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顾不尚满脸不开心，“我脑子没病。”
祝高兴抬脚就走，“唐诗三百首可不这么认为。回你班去，别跟着我。”
顾不尚叹气，“行吧，真拿你没办法。”
学只上了一天，全校都知道那个隔三差五在学校放鞭炮的顾不尚来上学了，还坐在第一排，前后左右都是好学生，显得他像个异类。
但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他不是来当恶霸的，而是真的来学习的。
每节课都在认真听讲，笔记也做了一整页，老实的样子让人更加紧张，生怕他最后来个炸弹把同学全炸了。
课间下课，他陪同班的袭洛去厕所，懒得进去就靠在门口等，没几分钟就看到了祝高兴。
整个楼层共用一个厕所，碰到也正常，但顾不尚激动得很，绕着祝高兴转，“哥，你也来上厕所啊？好巧啊，我也是来上厕所的。”
祝高兴看也不看他，径直往厕所里走，“你是来当保镖的，尽职尽责一点，靠门口等着去。”
顾不尚不乐意，“我跟你一起尿。”
祝高兴：“”
直接无视他，祝高兴满脑子都是原著剧情的事，必死的命运怎么逃都逃不了，那还玩什么，接近反派的首要目的直接就被干翻了。他懒得应付顾不尚，就像他懒得再翻开那本操蛋的书。
“哥，你要站哪个坑？”顾不尚跟在后面问。
祝高兴面无表情，“离我远点。”
还没来得及脱裤子，又出现一个人，祝高兴的脸色更黑了。
这就是袭洛？新主角？能活好多年的那个？
袭洛看着这位表情不善的大哥哥，有点怂的往顾不尚身后缩，“这，这是莫小冲请的帮手吗，这么快就来报复他个子好高”
顾不尚忽略身高问题，连连摇头，“不不，他是我哥，人特别好，又善良又温柔”
祝高兴扯了扯嘴角，“你好。”他慢吞吞地说，“说得没错，我是个好人。”
袭洛满眼不信任，总觉得在这个人眼神里看到了莫名其妙的嫉恨阴森，但毕竟是保镖的哥哥，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僵笑着打了个招呼。
祝高兴没心情撒尿了，抬脚就走，顾不尚摸着下巴思考，“他是生气了？”
袭洛跟在旁边小声问，“他看起来是很生气，你做什么事惹到他了？你们是亲兄弟吗？”
顾不尚思考了一下，“也不算，他把我领养了。”
袭洛睁大眼睛，“领养？”
顾不尚“嗯”了一声，“我比较惹人怜爱，他又心软，就这么水到渠成。”
袭洛一脸羡慕，“真好，我家就我一个，”他语气落寞起来，“有时候也很想要个哥哥，”他顿了顿，“不，我其实更想自己当哥哥。”
顾不尚比了个支持的手势，“我跟你讲，十二梦精神病院听说过吧，里面有很多没人要的，你可以去看看。”
袭洛摆手拒绝，“我妈不会同意的，她只让我养小狗。”
顾不尚盯着祝高兴背影，声音轻到只能自己听见，“只能养狗啊，我比狗可好多了。”
祝高兴从进班级就感到不对劲，一大堆幸灾乐祸又怪里怪气的眼神盯着他，好像都憋着什么话想说。
他坐到座位，还没坐稳就看到施文宇冲过来往他桌子上放了个手机，“看。”
祝高兴皱眉，“看什么。”
施文宇笑的也有点幸灾乐祸，“论坛，都在议论你。”
祝高兴长长地嗯了一声，“议论我什么？”
他拿起手机翻了翻。
大概清楚了。
标题的字粗黑又大，恨不得占满整张屏幕，满满的汉字加拼音攻击。
【东区代表祝高兴马甲确定为开飞机的猪！丢尽十三中脸面，在拟感飞行比赛中使用非正常手段极其险恶的赢得第一！赛后怕担责捂脸逃离奖都没领！这难道就是东区土著的素质？！】
祝高兴：“==。这。”
这说的也并不是全无道理。
下面的评论全在骂，加上断断续续的爆料，“祝高兴这人黑料多着呢，作弊拿的第一还去参加什么游戏比赛，肯定又使阴招儿了啊，虽然是游戏，但那可是北区富家子弟天天消遣的东西，他一早就被发配了，怎么可能会？”
