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5】善后
这边。
莫念抱着女孩儿走在前边，左安两只手背在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在这静谧的夜晚，灯光柔和，夜风清凉。
路灯斜斜地照着，他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她的影子一步一步地紧紧跟随。
怀里的女孩儿睡得很安稳，呼吸柔和，像一只小猫一样乖乖地蜷缩在莫念的怀中。
左安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的背影，身影颀长，有力的手臂稳稳当当地抱着那个女孩儿，不知为何，左安的心理忽然泛起一阵很安定的感觉，一种莫名的现世安稳的感觉。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夜色太过静谧的缘故。
“杉杉……”莫念微微回头：“你跟在我后面干嘛，走我旁边来。”
左安快走了两步，柔声问道：“还远吗？”
“就在前面。”说着，莫念扬了扬下巴，“看到前面那个独栋小洋房了吗？亮着灯的那家。”
天色已经很晚了，那栋小洋楼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的透亮。
“看来孩子没回去，家人很着急阿！”左安顺着莫念所指的方向望去，眉头微微一凝：“别墅区的安保向来还是不错的，我们怎么进去？”
“不进去了吧！”莫念说着，再一次抬了抬下巴：“直接放在门卫旁，咱们在旁边等一会儿，应该很快就有人注意到的这个小姑娘的。他会直接送孩子回去。”
左安点头表示同意，然后浅声道：“这小姑娘的家看起来应该很富有吧，刚刚那帮人，看来不止求色，还求财呢？”
“等黑邪把人交给警方吧，估计是一个什么团伙。”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走到了离安保台不远的地方，然后找了一个树丛，将小女孩放在了路旁。
左安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小女孩的额头，浅声道：“希望噩梦醒来，这个世界还是美丽的世界，那些人欠你的，我一定让他们加倍地偿还。地狱不收，那我就给他们造一个地狱。”
说着，左安的脸色露出了一个极其温柔的笑容：“你可要过得好好的阿，这才对得起我的心狠手辣。”
莫念眉头微蹙，嘴角却挑出一个戏谑的弧度：“心狠手辣，很好！”
左安起身，转头四周看了看，伸手拽着莫念，两个人藏进了附近的树丛里。“咱们就躲这里吧。”
莫念没有异议，点头：“嗯！”
掩身在树丛里，周围忽然变得安静了起来，左安灵敏的听觉开始发挥了作用，耳畔总是轻轻密密的哭声，还有男人安慰的声音：孩子可能就是出去玩了，放心，不会有事的！
左安听到这里，忽然想起莫念说之前那帮人可能是什么团伙，于是伸手碰了碰莫念：“警察能把这个团伙一网打尽吗？”
莫念摇头：“一网打尽谈何容易？有时候看起来觉得是一网打尽了，但是或许还有藏在暗处的人没有察觉到呢。”
“那你说，警察会尽心尽力办事吗？”左安又问道。
“会的吧！”莫念转头看向左安：“这个世界，有正义感的人还是很多的！至少在警察队伍中，是占绝大多数的。”
“你倒是很乐观！”左安说着，自己也笑了：“不过，你说得对，绝大多数说还是正义的。所以，我坚定不移地相信小斌哥哥，甚至是相信到了‘他绝不会犯错’的地步。”
“回头找找胥韵，她手里资源多，也好让她给警察同志们帮帮忙。”
两人正聊着，左安忽然听到了浅浅的脚步声：“貌似是有巡查的人来了。”
话语才落，左安又看到远处有强光电筒的光速照射出来。
莫念点头：“嗯，应该是巡查的。”
没多久，女孩儿就被发现了。
安保人员很快就认出了女孩是谁，连忙通知了家长。
紧接着就是孩子的父母飞奔而来，然后，哭声，笑声乱成一片。
