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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章


沈蕴玉起身,将琴给杏儿,她正要往发出声音的那处走去,被杏儿拦了下来:“小姐,还是让我去吧。”

        这里离庄子有些远,此刻绿竹又不在身边,杏儿实在是怕万一对方是歹徒,趁机伤害小姐。

        突然刮起一阵风,沈蕴玉闻到风中淡淡的血腥味,她虽说心中有些害怕,却还是不顾杏儿的阻拦,越过杏儿往那处走去。

        知道拦不住沈蕴玉,杏儿只好抱着琴立刻跟了上去。

        穿过几棵白梅,沈蕴玉看见一个一身黑色锦衣的男子正坐在一棵白梅树后,沈蕴玉绕到男子身前,见到他的脸后惊讶出声:“祁王殿下?”

        她忙蹲下身子,发现燕绥右肩往下一点有一道三指宽的口子,伤口还在流着血,明显是被剑刺伤的,除此之外上身还有好几道大小不一的伤口,但是最深的还是右肩下的那道剑伤。

        沈蕴玉拿出素白的帕子按在那道伤处,试图替他止住伤口的血,她不知道燕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还受了伤。

        “祁王殿下怎么受伤了?”杏儿换上慌张的神色,她环顾四周,没有看见刺客之类的人,才安了心。

        沈蕴玉看出了杏儿脸上的担心,于是出声安慰她:“殿下应该是一路被追到这来的,这里离沈府的庄子近,想来那些人不敢踏入这里。”

        小苍岭这处的白梅已经默认是沈府的,沈将军声名在外,一般人是不敢招惹的。

        沈蕴玉用帕子堵住伤口,素白的帕子逐渐被鲜血浸染,她见燕绥仍在昏迷的状态,知道不能在这里久呆,便向杏儿说道:“你去找绿竹,让她过来帮我一起将殿下带回去。”

        “好。”

        杏儿听了吩咐忙抱着琴往绿竹去抓兔子的方向去,很快就消失在白梅花林中。

        “祁王殿下?”沈蕴玉尝试唤醒他,但是她喊了几句发现燕绥依旧紧闭着双眼,一张脸惨白得跟白纸一般,连左眼角的那颗痣也失去了应有的神采。

        当下白梅林里只有他们二人,今日沈蕴玉穿了一身白衣,远远望去只有一黑一白的两个影子。

        风吹落的白梅花瓣落在二人头发上和身上,沈蕴玉看见燕绥头上落了好几瓣花瓣,于是倾身靠近燕绥,伸手帮他拿走发梢上洁白的花瓣。

        没多久就见绿竹和杏儿匆忙往这边赶来,等她见到受伤的燕绥时,下意识地往周围扫了一眼,却发现凌渊并不在。

        她收回目光蹲在沈蕴玉身边,问道:“祁王殿下怎么伤成这样了?”

        “先不说这些,你与我将他扶回庄子上去。”沈蕴玉边说边将燕绥的右手架在自己肩上。

        绿竹闻言忙扶着燕绥的另一边,俩人架着他往庄子那边走,杏儿则紧紧跟在二人身后。

        赶来的凌渊见沈蕴玉将燕绥带了回去,他略作思考,决定还是先不将燕绥带走了。

        走出一段路后,杏儿见沈蕴玉额头沁出薄薄的一层汗,她忍不住开口:“小姐,让我来吧。”

        “无事。”沈蕴玉咬了咬牙拒绝了,没想到燕绥身子竟然这样重,明明外表看着并不胖。

        等到了庄子时,她的两鬓已经被汗珠打湿了,她想了一下,道:“从后门进去,此事不宜惊动太多人。”

        说罢带着燕绥从后门绕了进去,把他安顿在她房间隔壁的厢房,等将人放床上后又对杏儿道:“去找张管家拿一些金疮药和纱布来,就说我不小心擦伤了。”

        为了不让人发现燕绥避免节外生枝,沈蕴玉暂时并不打算让庄子里的人知道他的存在。

        “绿竹,你去端盆热水来。”

        面对躺床上昏迷的燕绥,沈蕴玉深吸了一口气,弯腰脱了他墨色的外衣,然后解开了他的腰带,将他里面的衣服一层层褪下,最后解了他里衣的带子,然后她就看见燕绥光洁的胸膛。

        沈蕴玉愣了一下,她以为像燕绥这样的王孙贵族,长久养尊处优下来,身材应该不会太好,谁知道燕绥的身上一点多余的肉都没有,就连肌肉都长在该在的地方。

        “小姐,水来了。”绿竹端着一盆热水进来,就见自家小姐盯着祁王的胸膛出神。

        沈蕴玉被绿竹的声音惊醒,面上升起一股热意,她将燕绥的里衣合上一些,只露出几处受伤的地方,然后将他扶起靠在床边,接着对绿竹道:“这间屋子是父亲以前住过的,那边柜子里应该有父亲以前穿的衣物,你去取一套来。”

        沈蕴玉无视绿竹面上隐隐的笑意,她用沾了水的手帕细细替燕绥擦去伤口处凝固的血,不一会儿盆里的水就被染红了。

        杏儿拿了药进来时便遇到绿竹端着血水出去,见此她皱着眉踏进里面。

        就看见沈蕴玉正盯着燕绥右肩下的那处狰狞的伤口出神,她以为沈蕴玉被吓到了,于是轻声道:“小姐,这是金疮药,奴婢来替祁王殿下上药吧。”

