徊，眼睛就看见coco的老公出来了，跟着出来的是coco，发生了什么？betty惊地直接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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