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委托
老头被她问得一愣，疑惑地摸摸头。
谢晚沉却没看出来，继续诚恳地问道：“还有，我看这纸条下面有一串神秘的字符，是不是需要破解什么谜题，才能得到委托人的地址呢？”
“你……”
老头匪夷所思地看着她，“那是人家留下的电话号码。”
“……电话号码？那是什么？”
谢晚沉这才想起来，之前在谢家的时候似乎的确听人提起过这个词。
老头向她投来关爱智障的眼神，“你这女娃，看着还挺洋气的，怎么连这都不知道？”
“哦，我之前一直住在乡下，”谢晚沉面不改色地扯了个谎，“是最近才到上京来的。”
老头半信半疑，但从谈吐中看她智力似乎没有问题，也不好直白地戳破。
“你该不会连手机都没有吧？”
谢晚沉坦然：“没有。”或许原身是有的，不过她穿越过来一直没有用过，离开谢家时自然也忘了带上。
老头唉声叹气，想了好一会儿，招手唤她过来。
谢晚沉走过去，只见老头摸摸索索地从稻草堆深处摸出一沓零钱递给她，满脸肉痛道：“拿着这些钱去买个手机吧。”
谢晚沉愣了愣，“这……我不能用您的钱。”
老头闭着眼挥挥手，“拿去吧拿去吧，想在城里混口饭吃，没有手机这玩意可不行。”
“不行……”
谢晚沉还想拒绝，被老头打断，“让你拿着就拿着，赶紧赚钱给老夫买酒买肉才是王道。老夫的身家性命可都在你手里了，你要是赚不到钱，老夫就只好跟你一起饿死……”
谢晚沉沉默了一会儿，接过老头的钱，“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您饿着的。”
老头和她非亲非故，却肯把自己辛辛苦苦攒下的钱借给她买手机，这份恩情她绝不会忘。
事不宜迟，她也怕错过这好容易找到的赚钱路子，简单收拾了一下，安顿好老头就出了门。
看谢晚沉的背影消失在道观门口，老头这才眯起眼，从墙缝里又抠出一小叠零钱，边数着钱边在嘴里嘟囔。
“也不知道这谢家的小女娃有几分本事，幸好老夫留了条后路……”
老头给的那沓钱并不多，只够买个最基础的按键手机，不过谢晚沉已经很满足了。
她在买手机时还详细问了问怎么接打电话，售货员看她什么都不懂，又怜爱地带着她去隔壁营业厅办了张电话卡，回来后神神秘秘地和同事八卦。
“刚才那个小姑娘，看着蛮漂亮的，怎么连手机都不会用？”
“谁知道呢，”同事擦着柜台，爱答不理，“也就你同情心泛滥，要我说，现在哪还有正常人不会用手机？八成是个骗子。”
“你也别这么说……”售货员刚想反驳，同事朝窗外努了努嘴，“喏，你看，这么快就傍上一个富太太。”
玻璃门外，谢晚沉放下手机，朝不远处穿金戴银的一位老太太挥了挥手。
说来也是巧，那位挂委托的有钱老太太刚好在这片附近逛街，原本都快忘记自己三个月前挂过委托这事了，听见电话还愣了半天。
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她按照谢晚沉说的地址找了过来。
“哟，刚刚给我打电话的就是你啊？”老太太上了年纪，捏起胸前用纯金链条挂着的老花镜架在鼻梁上，将谢晚沉上上下下审视了一番，语气中充满怀疑。
“你今年多大？到底行不行啊？”
“二十三。”谢晚沉面无表情地接受她的打量，“不行不收您钱。”
“这还差不多，”老太太的态度缓和下来，“走吧，先带你去我家看看。”
谢晚沉跟着坐上了老太太的豪车。
上京城市中心车水马龙，堵车堵到不行。好不容易到了地方，谢晚沉从车上下来，只觉得胃里一阵阵翻涌，眼前也直发黑。
老太太看见她苍白的脸色，心里的不信任又多了一层。
没见过谁家高人坐个车还能晕车晕成这样的，不过死马当活马医，要是不行，她绝对不会给她一分钱。
老太太又看了一眼谢晚沉，缓缓道：“到了，这就是我家。”
谢晚沉调动灵力在血脉里转了一圈，将那股难受的感觉暂时压下去，抬起头。
这里是上京城的老宅区，传说一栋房价值八位数，每一处都是古香古色，带着历史的厚重感。
然而谢晚沉没心思去欣赏，毕竟这种老宅子年头久，淤杂的东西也多，最是妖鬼爱造访的地方，可不能掉以轻心。
她静静将整栋房子环视一遍，心里浮起淡淡的疑惑。
并没有感受到什么诡异的气息啊？
