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
大年初八,宜:祭祀、祈福、塑绘,忌:开仓、盖屋、安床。
许流之想干什么从不看黄历,也不问旁人意见,他行动力强,效率高,说干就干。
项深和袁思年被许风之忽悠着,初七在西洲待了一天,无事发生,本来初八这天,两人不打算来,想好好在家休假的,不料祁桑一句话,两人连片刻犹豫都没有,开车直奔西洲。
许流之把长发剪了。
当时,祁桑和许风之在吧台内打游戏双排,一个清瘦高挑反戴棒球帽的男生进了酒馆,目不斜视自顾自地朝吧台走过来。
察觉到他可能是要上楼,许风之手眼依旧停在手机屏上推高地塔,人走到楼道口,长腿一抬挡住去路,“您好,非员工免入。”
不料手机旋即被抢走,接着victory的声音传来,许风之一滞,刚想说几句这谁家孩子,怎么也没个礼貌,抬头一看,自己家的。
祁桑从吧台椅上下来,“我看他有点眼熟。”
“嗯,我看也有点眼熟。”许风之一条胳膊搭祁桑肩上,俩人一起打量许流之。
“跟你有点像。”祁桑猜测,“你弟弟是不是有个双胞胎?”
“应该不是,”许风之配合他的话,“但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
许流之翻了个白眼,抽出身份证拍到柜面上,“有完没完。”
“啊这……”祁桑躲在许风之身后,悄悄给项深发消息,附赠一张许流之模糊的正脸。
他没敢在群里发,主要是封杨还在群里。
“昨天封杨走后又出啥事儿了?”祁桑问了许风之想问的问题。
“没有。”说完,许流之推开了许风之挡在门框上的腿,径直上了楼。
蓝牙音箱正巧放到梁咏琪的《短发》。
“我已剪短我的发,剪断了牵挂,剪一地不被爱的分岔……”
祁桑抱紧许风之的腰,“人工智能统治地球了。”
许风之:……
几首歌后,项深和袁思年冲进西洲,祁桑看见俩人的时候,有点讶异,“怎么咱们这儿这几个都这么三八啊?”
许风之:……
项深:……
袁思年:……
“流哥呢?”项深问。
“楼上,你敢去问他为什么剪了头发吗?”许风之和祁桑新开了一把游戏,俩人没骨头的靠在一起,指尖动的飞快。
“嗯,”袁思年扶着额头问,“今天是不是白来了?”
“不白来,后厨有两筐牛奶草莓,一会儿洗了吃完再走。”祁桑动动手肘推了下许风之说,“过来拿蓝。”
四人坐在吧台边,袁思年项深双目无神的在一旁愣怔,祁桑许风之眉头紧锁,眼睛离屏幕越来越近。
过了会儿,几个服务生各拖着大号编织袋从楼上下来,项深拦住他们问怎么回事,其中一个说是二老板让他们拿出来扔的。
许流之不住宿舍,也不怎么回二环边儿的别墅,东西一大半堆在西洲三楼休息室里,看这阵仗,怕是扔空了半个房间。
“行吧。”项深示意几个人将东西弄走。
“剪头发是从头开始,扔东西是告别过去。”袁思年问,“流哥失恋了?”
祁桑:“不是失恋。”
许风之:“是没开始。”
“什么没开始?”悄无声息下楼的许流之,靠在门框上问。
“这一把游戏还没开始。”祁桑将手机一扔,揉揉脸。
“就被对面打爆了。”许风之叹了口气,“不是,谁都没看见对方射手到水晶了吗?”
“谁知道匹配局还有人偷塔啊。”祁桑双目无神,强笑几声,“我还越塔杀人,人杀了,水晶也没得了。”
“不是放一周假吗?”许流之转而问项深。
“嗯,”项深点点头,“路过。”
少年抱着手机,不知在和谁聊天,祁桑的目光在他和许流之间划过,心想理论上两个人现在的年龄差不多,外貌的相似度也高了不少,于是点开微信跟少年说:“流哥跟你现在有八分像。”
少年放下手机“嗯”了一声,等祁桑的下文。
“这是不是表示,你穿小裙子也这么漂亮?”祁桑脑海里勾勒了一番,感叹幸好孩子还小,等长到许风之现在这样,就完全不适合穿裙子了。
“想都不要想!”少年作势要打他,忽然有人打来电话了,他走到一旁接起,大多数时间是在听对方说,自己不怎么开口。
这个世界里,还能看见他的只剩陈九星,祁桑探身到许风之身边,小声问陈九星什么时候回来。
许风之翻了翻手机,“明天下午到。”
正好,祁桑憋了一肚子事儿要问她。
“散了吧。”许流之摘下棒球帽,摸了摸短发,显然是还没习惯,他眉眼微蹙,几秒后把棒球帽重新扣在头上,推门出了西洲。
项深和袁思年又白跑一趟,两人想着出都出来了,干脆不回家,直奔通宵电影院。
“回家?”祁桑问许风之和少年。
少年摇头,又是让他先走。
祁桑:?