看到孩子的母亲满脸的泪水，左安长长地舒了口气，脸色笑容越发灿烂。
最近着实压抑，好久没有这么痛快了。
好久没有过这么强烈的对生活的掌控感了。
“走吧！”左安深深呼吸，“感觉自己满血复活了！”
说完，左安才意识到：今天不是应该是自己来安慰他的吗？
“你心情好点了吗？”左安望着莫念，眸色清明。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颔首：“嗯，有你在，好多了！”
“唔……”左安点头，一个灿然的笑容跃然脸上：“那以后常常跟我在一起吧！”
莫念被她的话逗笑，“傻瓜！”
“……”左安睨了他一眼：“走啦，明天还有正事儿呢，咱们回酒店吧。”
于是，两个人踩着星光月色回去了。
莫念将左安送回去之后，带着黑邪去找了胥韵。
他向来去找她都是不看时间的，只图自己方便。
胥韵对此似乎也不介意，并没有以为大半夜被扰了美梦而不乐意，满心欢喜地接待了他。
她的这套公寓位置地处繁华，落地窗外夜景迷人，灯光璀璨。
“在这么喧闹的地段，晚上能睡得好吗？”莫念双手抱胸，站在窗前。
胥韵卷发及腰，慵懒地散着，一身真丝睡裙将她玲珑的身躯包裹地淋漓尽显。
手里拿着两个红酒杯，紧致白皙的大腿若隐若现，走到他跟前，将酒递给了他。
莫念接过酒，轻轻地晃了晃杯子，是非常诱人的紫色，凑近杯口嗅了嗅，浓郁的水果味清冽的袭来，然后细尝一口有淡淡的莓果、香草、摩卡和橡木香气。
“Petrus Pomerol！”莫念嘴角轻佻：“越来越有品位了！”
胥韵挂着些许浅笑，端着酒走到了榻榻米旁，半倚半靠，听到莫念这句话倒也没有搭理，反而慢慢地回答他刚才的问题：“我的世界喧闹惯了，静下来反而睡不着。”
她的口气带着戏谑，同时也带着无奈。
“你想要的东西太多了！”莫念嘴角微挑：“欲望可是无休无止的。”
“你今天该不会是来劝我的吧？”她双腿交叠，裙摆如水一般低垂，露出了她白皙的大腿，“我想要的，可不比你多多少。至少，我从来不奢求爱情。不像你，如今可是得了心尖人，办事都变得畏手畏脚了。”
“畏手畏脚？”莫念浅饮一口，抬眸看向胥韵，神色里带着嘲弄，笑道：“我从来不知道畏手畏脚是什么感觉。况且，她也算不得什么重要的人。”
他的口气非常平淡，没有任何波澜。
胥韵看着他浅淡的神情，心下竟然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他对左安，不是男女之情？
回想这些日子，他忙里忙外地张罗，就连他手下韩灵走了，他也不曾回去看一眼。
如果左安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他何必付出这么多？
“少主，玄老回来了！”黑邪忽然现身，声音沙哑。
屋里陡然多出一个人！！
胥韵吓得够呛，手里的杯子都没有拿住。
眼看着那个精致的高脚杯即将碰触到地板之上，一个黑影急速略过，将杯子接了下来。
然后，黑影又急速地凝聚成了一个实体，端庄地站在胥韵跟前，恭敬地将杯子递给了她：“胥女士，让您受惊了，着实抱歉！”
“认识一下吧，黑邪！”莫念看到黑邪忽然显身，心底暗笑：这个家伙阿，总是有一些让人觉得离奇却又贴心的做法。
“黑邪？！”胥韵起身，她直感觉自己的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颤抖地起身，满是诧异地睁开眼眸：“我为什么能看到你了？？”
“因为左小姐为我煅体了。”黑邪微微抬眸，却不直视她。
“……”胥韵一愣，连忙摇头，一瞬间之下，脑子里翻转过很多情节：莫念跟左安有交易！
黑邪作为莫念的得力干将，早就听闻莫念想要为黑邪锻体了，可是从来没有听到任何确切的消息，没想到，这忽然就煅体成功了？！
原来，他跟左安也是我们这种合作关系？。
能帮黑邪煅体？！看来那个左安也真是不简单呢！
思绪迅速在脑海中闪过，她眼中的左安形象瞬间就变了：从一个小毛丫头变成了强悍干将。
果然，能为莫念所重视的人，没有一个是小角色呢。
这么想着，胥韵的神色都变得柔和了，至少没有了刚刚那种抓住了莫念弱点似的轻佻和试探：“少阁主一会儿还有事？”