老太太摸出钥匙，边领着她进屋，边絮絮叨叨，“我是半年前发现家里出现怪事的，晚上睡觉的时候，门窗都关得好好的，可屋里总是有阴嗖嗖的风，刺得我关节痛。”
谢晚沉“嗯”了一声，记在心里。
“还有什么吗？”
老太太仔细想了想，严肃道：“有，我屋里的门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莫名其妙自己打开。”
听起来像是有妖鬼作怪的模样，不过看老太太气色红润，身体硬朗，应该只是个爱恶作剧的小鬼，只要略使小技就好。
谢晚沉让老太太站得远点，凝出神识当中的岁华剑，荡开层层剑气在屋内梭巡起来。
重点是老太太的卧室，然后是卫生间、厨房、客厅……
可惜剑气荡过了老宅的每一寸角落，依然没有探查到任何妖鬼的气息。
谢晚沉收回岁华剑，疑惑地睁开眼。
“您确定您刚才所说的都是真的，不是幻觉？”
老太太一介普通人，被她专业的架势唬得一愣一愣，刚对谢晚沉产生了点信服，就听见她出声质疑自己，不高兴道。
“当然是真的！我一把年纪了，还能骗你不成！”
谢晚沉叹了口气，点点头。
老太太没有骗人，她的本命剑也不会骗人，肯定是中间出了什么问题。
她抬步走到窗边，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忍不住扶额。
“太太，您这里的胶条老化了，都快碎成渣了。窗户关不严，当然漏风。”
“啊？是么？”老太太半信半疑地凑过去，果然看见凹槽里的黑色胶条老化开裂。就算关了窗子，把手放在旁边，还是能够感觉到阵阵阴嗖嗖的凉风。
“原来是这样啊……”老太太有点不好意思，但又觉得面子挂不住，嘴硬地问道，“那门呢？这门可是我半年前刚找人换过的，总不会又是老化了吧。”
谢晚沉蹲在门边，开开合合实验了几遍，揉了揉太阳穴。
“这门的确没有老化。”
老太太心中一喜，“你看，我就说不是我的问题，这屋子里肯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您半年前找来安装房门的人是谁？”谢晚沉打断道，“这门轴都是歪的，尤其是大多数老宅子地面都不平，门会因为惯性自己打开的。”
她说着从花盆里捏起一块小鹅卵石，用毛线捆着拎到门轴边上，“你看，歪的。”
老太太：“……”
半年之前，她确实为了图便宜，找了个学徒来装门。看着人把门装上了，能开又能关，就以为没什么问题，谁知道闹出个大乌龙。
老太太干笑两声，“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原因，还麻烦你特意来跑一趟。小姑娘累了吧，坐下来喝杯茶吧……”
谢晚沉心里浮起淡淡的警惕。
“太太，这虽然不是我的业务范畴，但好歹帮您解决了问题。您不会不给钱吧？”
“……”老太太被她说得越发羞愧，又看她脸色苍白，身材瘦弱，身上穿着朴素的牛仔裤和白衬衫，看着就像家境贫寒的样子。
自己把人折腾来一趟，怎么好意思不给人钱呢？
更何况谢晚沉刚刚的举动那么专业，一看就是真有两把刷子在身上的。
这样的高人，自己可得罪不起，兴许以后还真有事能请她帮上忙呢。
想到这里，老太太摸出钱夹，豪气地抽了一沓递给谢晚沉。
“姑娘，这是你这一趟的报酬！以后要是还有什么事，我再来找你，你可一定不要拒绝。”
谢晚沉微微一笑，将钱揣进兜里，“那是自然，只要给钱。”
老太太说什么也要请她留下来坐坐，谢晚沉不好拒绝，就在客厅里喝了杯凉茶。然而，一杯茶下肚，她突然感觉腹中那股不舒服的感觉又升了起来，忍不住皱眉。
她想去阳台边吹吹凉风清醒清醒，却没想到刚一站起身，身型晃了晃，差点摔倒。
“哟，姑娘，你脸色怎么这么差？”老太太被吓了一跳，连忙扶着她，“我送你去医院吧！”
“没事，去了医院还要花钱……”谢晚沉艰难拒绝，“我休息一会就好了。”
“那可不行！”老太太态度强硬，掏出手机开始拨打急救电话，“钱的事你放心，总不能让你在我家出事！”
谢晚沉还想说什么，但胃里翻江倒海，连带着脑袋也昏昏沉沉的。
没等到救护车来，她就陷入了昏迷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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