        “给我吧,你去外头守着。”沈蕴玉接过金疮药,让杏儿去外面候着。

        沈蕴玉放轻动作给燕绥上药,可等到要给他的伤口缠纱布时却犯了难,她虽然从小在道观长大,对男女大防没那么在意,可要她脱了燕绥的衣服缠绷带,却有些无从下手。

        良久,她觉得燕绥的伤比较重要,于是深吸了一口气,靠近他伸手握住他的衣襟,就在她准备将他的衣服脱掉时,手腕处突然被人紧紧地握住了。

        力道太大导致沈蕴玉整个人往前倾,差一点就撞进他的怀中,她另一只手撑在床沿处,她跟燕绥之间只隔了一尺多的距离,沈蕴玉往后仰了仰,拉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她对上一双阴郁的眼睛,沈蕴玉怔怔地看着那双眼睛,等手腕处传来钻心的疼痛,沈蕴玉才面色平静地开口:“你醒了”

        “咳”燕绥咳了几声,见近在咫尺的人是沈蕴玉后,才松开捏住她手腕的手,眼中的阴郁也瞬间消失了,他声音喑哑地开口:“这是哪里?你为何会在这里?”

        他眼中的阴郁之色消失得太快,仿佛只是沈蕴玉的错觉,她收回手一边揉着手腕一边回他:“这是沈府在小苍岭附近的庄子,我在梅林里看见你受伤了,就将你带了回来。”

        燕绥闻言低头,就看见自己身上只剩里衣,此时正衣襟大开。

        他皱眉看着沈蕴玉揉着雪白的手腕,许是她身体太过娇贵,他只不过捏了她的手腕一会,那里就多了一圈红痕。

        沈蕴玉只顾着揉自己的手腕,并没有发现他幽暗的眼神,一时之间一室寂静,只能听见炭盆里木炭发出的声音。

        半晌,燕绥头靠在墙边,他左脚屈起,挑眉问她:“沈姑娘可是要替我包扎伤口?”

        沈蕴玉听了这话,抬头就见燕绥正盯着她拿着纱布的右手,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燕绥也不等她回答,自顾自地将里衣脱了,他见沈蕴玉呆呆地看他将里衣脱了,粉玉般的耳朵慢慢变红,他带着极轻的一声笑:“那就劳烦沈姑娘了。”

        沈蕴玉本来想拒绝,她心中想的是既然燕绥已经醒了,那么上药的事就让他自己来。

        谁知道燕绥好似不在意谁替他上药,当着她的面就将衣服褪下了,她睁大双眼看着他,眼中的疑惑很明显在说你确定?

        燕绥惨白着一张脸问她:“可是不愿?”

        这个时候说男女授受不清也没用了,因为在燕绥醒来之前她已经看了他的上半身,还亲自给他的伤口上了药。

        沈蕴玉心中默默叹了口气,她摊开纱布,硬着头皮靠近燕绥。

        她冰凉的指尖触碰到燕绥温热的皮肤,将手按在燕绥的右肩上,另一手伸到他的后背抓住纱布。

        许是距离太近,沈蕴玉垂下的发丝轻轻地扫过燕绥胸前的肌肤,他再一次被沈蕴玉身上的味道包围,从她后面看过去,给人一种她投怀送抱的感觉。

        燕绥垂眸,见她脸上是认真的神色,一张花瓣般浅色的唇微微张开,燕绥眸色渐深,他喉结滚动了一下,这样一张极具吸引人的脸,这世上怕没哪个男人能不动心。

        一想到沈蕴玉以后会嫁给某个男人,被某个人所拥有,燕绥面上一瞬间露出一丝阴狠,他抬起右手,趁沈蕴玉不注意的时候往她的脖子处移去。

        他盯着沈蕴玉瓷白的脖子,心想这样细的脖子,他都不用使多大的劲就能轻易拧断

        “好了。”沈蕴玉包扎好燕绥的伤口,抬头看他,却见他半举着右手,她不解地看着他:“怎么了,可是这只手也受伤了?”

        她视线逡巡了一圈他的那只手,在没有发现任何伤口后,松了口气,要退开时却见燕绥伸手往她头顶探去。

        他从她发间摘下几片白梅花瓣,然后放在掌心摊开给她看:“头上有东西。”

        “谢谢。”沈蕴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总觉得他刚才的动作看着不像是要替她取下花瓣。

        总不会要掐她脖子吧,沈蕴玉暗想自己多心,她指了指床的另一边放着的一套藏青色的衣服:“殿下的衣服已经破损,如果不介意的话便先穿家父年轻时穿过的衣服。”

        燕绥看了下被沈蕴玉脱下的染了血的衣服,缓缓道:“自是不介意。”

        “那我先出去了,我的房间就在隔壁,殿下有事喊我。”

        沈蕴玉起身,燕绥这才看见她雪白的裙子沾了他的血,那晕开的血像是雪地里开出的红梅。

        “多谢。”

        沈蕴玉正要踏出房门,身后却传来燕绥道谢的声音。

        她回头,嘴角牵起一个微笑:“作为回报,殿下一定要治好我的病。”

        “好。”

        燕绥看着她面上绽出的笑颜,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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