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梁煜治水
梁煜喊破喉咙,终于有小厮听见声音来给他开门。想想他堂堂梁国煜王殿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竟被自己的王妃关在府外半个多时辰,这成什么体统?梁煜觉得十分有必要让沈星月知道偌大的王府到底是谁说了算。
可刚到烟雨轩的门口,他就怂了。沈星月自嫁到煜王府来没过过一天好日子,看着尊贵,其实背地里不知遭多少人耻笑,府上三十八个女人,府外一堆烂摊子,都等着她一个人收拾。梁煜想想,自己挺对不起她。
已是正午时分,沈星月传了午膳,云冬和金措都留在了醉红楼,她又不习惯旁的人伺候,正独自一人吃着饭。
梁煜轻手轻脚走到正厅,遣退了侍女,在沈星月对面坐下,下巴搁桌子上,仰头笑嘻嘻的看她:“王妃用午膳呢?”
沈星月白了他一眼,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谁让你来了,不是叫你去找朱鹊羽吗?”沈星月没给他好脸色。
梁煜依旧笑嘻嘻的,解释道:“那日翠桃来请了好几回,朱娘子确实是病了,本王又在府上,不去看一眼说不过去。”
沈星月夹了一筷子青菜往嘴里塞,腮帮子鼓鼓囊囊的,点头道:“确实说不过去,我也说了好几回,让王爷找你的莺莺燕燕逍遥快活,别整日杵在烟雨轩,可王爷就是厚颜无耻待在我这儿,是不是也很说不过去啊?”
梁煜磨了磨后槽牙,气得笑出了声,拿起一牙西瓜,发泄似的将里面的籽全挑出来。
隔了一阵,他才将这股怒气压力下去,委屈巴巴的说:“你是不是气我昨日在朱鹊羽那儿过夜?”他眨了眨眼,睫毛在眼睑下留了淡淡的阴影,“我也是没办法,朱鹊羽是皇后娘娘赏的人,即便让你不舒坦我也不得不给她几分薄面,你且忍耐些时日,我定会将一屋子的莺莺燕燕处理妥善,不负你今日对我的情意。”
一碗米饭见了底,沈星月放下筷子,慢条斯理拿起手帕擦嘴,也不看梁煜一眼,“你要如何处理你的姬妾是你的事情,但是我先说申明,我可没有不舒坦,而且今日买下醉红楼也不是为了你,我另有用处。”
“是是是,你没有不舒坦,刚才吃醋把我关在门外的不是沈星月,是另有其人。”
“你”
沈星月还想说什么,梁煜把那一牙挑了籽的西瓜递到她的唇边,“吃吧,刚给你挑的,知道你喜欢吃西瓜,又讨厌吐西瓜籽。”
好像一瞬之间,心底的那口恶气就消了下去,即便沈星月不想轻易饶过梁煜,可看着那一牙红通通的西瓜,却怎么都气不起来了。
梁煜见她迟迟不吃,以为她还没消气,剑眉微挑,嘴角噙一抹邪魅的笑,故意凑她耳边,“不吃啊?是舍不得?还是要为夫亲口喂啊?”
她最经不住梁煜□□说些挑逗的话。他本就长得俊美,一抹坏笑,再加满嘴骚话,慵懒随性的样子让人很难把持住。
沈星月只觉一股电流从天灵盖劈下来,将她劈得浑身鸡皮疙瘩,她立马夺过西瓜,起身走开,咬一口,含含糊糊的说:“谁要你喂啊,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夫妻二人在王府吵架拌嘴,而朝堂之上,也炸开了锅。
通州大水,民不聊生,煜王却花天酒地,欠钱不还,搞得临安城乌烟瘴气,一众掌柜聚在王府门口敲锣打鼓要钱,哪有一个王爷该有的样子。
大臣们一面忧愁通州水患,一面叹息煜王不成器,两件事压在心中,又想不出妥善处理的法子,人人各持己见,皇帝焦头烂额。
臣子们意见相左,僵持不下,竟在朝堂吵了起来,一群文臣堪比菜场大妈,唾沫横飞,叉腰捋袖子的尖酸劲拿捏了十足,整个朝堂鸡飞狗跳。
皇帝冷眼看着朝臣吵架,他倒要看看今儿个到底要闹到何种境地才能收场。
一直到午时,大臣们大抵吵累了,骂架的声音越来越小。
“各位爱卿可商量出法子了?”皇帝冷着声音问。
人人低头,缄口不言。
天灾难治,唯有捐钱捐粮帮着灾民度过难关,可国库始终有限,放眼整个朝堂,没有哪个臣子有如此大的财力救济灾民,故而谁都不愿接这个烫手的山芋;而煜王即便顽劣,烂泥扶不上墙,却始终是皇帝的儿子,罚得轻了不顶用,罚得重了不合适。
偌大的朝堂静得落针可闻,皇帝不屑的轻笑出声,站起身,拾级而下,“所以爱卿们讨论一个上午什么结果也未讨论出来?”
