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下午，众人来到占水镇。

        这占水镇本来是长岭最西边的一个小地方，名字也是因为流经此地的占水河，以河名命名，这占水河发源于仓虚峰，向东经过中都城流向占水镇后折入南泽，流经南城一直注入大海，占水镇向东陆路可进平昌城，也是平昌城去往中都的必经之地，平昌城先城主早就发现这个地方位置优越，可连接三城，调遣平昌城的一些民众开发这个地方，发展出了全天下最厉害的漕运业，于是就有了现在长岭除平昌城外最繁华的地方。

        风觉众人进入占水镇后，一时间琳琅满目的商品映入众人的眼睑，风眠左看看右看看，兴趣极大，不过碍于还没找到住处，只得同大家先找住处。找好了住处，放下行李后，早就按耐不住的风眠拉着风觉要到街上逛逛。风觉此时身心劳累，和其他人一样只想着睡觉，风眠拉了好久都没能拉动，还懒懒的说：“你就饶了我吧，你就算牵匹马来也是拉不动我的。说着往床上一趟，再也没有动静了。”无奈，风眠只能自己去逛，刚走到走廊，见羽音念也在走廊边，正看着客栈来来往往的人发呆。风眠如获至宝，悄悄走过去拍了一下羽音念的肩膀，到底还是女孩子有共同的爱好，两人开开心心的去了。

        两人来到街上，看见一个脂粉摊，挑了半天，挑了几盒上好的，结账后兴奋的道：“这胭脂在平昌城要到最好的脂粉店里才有的卖呢，这里还便宜一半的价格，太值了。”旋即又来到一家蒸糕店，这家店卖的蒸糕与别家的不同，竟然是用莲子粉做的莲子蒸糕，风眠吃了一口，开心的跳了起来，只见羽音念说：“这是南泽才有的蒸糕，在南泽很普遍的。”风眠只顾吃，根本没有功夫回答她。店家看着风眠吃蒸糕的样子，微微一笑，突然风眠表情难受，提着脖子用力咽，竟然是咽着了。店家看到了赶忙端了碗水来，羽音念在一旁大笑不止，帮忙拍了拍背，风眠见如此丢脸，嫌了羽音念一眼，走的时候还不忘给风觉带上一份。吃完蒸糕，两人又逛了一会，风眠没想到这么一个小镇竟然汇集了全天下的美食特产和一些小商品，有来自南泽才有的精美贝壳，长岭河边才有的彩色石头，北原来的狼牙吊坠等等，应有尽有，只有想不到的东西。如此也造就了这里的繁华，往来之人摩肩擦踵，都是各地来的商人。

        两人逛了一个时辰，买了好多东西，大包小包的提着，终究还是累了，来到了一处小水塘边，这小水塘不大，只有五十步见方的样子，因水质常年清澈见底而取名为清水塘，水塘边上长满了杂草，没有人打理，水塘边上还有个破旧得掉漆的亭子，走近亭子，只见亭子里的凳子上一层灰，看来是很少有人来，用袖子扫了扫凳子上的灰才坐上去休息。两人默默的坐了一会儿。

        “你是羽音念！”风眠望羽音念，非常确定道。

        突如其来的对话让羽音念来不及防备，眼光到处躲闪，还想隐瞒。反驳说：“羽音念是城主之女，我叫羽菱，只是个无名小卒，不敢和她比。”

        风眠站起来，斩钉截铁的说：“你祖父当年带着你来风家，就是因为你没有年龄相近的兄弟姐妹，没有人和你玩，见你无聊才带你来的风家，而你说你十六岁，你不是羽音念又是谁，总不能中间还能蹦出个姐妹来吧。”

        羽音念这才明白，原来风眠早就看穿了她，只是不在风觉面前戳穿她而已。羽音念只好坦白自己就是羽音念。

        风眠又接着说：“你故意在她面前隐瞒身份，说明你是在乎他的，但是他又没有认出你来，所以你心里犯嘀咕。实话跟你说吧，他早忘了你了，若不是出发的前一天爹跟他说婚约之事，你就算跟他说你是羽音念，他都想不起是谁。”

        羽音念有些沮丧，低头默不作声，在抱怨风觉把他忘了。见此状，风眠赶紧安慰道：“你也不要太怪他，他不像你，从小就没有玩伴，整天面对的是练不尽的剑法，修炼不完的功法，成天看着的是那些比你长很多的哥哥姐姐、小很多的弟弟妹妹，没有什么共同话题，把和风觉在一起的那段时光好好的珍藏在心低。阿觉不同，你走后伤心两天，马上就有其他人陪他玩，再说了，就算没有其他人还有我陪她玩了，而且后来发现他不能修炼，爹娘也不盯他的修为和剑法，所以他就有充足的时间到城里闲玩闲逛，在平昌城民众的眼了他可是个“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浪荡子，这你应当听说过吧。”

