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醉生梦死如何
宋府。
宋继气得端茶的手都抖了,他的脸阴沉难看,咬紧牙关。
"哀家早说过了,这女人留着迟早是个祸患,父亲大人的暗杀似乎并没有成功呢。"太后浅声道,若非这一次宋家药房损失惨重,她也不至于从宫中出来。
这个陌生的宋府,早已经没有从前那些气息。
有的是名、是利,唯有这样才能在这个府邸待下去。
"呵,不过仗着萧鹤决宠爱罢了,她本事的确好,可若没了撑腰。"
宋继眼底露出一丝阴冷。
太后的神色微微变了:"他终究是大夏的顶梁柱,你若要动,也得考量一番,还有没有人能撑得起这偌大的帝业!"
宋长乐冷嘲一声:"你到底还是没有放下对他的情分?他都这样了,你与他早就不可能了。"
"放肆!"
太后面色微微红了,她咬牙,可万般听不得这种话。
屋内的气氛有些尴尬,宋继是只老狐狸,轻易不会将自己的怒气表现出来。可对于自己女儿这些话,他倒是并不意外。
青梅竹马的情分,当然下不去杀手。
宋继不慌,只有对手将刀子捅到跟前,他这个傻女儿才会有半点杀伐。
"自然不会真的杀了萧鹤决,只是他一日把持兵权,把持朝纲,我们宋家便宛若在夹缝之中,七爷、十五爷,也都是可用之才,再不济,也是皇家之人。"
宋继野心勃勃,他不介意扶持一个傀儡,萧鹤决能做的,他宋继也能,甚至于比他做的更好。
那人手段狠,杀伐果决,可到底多了些许人性,不够凉薄!
"她敢闹我永安堂,正巧。"宋继眼眸微微敛了,眼底透着不可一世,"这几日,宁云澈催得紧,还不是要从永安堂走药,就称永安堂整顿,不宜走这一趟,让他宁家军先葬送,断了他萧鹤决的左膀右臂。"
女人不言语,对付宁云澈,她无话可说。
只要不杀了萧鹤决。宋继做什么,太后都不会过问。
"若是九王爷亲自来拿药呢?"
宋长乐咬牙,想起今日所受的羞辱,他堂堂宋家公子,就被人这般拂了脸面。
今日那位九王爷,可是半点面子都不给宋家。
宋继猛烈地咳嗽了几声:"就说我病了,不见客。呵,我倒是要瞧瞧,他是不是有通天的能耐。"
……
九王府后院。
沈魇候在一侧,不敢出声,这宋继绝对就是一头狼,野心勃勃,居然连宁大统领的请示都敢驳回。
他永安堂能做到这么大,无外乎是帮衬着朝堂之中的用药。
"王爷,宋继就是故意的,这药若是延迟,大统领那边只怕……难。"
萧鹤决压低眉头,沉声道:"先从周遭那些药房调一些给他,这宋继,只怕早就计划好了。"
"怕是不够。"
沈魇为难的很。陆离开的那个方子的确很有用,可有人就像是事先知晓一般,将其中一味药全都屯了,而且这药用量很大。
就目前宁家军内那些分量,怕是撑不住三四天。
萧鹤决的眉头微微皱了:"这不明摆着将我的军么,他宋继的狐狸尾巴,早就不愿意藏了。"
宋继此举,就是明摆着告诉萧鹤决,他的手里有药。
"去将夫人叫过来。"
萧鹤决轻声道,他知道关于药理,那个女人比他懂得多,如今的确遇见了瓶颈,也没想到那些人心肠何其歹毒,居然用毒用蛊来操控军队。
沈魇一愣,忙退了出去。
王爷这是完全信任王妃了,能将这些事情悉数相告,这是绝对的信任,而不是当初用一座城,要将陆轻璇扣在身边折磨。
睡了个午觉,还未清醒过来的陆离,被沈魇的声音给吵醒了。
她勾唇。
什么信任,不就是觉着她有用么,不过陆离也并未点破,毕竟宋继借着她闹了永安堂那一出,在萧鹤决这儿找画面呢。
她又怎么可能让宋继如愿以偿呢。
女人墨发垂落,还未来得及梳洗,这会儿的模样,看着倒也温柔许多。
萧鹤决起初一眼,险些吓了一跳。
"这是什么装扮?"
