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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梁上燕


十年生死两茫茫夜来幽梦忽还乡。

        金碧辉煌的宫殿内,躺在寝殿内的男人急促的呼吸,猛地惊醒,抹了一把鬓边的冷汗。

        察觉到是一场梦,又松了一口气。

        已经不惑的男人,棱角仍旧分明,岁月没有再他的身上停留半分的痕迹,除了一双浸染了寒霜的眸子越发枯寂。

        窗外墨蓝的天空仍旧昏暗,大殿外侧却亮起了橘黄的灯火。

        “陛下,该是早朝的时间了。”

        一个面容年轻的太监隔着帘子,小声提醒着。

        “嗯。”一声低沉的回应,都叫外面的宫人浑身肃穆,不敢造次。

        晨光熹微,宫门开启。

        大臣们穿着等级森严的朝服,排着队规规矩矩的进了大殿内。

        他们余光瞥见坐在龙椅上一身明黄色龙袍的皇帝,皆是高呼万岁,内心恭敬。

        “平身吧。”

        得到了首肯后,大臣们又是齐呼谢恩起身,所有大臣都方方正正的站着。

        这时站在大臣们的前方,龙椅斜下方的朝气少年恭敬的行了礼,清朗的声音为这压抑的大殿带来了一分生机。

        “启禀父皇,儿臣有奏请!”

        身穿明黄色太子服饰贵气清俊的少年,带着孺慕之光,看着上方周身威压凌厉的父皇,侃侃而谈。

        “自去年年底冬日,百姓庄稼受冻,今年虽已回暖,可是仍旧有生存困难的地区,儿臣请为几个收成不良的地区发放赈灾!”

        自安景年后,新帝改革科举,振兴国策,朝中原本的世家大族更是以雷霆手段清缴,因此一大半的官员皆是科举出生的白衣。

        除了,户部侍郎这个朝廷的钱袋子,因为一项只管银钱,不涉党政,居然也屹立朝堂四十几年不倒。

        听说又要发放赈灾,户部侍郎这个老头顿时气得胡子倒飞,“太子殿下关爱民生实乃幸事,可也不能顾此失彼。”

        “去岁国库已经赈灾一大笔银钱,此时再动用国库,马上就是新一年的科举,这朝中多般事宜,哪个不用银钱!”

        “这”

        太子踌躇了几分,又看向上方不置可否的父皇,继续道:“沈大人此言差异,科考又花不了几个钱。”

        沈大人立刻面红耳赤,反驳起来:“太子殿下慎言,什么叫科考花不了几个银钱,考生的场地,吃住,核查的人员用度,那个不要钱。”

        太子殿下清俊透亮的眸子却划过促狭,扬声质问:“哦?沈大人此言何意,不就是几天的衣食住行吗?这些考生皆是白衣,用不了什么名贵的东西,何必花销那么多?”

        “你!”

        沈大人抖着手,气结,突然一声低沉磁性的声音淡淡响起,叫众人皆是神情紧绷。

        “好了,此事也需你们争来争去,既然如此,户部先出一份今年科举的用度,至于赈灾以后再议。”

        “遵旨!”

        众人听着上方离去的脚步,皆是噤若寒蝉,不敢多言,只有太子殿下迈着轻快的脚步跟了上去。

        “父皇!儿臣这个法子如何?这下应当不会有人在科举中浑水摸鱼了!”

        走到后面的寝殿,威压凌厉的男人坐到雕花楠木椅子上,脱下沉重的冠冕,指腹下意识的摩挲着青玉的扳指。

        并不是多名贵的玉,可是能看出他的主人十分爱惜。

        他看着太子迎着晨光,迈过门槛。夏日的微风吹拂着衣袍扬起,少年笑意盈盈,周身气质清俊。

        他恍惚之间,透过时空,看见了那个原本金尊玉贵的太子殿下,本来也该是如此的意气风发。

        “父皇?父皇?”