少年放下手机,半是羡慕半是无语,“你俩最近太黏糊了,看我一身鸡皮疙瘩。”
“……”想起最近天天兄弟情,祁桑一下子脸变得通红,忽然觉得腰有点疼。
“怎么了?”许风之揽住他说,“西洲没事了,回家睡觉。”
“嗯,回家回家。”
说是这么说,但到家门口,祁桑却不让许风之进去了。
“干嘛~”许风之将人挤在门上问。
“你在我前半夜睡不了,后半夜睡不好,这几天明显智商偏低,注意力下降。”
“你体力不行,应该多锻炼。”
“……”祁桑的眼中闪烁出看穿一切的光,“兄弟情进化?”
“好呀好呀。”许风之飞快点头。
“想吧你就,”祁桑笑着搂住他的脖颈,亲了他一下,“快回家。”
“真不让我进去啊。”许风之叹了声气,心不甘情不愿的三步一吻两步一抱,被祁桑推进了楼梯间。
恋爱为何物?
祁桑伸了个懒腰回家,从充电口拔下ipad,找到之前画了一半的画,躺在沙发上继续画完。
万家灯火熄灭,月明星稀阴云。
他一连画到后半夜才关了房间里的灯,困得不省人事,谁知刚睡着不久,就听见少年的喊声,和猪蹄急促的脚步。
祁桑被吓得头皮发麻,心脏骤停,立刻反应过来,出事了。
似乎黑暗里,有人在盯着自己。
“王时琛,在右后方,平躺三点钟方向。”
是少年的声音。
祁桑假装翻身,右手伸出两根手指以迅捷的速度直插那人双眼。
意料之外,他的手在半空中被抓住,接着王时琛往前一扑,顺势跨坐在他身上,用薄被束缚住他的行动,又不知从哪拿出来个手铐,将他的双手锁在床头。
借着灯光看清离自己不过一掌宽的人脸后,祁桑嘴里飘出了一连串脏话。
少年克制住心里的恐慌,试着一拳砸向王时琛,可身体如雾如云,半分杀伤力都没有,他头一回恨自己太虚无。
“我救不了你,”少年垂下双手,哭着喊,“我救不了你啊——”似是想到至关重要的事,倏然间,他擦干眼泪说,“我去楼下,很快,你等我。”
祁桑看着少年的背影消失,明白希望渺茫,他天天跟自己在一起,都没被许风之发现端倪,如今又能因为什么被感应到?
这栋楼人少,却不是阴气重的地方,魂魄只是旁观者。
毕竟,阴阳两隔。
祁桑眼睛泛红,闭上眼,扬起下巴,试图自救,然而却连最基本的翻身都做不到。
“你是不是有病——”他大喊几声,却见阳台的加厚玻璃窗关得严严实实。上下楼层都是空的,此刻就算真的‘声嘶力竭’,也难有人察觉。
“我想你了。”王时琛的指腹划过祁桑的眼眶,鼻尖,手掌在他的脖颈处反复摩擦,顾忌着再往下可能会被挣开,便强忍着没碰。
“放开我!”祁桑怒道。
“放开你,你会永远的离开我的,”王时琛埋在他的颈窝里,深深嗅着源于那儿的温暖气味,“对不起,我没办法答应。”
没有血味,祁桑比在医院那次清醒很多,但此刻清醒反而成了痛苦的帮凶。
王时琛像个无意间闯入高档餐厅后厨的流浪狗,舔舐一块得来不易的纯血和牛里脊肉,边舔边问:“拆迁楼里,那样对我你消气了吗?”
“不是,你……自找的吗……”祁桑不断躲避着他的围困,几乎说不出话。
“你没有变,还是和以前一样好闻,真好,你还在,”王时琛的鼻尖划过祁桑耳后,“好饿啊,终于吃到了。”
“有意思吗?”祁桑又问了在医院里问过的问题。
王时琛没有回应,捏住他的下巴,不再小心翼翼。
马戏团里,空荡荡的训练场鸦雀无声,驯兽师无情地挥出一鞭又一鞭,但独木桥上的小动物身上却没血痕。
血腥味从驯兽师的口腔中蔓延出来,鲜血落在小动物的身上,驯兽师不觉得疼,反而愈发亢奋。
那小动物只是怔怔看着他,如同寒蝉一般。
噤若寒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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