"王爷十万火急的事情,还有心思问我这个?"陆离浅声道,从桌上拿起那张药方,被勾了红线的就是那缺了的一味药,她的眉头微微皱着,嘴角露出一丝不屑。
萧鹤决就候在一侧:"有办法?如今整个大夏,几乎所有的都在宋继手里。"
"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陆离嗤地一笑,顿觉这宋继就是个门外汉,偏生见着医药赚钱,一头扎了进去。
这个方子,其中这些药,又不是没有别的可以替代了。
萧鹤决蓦地一笑。眼眸一下子亮了起来:"想要什么,尽管说。"
"自然少不了好处,王爷从前怎么走的永安堂,往后也得走济世堂,而且价钱得加一成。"陆离笑着道,完全一副趁火打劫的架势。
可男人不仅没有说她,反倒是一口答应了。
"好。"
"这么痛快,早知道我该多要些了,将这味药换了就是,多简单的事情。"陆离胡乱地在药方子上改了几个字,递了过去。
这一味药,满大街都是,而且她料定宋继压根不懂这个。
萧鹤决忙将那张药方子递了出去:"送去给宁云澈,越快越好,这药,走济世堂的帐,钱从宁家扣。"
"是!"
陆离一惊,难怪这样爽快,敢情不是自己出钱,用的宁云澈的帐。
啧啧,还真是厉害。
"王爷这般花,宁大统领的钱遭得住么?"陆离笑笑,眨眨眼看着面前的男人。
萧鹤决抿唇,伸手一把将人揽入怀中:"这不是要养着夫人,自然得紧着些许,总不能大手大脚,往后夫人跟着喝西北风?"
"你做梦。"陆离恶狠狠得到,她如今已经开始赚钱了。
且不说之前并不打算盈利的春景行,如今早已经火爆地不像话,言川就是个奇才,将那梨园彻底盘活了。
日进斗金都不夸张。
再说这济世堂,经过她那么一闹,来往的人更是多,一下子扭转了这上京的局势。
她才不可能喝西北风呢。
"若是宁云澈知道,怕是觉着你我合计在欺负他呢。"陆离浅声道。
萧鹤决却是不以为意的一笑,他将人往怀里一带,俯身凑了过来:"他不会知道的。"
老狐狸!
陆离暗自咒骂,要不是自己聪明,只怕得被面前这男人算计死。
幸而之前留了一手。
"夫人这是在算计为夫什么?"萧鹤决勾唇,那般看着她,似乎能看穿她的内心一样。
"我可没有,王爷莫要冤枉了好人,宋老爷子如今怕是杀了我的心思都有了。"陆离嘟囔一声,忽而一笑,"王爷了解杀手堂么?上次来院内行刺的红芙和墨绪,在杀手堂内排第几?"
萧鹤决的眼眸,明显暗了一些。
他沉声:"用兵器上第三,若是依照着用毒的那位温家人,他们只怕只能前五,不过红芙和墨绪没能杀的了你。只怕杀手堂短期内不会对你下手。"
"为何?"
陆离闹不明白这其中的款曲,便想从萧鹤决这里打听一些消息,总比白白在院内等着刺客上门的好。
不过这几日,陆离发现九王府后院的布局,已经发生了彻头彻尾的变化,这男人将之前废弃的五行八卦阵法全部都用了起来。
只怕一般的杀手,想要入后院,如今却是难上加难了。
"因为排名前面那几位,都不在上京,距离最近的伞下傀。也没有要回来的意思,除非堂主亲自来杀你,那是绝无仅有的殊荣。"
萧鹤决这般说道。
如若陆离在此之前,能够将宋继弄死,那么这个单子自然就不复存在了。
不过萧鹤决根本不知道,面前女人打的是什么野心!