        羽音念会心的点点头，表示赞同，不过虽然是听说了一些不好的传闻，仍然没有改变风觉在她心里的地位，仍然愿意听从自己的心里，那都是不好的传闻。这也是为什么在经过占水镇时脱离队伍独自一人留在占水镇，在这个平昌去往中都的必经之地等他。令她疑惑的是今天所接触的风觉和人们口中的风觉相去甚远，并不是人们口中的那样不堪，于是又问风眠。

        风眠解释道：“吃是有点好吃，不过人人好吃，不足为奇。喝嘛，在他得知自己不能修炼的时候有些沮丧，借酒消愁，在酒馆里和那些吃客们，喝过一段时间，后来喝得多了，酒量就上来了，那些吃客不是他的对手，他自己也再也喝不醉了。也就不喝了，只是当做一种食物了。赌的那一次全城人都知道他，那一次去赌场赌，赌场的老板认出他是城主的儿子，于是故意输了好多给他，赢了钱连路散，所以全城人都知道了城主的儿子去赌场了，平昌城虽然不禁赌，但作为风家之人也去赌，影响是极其不好的，他知道缘由后再也没去赌了。另外他确实在平昌城开了家红楼，红楼我没有去过，听说红楼的二层有四个漂亮姑娘，都是些出身书香世家的姑娘，因为家破人亡，风觉才收留在红楼。而且去红楼的客人很难上到二层，只有阿觉能来去自由，也就有了自甘堕落、夜宿青楼的说法。不过看我爹没事的表情，我就猜不透了。更搞笑的是有一次他跟别人玩到了城西，城西比较偏僻，都是些纸马铺、棺材铺，他跟附近的小孩捉迷藏，就躲进了棺材里面，后来城外有一家办丧事，过来买棺材，正好买的是他躲的那具棺材，他也没有吭声，那家办丧事的正准备把尸体放棺材是，打开一看，里面有一个小孩，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好在他的那双眼睛很特别，认出了他来。”说到这，两人都笑了起来。

        羽音念心里自然是高兴的，喜欢就是这样，迫切的希望知道对方的一点一点，一颦一笑。即使再不好的事也会被包容，这就是喜欢，羽音念自己也不知道缘由，这也许就是爱的魅力吧。

        忽然，羽音念有些黯然，从口袋中取出那条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发带，是一条白色略透些淡蓝色的丝织发带，所用之丝乃是极品好丝，发带的一头还绣着一株兰草，一阵风吹来，随着发带飘来飘去，栩栩如生。风眠看在眼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羽音念把风觉放心坎里这么多年，风觉却早就把她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别说发簪了，甚至还在嚷嚷着要解除婚约。风眠暗暗的下定决心，要帮帮眼前的这位女子。

        两人在水塘边又坐了一会，不知不觉太阳都快下山了，都觉的改回去了，异口同声的说：“回客栈吧。”说完两人相对一笑，这是有多大的默契啊。

        在经过来时的那条街道时，只见街少了好多人，风眠偶然发现有一家摊位在制灯笼，写灯谜，风眠恍然大悟，明天就是七夕节，这灯笼、灯谜必定是为明天七夕节准备的。想到了能帮羽音念的办法，一时不自觉的笑了起来，惹得羽音念一脸茫然。

        两人回到客栈，风眠从羽音念手里取了两袋为风觉准备的糕点，对羽音念道：“我去看看阿觉，你先回房间。”来到风觉房间外，一脚踢开了风觉的房门，风觉本能的坐了起来，眯着眼看，见是风眠又睡了过去，风眠将给风觉买的东西放在桌上，叫了两声“阿觉”，没有反应，走到床边又叫了两声，还是没有反应。风眠不耐烦的揪着风觉的耳朵硬拽了到桌子边，狠狠的说道：“睡那么沉，白相生进来砍你两刀你都不知道！”

        风觉不耐烦的找着凳子坐下，生气的回道：“我的大小姐、姑奶奶，你哪根筋搭错了啊。睡个觉都不让人睡踏实。”旋即趴在桌上不想理会风眠。

        “给你买了好吃的，你尝尝。”风眠拆了几个包装。

        “不吃，没空。”

        风眠不好气的说：“你哪里没空啦？”从背后用双手拉着风觉的双肩，使风觉正正的坐在凳子上。

        风觉狠狠的揉了揉双眼，狠狠的回道：“睡觉也是事的嘛，哪有人不睡的，你说我哪里有空。”

        风眠见风觉已经清醒，目的达到了，随即认起错来，道：“好咯，好咯，打扰你睡觉，是我不对，我是真的找你有事。”

        风觉看了看风眠，深吸了一口气，气消了一大半：“什么事？风家大小姐。”

        风眠试探性的问：“你觉得我漂不漂亮？”听到这话，风觉拉着风眠的手就往门口走，要赶风眠出去，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说：“你占用我的睡觉时间，问这么一些无聊的问题，你给我出去！”

        风眠不肯出去，朝相反方向拉，边说：“话还没说完呢。”两人互扯了半天，风觉实在是拉不动了才放手，无奈的坐回凳子上。风眠又说：“你别着急嘛，问问题要一个一个问才能直中要点的嘛，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风觉上下扫了一眼风眠说：“我倒是没发现你哪里特别，从小到大一个样，不过别人说你只花边桶，那就是漂亮吧。”