“到底什么外挂？说出来我也学学。”
“匿，前几天看到有不同男人接他放学上学，有理由怀疑他是被什么人给包了，两次第一和这个神秘大佬脱不了关系。”
“什么？高中生就被包？这是触犯法律的吧？”
“人家虽然是高中生，但他已经快20了吧，这么老还占着高三位置，无语死。”
施文宇压低声音，“学校已经有很多人看你不爽了。我一个人可压不住啊。”
祝高兴扫了几条最热的评论，“没事，大家现实过的都挺辛苦的，发泄下挺好。”
施文宇皱眉，“你说句实话，真赢了？怎么做到的？还有你为什么不领奖就跑？”
祝高兴耸肩，“本来是要领的，但是身边跟了个讨人厌的，懒得耽误时间了，而且，我还想验证一件事。”
施文宇：“什么？”
祝高兴翻开书，“我的名字被爆出来肯定是有人查了。说不定还会亲自找过来跟我算账，有其他收获也不一定。”
施文宇往他桌子上一坐，“你又算计什么呢？说来听听，我可以给你当免费打手。”
祝高兴抬眼看他，“不是想揍我么，怎么还要帮我了？”
施文宇展眉笑，还是说不出的邪气，“男人就是这么善变。”
祝高兴：“内分泌紊乱导致的？”
手机从昨晚关机到了现在，祝高兴很是清净，一连刷了两套题，做的浑身舒畅。
他很享受解题的过程，能在里头尝到异于常人的快感，觉得非常有利于身心健康。主要是被那本书的预言伤到了，就像个死亡倒时器，屁用没有还让他心情很差。
只剩两年，时间虽然不够长，但也足够他找其他办法，逼到一定份上，肯定能再逼出点什么。能动能跳能说话就还有机会。
离高考还有九十天。
祝高兴的手机再没开过机，也没有去关注过论坛里暗搓搓的辱骂。
他把全部心思放在了考试上，除了复习这个世界里军校考核的内容，他每周还抽出时间去模拟舱室训练，让这具有点僵硬的身体习惯失重。
期间方厉行还找过他很多次，他都以各种方法躲了过去，偷偷摸摸像做贼一样。
几次后方厉行就不再热脸贴，很做作的显摆一圈住进了那个小明星的家，时不时还让陈决去堵学校大门儿告诉祝高兴这个信息。
顾不尚要麻烦点儿，经常往他家跑，不过是收留住一晚，倒也不影响什么。
关于他的剧情虽然没怎么看，但还是哪哪透着矛盾，一天大多数时间都和那个袭洛在一起，遇到就能看到两个人，再也不是孤独的小恶霸，形象变得明朗很多。
看来救赎文的进展也很顺利。
祝高兴便也减少了给他上课的次数，把这项任务交给了袭洛。
两人一个当保镖一个当小老师，忽略年龄，确实般配得很。
狗作者还挺会搭。
祝高兴甚是欣慰，更加专心的搞起他的飞行大业。
那次比赛就是个敲门砖，数据信息在记录库里留下印记就行，第一名，不仅拿到了奖金，还拿到了考核名额，这让他离飞行员的目标更近了一步。
高考前一天，黄昏的光暖暖的照着地面，影子印在地上，混混沌沌。
祝高兴背着书包打算提前去北区侯考。
失策，跑慢了，放学后刚出校门就看到了方厉行的车，很没有公德心的堵在学校门口，人靠车门站着凹出了男模的造型，表情非常不好看。
祝高兴看着他，“怎么了？”
方厉行：“你还敢问怎么了？这么多天一条信息没有，你胆子大的很。”
他上前两步，暧昧的揽住他的脖子，“这么对男朋友，是不是不太合适？”
祝高兴也不反抗，慢吞吞地说，“你是个言而无信的人。谁是你男朋友，我是你爹。”
方厉行：“还记得那事儿呢？”他捏住祝高兴的下巴，丝毫不在意周围人的眼光，“我给你这么长的时间让你忙你的事，但是你得有分寸感，别把我当工具或是空气，我会不高兴的。”
祝高兴：“你知道猪为什么总是哼哼吗？”
方厉行：“？”
祝高兴：“因为它也很不高兴。”他顿了顿，“我的意思是，你和猪很像。”
方厉行挑眉，“哦？那你玩游戏起名还用开飞机的猪？你也是猪吗？”
祝高兴摇头，“猪和猪是不一样的，就像人类物种多样，猪也是。有蠢的，有丑的，有傻的，有吃粪的，有天天哼哼的，也有很帅气戴着飞行头盔开飞机的。”他很有耐心地问，“你能明白吗？”