"伞下傀?"
"他手里的暗器,与你那暴雨梨花针,有的一拼,不过说起这个嘛。"萧鹤决勾唇,一把将女人抱了起来。"夫人想不想赎回那暴雨梨花针?"
突如其来的温柔,外带着那渐渐上升的温度。
陆离在男人的眼底看到了一丝情愫。
两人贴地很紧。
陆离吞咽了一下,为难的很:"肉……尝可不行,王爷想个别的法子,那只是第一版的暴雨梨花,拿过来加工一下威力可比如今看着厉害的多。"
"是吗?若本王只看上你这身子呢?"萧鹤决勾唇,大概的意思就是今晚肉……尝怕是逃不掉了。
陆离头脑发麻,她不是不馋这个身子,但与萧鹤决相处的久了,心下那种感情早就变了。
从前若是睡一觉,第二天醒来,她完全没有心理负担,可如今呐,心下有了别的想法,她不能确定萧鹤决的内心。
是否涉及情,便不想跟他发生什么,就算他这副身子,的确诱人。
可陆离还是能彻底保持清醒。
"王爷……言重了。"陆离轻轻推了一下,"如今国丧,实在不宜做那种事情。"
"呵,璇儿想的真美。"萧鹤决一接话,却并不是要与她共枕的意思,"你之前送本王的那件衣服脏了,璇儿不介意洗一洗吧?"
"滚!"
女人咬牙,冷冽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真是信了这男人的邪。
这种屁事都赖找她,真以为她闲出屁来了。
陆离越发觉着自己粗鲁,甚至于萧鹤决三言两语地挑衅,都能让她乱了心神,这就是不好的预兆啊。
……
边城。
宁云澈站在那群尸骨中间。副将提醒他,不能靠的太近,那些尸体还未被火化之前,会爬出黑丝一样的小虫。
得用火完全烧烬了才是。
"附近的百姓,情况怎么样了?"
"有人蓄意将那一味药囤积在手里,我们拿不到,只能等王爷那边的消息了。"副将沉声,实在不敢想象照着这个势头发展下去。
只怕这时候,边境有敌国举兵,不战而败都是轻易的事情。
甚至于全军复活都不过眨眼之间。
"他定会有办法的。"宁云澈眼眸越发深邃。"依照之前的标准,将补偿下发,他们都是跟着我的老兵了。"
"是。"
宁云澈的眼底满是悲凉,他看着那尸骨堆砌,心下越发恨透了主导这一切的幕后黑手。
"大统领,有信,十万火急。"那人朝着这边过来,将一封从西决来的信递给了宁云澈。
男人火速拆开了信,眉头微微舒展开来:"总归那人的手,伸不到那么长,西决来这里姑且还近了些。"
宁云澈早前不止给萧鹤决写了信,还一同给林澄澄写了一封,要她动用西决林家的势力帮着周旋这些药品,可林家不愿意送,林澄澄索性也是豁出去。
她跟良穆已经启辰,亲自替宁云澈押解东西。
宁云澈的眼底起了一丝希冀,那边浓烟滚滚,开始安排火烧,突然一股子腥味涌了上来。
宁云澈蓦地吐出一口血。
副将吓了一跳:"大统领!"
男人的身子一沉,重重地朝着后头倒了下去。那架势,吓得这一片的人,脸色全部都变了。
"你醒醒,快,快通知军医,另外将消息传去九王府!"
军营内乱做一团,都因为宁云澈的突然倒下,吓得一个个都乱了,本就是宛若修罗地狱一般的地方,每天都会有几十个人倒下。都会新增三四具新的尸体。
这些都是一同征战四方的手足兄弟,就那么被歹毒之人,用毒用蛊给害了。
如若宁云澈也染了这病,那后果不堪设想!