莫念点头：“跟你聊两句就走，那边还有点事情。”
胥韵颔首，端庄地坐了下去，翘起二郎腿，用裙子将腿遮挡了起来：“那咱们先说正事吧。”
莫念迈着大长腿走到沙发，顺手将手里的酒放在了茶几上：“今天偶然碰到几个流氓对个一小姑娘下了手，手段恶劣，我着实看不惯了，动手把人都收拾了，那几个壮汉我扔去了公安局，小女孩我处理好了之后送回了家。”
简单的描述了一下情况之后，莫念继续道：“小姑娘如今没有了记忆，所以这个案子暂时看来是没有受害者的。”
胥韵何等聪明，立马明白了莫念的意思，若有所思地点头：“你不想让那几个男人好过，同时你还怀疑他们是一个团伙？！”
莫念颔首，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放在了茶几上：“这是那个女孩子的住址，你可以多方位尝试去查。我认为他们那帮人不仅图色，而且图财。”
之前听到恶劣，胥韵以为就是黑道那些勾当，但是一听到图色，她的表情就立马暗沉了下来，她最恨不尊重女人的人！
她立马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那几个人受伤重吗？”
莫念微微抬眸，然后向后靠着，双手张开，搭在沙发上，一字一句：“死不了！”
她一听，眉头微抬，嘴角扯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行，我知道了。这个事情就交给我吧。”
“对了，他醒了，你的人最好早一点去。”
胥韵笑道：“还等你安排？我的人早已经去那儿守着了，他明天的体检安排我手里都有了。”
闻言，莫念起身，满眸赞叹：“果然是胥韵！消息确实灵通！”
看着他起了身，胥韵知道他的正事谈完了，估摸着他要离开，她也连忙起身：“吃的就是这碗饭，可不敢怠慢。况且，还是少阁主吩咐的事儿，我可是时时刻刻放在心尖儿上呢。”
莫念脸上笑意更甚：“好了，你早些休息吧，大晚上的扰了你的好梦，勿怪阿！回头给你赔罪。”
黑邪看莫念往出走，他一言不发地跟了上去。
“这话我倒是听了不少次了，也没见着你来赔罪阿！”胥韵跟在莫念身后，往门口走去。
“赚了那么多钱，赚了那么多名声。都不能算作赔罪？”莫念打开了门，微微侧头，问道。
随着莫念走出门，黑邪也跟了出去。
胥韵伸手将门扶住，整个人依靠在门上，耸了耸肩，望着莫念：“我倒是情愿你哪天能陪我好好喝一杯，真的就一杯！”
虽然莫念总是在这种深更半夜的时候来找她，但是说来奇怪，莫念每次喝她的酒都是浅浅一两口，从来没有喝完过一杯。
莫念挑眉：“这好说！”
“慢走！”
“嗯！”
语毕，莫念和黑邪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电梯里。
两个人并肩而立。
莫念嘴角牵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微微抬眸，看着电梯里黑邪的倒影，笑道：“你可以阿！”
黑邪脸上依然面无表情，仿佛是才有了这么一个身体，还无法完全掌控自己的脸似的，真是一点表情都没有：“为少主分忧！”
“你从哪儿看出来是忧了？有美女，肯定是喜啊！”莫念故意逗黑邪。
黑邪惜字如金：“少主的喜是左小姐，还是不要浪费时间在别人身上了。”
听到这句话，莫念脸上笑意更甚。
随即，他又微微摇了摇头，叹气道：“所有人都看出来，就她还蒙在鼓里。”
“当局者迷！”黑邪道。
莫念无奈：“不是还有如人饮水这个说法吗？我对她的好，是冷是暖她都感受不到吗？”
“少主，想让她知道？”黑邪转了转眼眸，又转换了一下语气：“您不想让她知道吧！”
“……”莫念转头，看向黑邪，心下一惊：这个黑邪，眼光够辣的。
是的！
暂时不想让她知道。
守在她身边就好！
像如今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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