        对于这个回答，风眠低头不好意思的开心笑了笑，又问：“那羽菱漂不漂亮？”

        风觉抬头看了看房梁，似乎羽菱就出现在房梁上，脸色露出欣赏之意，旋即又反应过来：“漂亮，从没见过的那种漂亮，但是漂亮又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像你一样，这么漂亮，我还经常饿肚子。”

        风眠不好气的回答：“那是你出去玩疯了不知道回家，赶不上饭点好不好。”

        先前风觉出去玩总是忘记回家，等到回家时家里早就吃过饭了，就只能吃点剩饭，剩饭自然是吃不好的，所以就有了饿肚子一说。

        风眠又接着问：“既然你觉得她漂亮，你把他娶回去行不行。”

        风觉疑惑的摸了摸风眠的额头，旋即被风眠弹开，道：“你没有发烧吧，你就跟他逛了一回街，你就要我把他娶回家里去？再说了我这还有一桩婚事没解决呢。”

        “那如果羽音念长得很漂亮呢？”

        “我是那种只看外貌的人么？”

        “那如果既长的漂亮又挂念着你呢？”

        “退。”风斩钉截铁的说：“反正祖父给我定的婚约，我不认。”

        “你别忘了是你自己说娶人家才定的婚约。”风眠指责风觉说到，视乎是对风觉不满，说话不算话，没有男子气概，又在为羽音念鸣不平。

        “大不了退了再求婚。”风觉摆明了对这桩婚约的不满之前。

        风眠无可奈何，说了两个字“够狠！”生气的离开了。正好撞见回房的的风文，将风文手上的东西撞落一地，又对风文“哼”了一声。

        风文一脸无辜，不知缘由，捡起东西进来问风觉，说：“这风眠怎么啦，生那么大气。”

        风觉回答道：“谁知道啊，别管她，吃错药了。”

        风文看了看桌上那些东西，心想肯定是风眠送的，笑着说：“这给你送吃的还送出气来了啊。”

        说到吃的，风觉肚子咕咚咕咚叫了起来，于是就拿着吃了起来，哪知还没吃上两口，风眠又气冲冲的走了过来，把东西全抱走了。嘴里骂骂咧咧的说：“吃吃吃，别人费那么大劲帮你提回来，你这么对人家，还有脸吃。”

        风觉面面相觑，眼看吃得就没了，朝着风眠喊道：“那么多的东西，你吃得完吗？今天不吃完，明天就全坏了。”风眠没有理会他。

        风眠提着东西回到房间，此时的羽音念正准备睡下了，见风眠把东西提了回来，于是问道：“你不是给阿觉送东西去了吗？怎么又给提回来了？”风眠回道：“别管他，狼心狗肺的东西，没他的份，我们自己吃。”拉着羽音念就又要她吃，她们俩本来逛街的时候就吃饱了的，这回哪能吃得下，再说这会夜已经深了，外面已经没有卖吃的了，今夜要是不吃，风觉就要饿肚子了，想到这羽音念对风眠说：“你别吃了，吃得那么撑，对身体不好，我帮你给他送过去，再说了他今天帮了我，我还没有感谢他呢。”风眠很是不服气的道：“他那点本事，还需要别人帮，能帮到你什么啊？”羽音念说道：“能够挺身而出那都是帮了嘛。”羽音念又包好了那些吃食给风觉送了过去，风眠并没有阻拦。一来这些的东西本来是给风觉准备的，再说这风觉再怎么做也是自己的兄弟，如今更有羽音念送过去，那是再好不过了。想到这，风眠还有些许得意。

        风眠一个人在房间里发呆，正在想办法帮帮羽音念。

        羽音念提着吃食来到风觉房间外，敲了敲门，此时风文又出去了，只有风觉一个人，风觉不知道是谁，以为是客栈的伙计，正坐在凳子上烦闷着呢，也懒得亲自去开，就直接朝门外喊：“门没栓，自己进来。”羽音念推开门，风觉见是羽音念过来，手里还提着东西，随即弹跳式的站了起来，接过羽音念手中的东西，并清切的问候道：“你怎么过来了？还提着东西。”

        羽音念微微一笑，说：“今天感谢你能仗义相助，然后这些东西是我和风眠逛街时买的，是风眠特意给你准备的，你慢慢吃吧，很好吃的。”风觉看了羽音念两眼，又想到刚刚风眠要自己娶她，深吸一口气，害羞的把目光移向了远方。一直等羽音念往外走才认认真真看他几下背影。

        不多久，风文端了两碗面来，又看到桌上的东西，说道：“女孩子真是怪啊。一会给不给你吃，一会又给你吃的，我的面都浪费了。”又从腰间取出一壶酒对风觉说：“要不要喝点？”风觉开心的说道：“正好，来点、来点。”两人一直吃到半夜才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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