方厉行：“回家再跟你算账。”
祝高兴想了想，“行。”
“等等。”一个声音叫住他。
顾不尚站在身后，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带着丝不确定，“你要去哪？”
祝高兴转头看他，“今晚回你家睡去，我不回了。”
顾不尚长高了点儿，也瘦了很多，整个人看起来灰沉沉的。
他皱起眉头，“为什么啊。”
祝高兴：“我这几天有事，忙完告诉你，你早点回去吧。”
冷眼观了半天的方厉行往顾不尚跟前走了两步，抬着下巴看他，“你就是那个孤苦无依的弟弟？看着确实有点营养不良发育不太好，得多吃青菜啊。”他压低声音，“我知道你最近天天往他家跑，也不是什么血缘关系，就别这么粘人了。好好学习，干你该干的事，不然再被疯人院抓回去，多难堪。”
把他当有病小孩儿讽刺一番的方厉行拉着祝高兴就上车。
祝高兴没看到顾不尚的表情，只知道他全程低着头没说话。
理应是无感的，他却有点不爽，“正常说话很难吗？装什么装？显你能耐？”
方厉行不满：“你现在脾气怎么这么大？难道真是我惯出来的？”
祝高兴懒得看他，自顾自地说，“其实你今天不来接我，我也有事要找你说。”
方厉行：“什么？”
祝高兴看向窗外，“分了吧。”他顿了顿，“也不算分手吧，就是之前你一直说你是金主，包养我什么的，我算了下，金钱方面确实用了，还有住宿，但是时间不长，算算也不多。我已经整理出来，你确认无误后就发到你账户。”
“钱算清楚，咱们的包养关系也正式结束。今晚一起吃个散伙饭，以后就别联系了。”
祝高兴顿了顿，“我这人不太喜欢交朋友，当然，你的性格爱好我不喜欢，也不想发展成朋友，所以就做陌生人吧。”
“你说呢？”
这么一大番话，方厉行直接愣在当场，“你这是，要甩了我的意思？”
祝高兴：“差不多是这意思，你要不琢磨琢磨，咱们就把事儿了结了。”
方厉行眉头越皱越紧，“你想怎么了结？简直莫名其妙，我早说过，我最烦你们玩这些花招，欲擒故纵不觉得烂俗？你真当我没脑子？”
祝高兴：“那玩意儿你是真没有。”
这的确超出方厉行的预想了。
本以为几天放养，这角色扮演的戏码早就该结束了，这下倒不知道是结束还是另一种吸引方式手段了。
他冷声，“你认真的？”
祝高兴点头，“前面码头放我下来就行，我还有事。”
方厉行：“你能有什么事？”
祝高兴叹气，“你知道吗，有件事其实我一直想告诉你，但是怕你接受不了，就没说。”
沉默很久。
方厉行把车停在海边，满脸忐忑，“你得什么病了？”
也难怪他会有这样的猜测，大众小说里总得有个什么病，导致明明深爱却非要离开，是赚眼泪的一种古早写法。
方厉行应该看过不少这种类型的小说，也或许是专业男主经历过太多这样的剧情。能理解，但是自恋过头脑补这么多也真的过分了。
祝高兴语气无奈，缓缓说道，“其实，我是个绿茶。”
方厉行：“什么？”
祝高兴很有耐心的重复，“我是个绿茶。”
海边的风轻轻吹着，透着一股子咸腥气。
祝高兴站在一块黑色石头上，穿着白衬衣和黑裤子，整个人摇摇欲坠。
他额发遮着眼睛，薄唇一张一合，好像写满了薄情寡义。方厉行一直觉得自己很薄，但这次却在另一个人身上看到了比自己要渣多了的味儿。
“我跟你谈这么久，其实就是在玩弄你。”他这么说着，“哄你给我钱，给我免费的房子住。不然你那么多小情人，我怎么可能不吃醋呢，虽然也无理取闹，但很有分寸，从不越矩，这其实都只是演你而已，显得我吃醋了，其实根本没有。”
他语气诚恳，“还记得那次说你算什么鸟，是草包吗？其实都是我的心里话，不作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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