皇帝的声音里隐隐带着怒气,胆子小的已控制不住腿脚发软。
恐惧充满了整个大殿,皇帝越是不说话,这种感觉就越是浓烈,仿佛一根绳子勒住脖子,一点一点使劲,死亡近在咫尺,却不知何时来临。
过了一阵,终于有人站了出来,道:“陛下,臣有一法子,可两全其美,不知当不当讲?”
皇帝踱步到那臣子面前,“讲。”
臣子恭恭敬敬作了一揖,“煜王性子顽劣,是不知民间疾苦所致,通州大水,百姓家园被毁,千百亩良田被淹,民不聊生,所以,臣以为若是派煜王殿下前去治水,一来能解通州燃眉之急,二来能让煜王殿下知晓民生疾苦,算是将功补过。”
让梁煜那个混账治水不是开玩笑吗?他能治什么水?没越弄越遭算好的。
皇帝愁眉不展,转而一想,这臣子有一点说得很对,梁煜顽劣确实是因为没受过苦。他心疼这孩子从小没了亲娘,舍不得他吃苦。不过此次若能去通州看看民间疾苦,体察民情,对梁煜来说有益无害。梁煜治不了水,但臣子可以,到时候多给他派两个得力助手,多拨些钱粮,不仅能让这孩子见见民生疾苦,水患控制住了,也能让他挣个好名声。
一帮大臣心里盘算着利弊,一开始觉得荒谬至极,后来竟也觉得有几分道理,反正这烫手的山芋只要不落在自己手上,管他谁去治水都无所谓。
“你叫什么名字?”皇帝问那臣子。这人看着脸生,没怎么在朝堂上听他谏言过,像是新来的。
“回陛下,微臣姓李,单名一个琛字,是吏部新来的侍郎。”
皇帝点点头,又转身问:“若派煜王治水,众卿家可有什么异议?”
太子梁霖与梁煜同在皇后宫中长大,虽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但感情一向不错,他站出来谏言道:“父皇,七弟年纪尚轻,通州治水事关重大,恐不能担此大任。”
“父皇,儿臣也觉得太子之言有理,”二皇子梁冀道,“七弟是贪玩了些,犯错就该受罚,治水之事应另择有才之士。”
皇帝心中已有计较,不疾不徐捋胡须道:“那你二人觉得大水该何人去治,煜王又该作何惩罚?”
梁霖和梁冀皆说不出话。
“朕觉得让煜王治水就相当合理,别用他年纪小当幌子,他已经娶妻了,年纪不小了,该是历练历练。”
“此次治水”皇帝浑浊却不乏精明的眼珠扫过一众大臣,“就派煜王前去,另外吏部侍郎李琛,和”皇帝又点了点沈正钦,“沈爱卿,共同协助煜王,拨白银十万两,粮食一万担。”
“若此次煜王治水成功,知晓过错,并予以改正,前尘往事一并勾销,不再计较;若煜王治不好水,朕再治他的罪,众位爱卿觉得如何?”
“陛下英明。”一人应道,其余人皆站出来回应。
梁煜刚用完午膳,小太监就进府传旨,他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并未过多惊讶。
皇帝宠爱梁煜,很大一部分是出于对他的生母梅妃的愧疚,但皇帝从来不溺爱梁煜,尤其这些年,他行事越来越乖张,皇帝每每听到梁煜犯事就痛心疾首,好几回都宣他进宫挨鞭子,本以为他会长记性,他却变本加厉,所以皇帝的鞭子也越抽越重。
这回事情闹这么大,定然少不了一顿好打。
梁煜心不甘情不愿的跪下来接旨,听小太监选读完圣旨愣了一愣,老家伙居然没宣他进宫挨打,反而派他去通州治水。世人皆知他就是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混账王爷,治水这么大的事应该派朝中有才之士,怎么就选中了他?难不成老皇帝当真老糊涂了?
小太监见梁煜愣着不动,催促了句:“殿下快接旨吧。”
梁煜皱着眉头,问:“小夏子,你是不是传错圣旨了,陛下会让我治水?”
“不会错的,陛下就是派殿下治水。”
梁煜还是不信,“没让我进宫挨板子?”
小夏子瞥了眼沈星月,煜王说这话也不知避着王妃,让王妃知道了得多难为情,煜王这么大个人了,还时不时挨打受训,当真三岁小儿都不如。不过既然煜王自己都不在意,小夏子也没提醒,道:“陛下说了,王爷治好了水,就是大功一件,前尘往事一笔勾销,若治不好,再回来受罚。”
梁煜心中咯噔一下,老家伙当真没半点人性,变着法子折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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