……
上京。
陆离冷的直打颤,今夜月亮藏进了云朵里。
萧鹤决也不知道怎么的,莫名其妙地抱着被子入了她的房间,说什么今儿眼皮子跳的厉害,怎么都要跟她一起睡。
就跟个孩子似的。
"王爷莫不是担心宁云澈?"
这二人的感情,未免太好了,陆离不由得感叹一句。
她是真心的。
可没想到这男人不由分说来了一句:"我与他是兄弟情,你莫要多想,这九王妃之位,只能是你的。"
"???"
陆离无语的很,她又说什么了,搞得她小气巴巴,吃宁云澈醋一样,她是有多无聊,去跟一个男人计较。
男人脱了外套,顺着被窝挤了进来,伸手一把抱着怀里软软的人儿。萧鹤决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每每心慌的时候,抱起身侧的女人,都会觉着异常安心。
"王爷,宁家军这次就算治愈,也得折损过半,这对宁云澈而言,是个重大的打击。"陆离侧过身,尽量躲开男人那只手。
她看着萧鹤决,也很清楚他心底是有分寸的。
可有些事情。在战场之上发生,甚至于牵连无辜的边城百姓,那么这件事情就变味了。
"我定会揪出凶手的,宋家不过其中一环,背后之人藏得多深,也得给他挖出来,来祭典那些死去的将士!"
男人咬牙,面色阴沉。
萧鹤决是从战场上打下的地位,比别人更懂那群追随他的人,比别人更知道男儿血性。
陆离嗤地一笑:"眼下就有一个机会,王爷可愿试试?"
陆离凑了过去,发梢弄得她身上痒酥酥的,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善良之人,尤其在这种事情上,陆离的手段,其实比萧鹤决更加让人恐怖。
"我新研究了一些药,烦请王爷替我送入宋家门。"陆离咯咯咯地笑了,"宋继会的,我都会,他不会的,我更擅长,不就是以毒攻毒么。"
陆离只是想知道自己的毒,效果好不好,至于杀人没想过。
"璇儿这是公然让本王当替罪羊么?"
萧鹤决眉头微微皱着,四目相对,看着眼前笑得狡黠的女人,其实内心藏了一颗狠毒异常的心!
"最毒妇人心啊,王爷就算不去送,往后我被人抓着,那牵连的也是九王府。"陆离笑了,"他不仁,王爷不必讲义,再说这毒也死不了人,顶多十天半个月出不了门,我要趁着这个时候,让永安堂一蹶不振!"
女人眼底迸射出火花,她不会轻易放过宋家。
永安堂只是一个开始。
"药呢?"
萧鹤决伸手,挑起她的下巴,忽而一笑:"幸好本王没有得罪过你,不然怕是怎么死都不知道。"
"王爷想怎么死。醉生梦死?我那儿刚巧有一瓶药,王爷要不要试试看?"
陆离挑眉,全然一副提供完善死法的服务准则,只要客户有需求,她肯定会对症下药的。
萧鹤决一笑:"不了,能与璇儿同针,那就是醉生梦死,若……还能更进一步,那便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老流氓。"陆离暗自咬牙,某人那不安分的手。却是已经袭击过来了。
她被弄得一下子惊坐起来,严肃地看着萧鹤决。
长发落下。
就在男人的胸膛上。
"躺下!"
"王爷再闹,我可给你踹下去了。"陆离深呼吸一口气,蛮横地道,就怕萧鹤决藏不住那颗狼心,真的对她动手,那就说不清了。
从前不想两全,如今却要替自己留个退路,她不想全身心都放在一个虚无缥缈,一个在与她做那种事情会喊着别人名字的男人。
如若只是露水情缘。倒也无所谓,若是深爱,那就是刀子,是最残忍的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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