        少年太子见到自家父皇又在愣神,出声提醒,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做的好。”听到夸赞,太子一喜。

        其实小的时候,父皇总是对待他很严厉,他从未见过父皇笑过。

        以前,他以为是因为自己不是父皇的亲生子嗣,也担忧父皇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是否会不要他了。

        可是这么多年了,父皇从未立后,更是未纳嫔妃,那些要求父皇充盈后宫的大臣也被父皇贬官冷落。

        后来,不知谁传出来的风言风语,说父皇喜欢男子。

        于是各种各样的淸倌儿,甚至有的大臣将自家的公子送到父皇面前,可惜仍旧铩羽而归,下场惨淡。

        可让人震惊的不是这些,他到现在仍旧记得那一天——

        一次年岁的国宴,有个边境的将领,进贡了一个据说是从南诏发现的美人。

        黑色的幕布掀开,金丝笼里面跪坐着一个白衣青丝的男子,瓷白的肌肤清雅舒朗,一双碧蓝宽广的眸子仿佛广阔的碧空,让人心悦诚服。

        第一次,他看见一向喜怒难辨的父皇,大庭广众之下失了态

        他依稀听见父皇翕动的薄唇,喃喃道:“阿竹阿竹”

        像是绝望的低吟,又似久违的希冀

        下面的人惯会察言观色,于是将那金丝笼子外的铁链打开。

        那个白衣青丝的少年缓缓走上前,走到父皇的下面,恭敬的跪下,似有些害羞的轻声说道:“参见陛下。”

        到了这一步,他也认为,这个礼物恐怕就要成功了。

        可是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原本一脸恍惚,目光沉迷的陛下,突然变了脸色,宛若恶鬼幽魂一般,低沉的的嗓音杀机毕露。

        “谁让你跪下的!”

        众人还在琢磨这一句话的意思,他见父皇已经拔出一旁侍卫的刀剑,亲手将那人给抹了脖子,顺带将原本光滑的面容砍得鲜血淋淋,面目全非。

        太子殿下知道自己的父皇,原是弑父杀兄才得到了皇位,可是关于父皇的冷血,手段,狠绝,都是从他人口中听的,并未亲眼见识过。

        那一天,他知道了,原来谣言并非是谣言。

        顺着进贡的将领,连带南诏的相关人士,还有宫内有关的宫人,涉事的大臣,一个不落下,全部满门抄斩。

        那一个月,皇城的哀嚎和凄厉经久不竭,乱葬岗的尸体每一天都是新鲜的。

        那个时候他才十二岁,当晚就吓得生了病,发了烧。

        他很害怕,他怕父皇有一天不需要他了,也会像对待敌人一样,毫不留情的处理了他。

        迷迷糊糊中,他感觉到身旁坐了一个人。

        然后,额头上覆了一片冰凉,等热了又是新换了冰帕子,整个夜晚都没停过。

        他不用睁眼,也知道是谁,除了父皇,没有人敢堂而皇之进他的宫殿,还彻夜坐在他的床褥上。

        第二日,他果然病好了。

        醒来后,林姑姑一脸担忧的走进来,“殿下,您感觉怎么样了,可要用膳。”

        “姑姑,父皇他会不会有一天不要我了?”

        他见林姑姑第一次严肃的叫着他的名字,“燕寻!你要相信,这世间只有陛下不会伤害你!”

        没错,他是燕寻,是先帝子嗣安成王的私生子,现在也是燕国的太子。

        当时年纪尚小,虽然许多事情懵懵懂懂,可是他仍旧记得父皇拉着他小小的手,他仰着脑袋,记住了父皇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从今日起,你就是我燕国的太子,金尊玉贵的太子殿下。”

        君子今日,百罹成人。

        成人那日,父皇渐渐的将朝政转移到了他的手上。

        有的时候坐在宫门口的那株杏树下,一坐就是一整天,这个世人口中权势鼎盛,神鬼不惧的男人,是那么的孤独和萧瑟。

        拥有了至尊的地位,开辟了前所未有的盛世,这个人却仿佛失了灵魂一般,仿佛这个皇宫对于他而言,就是一座牢笼。

        朱红色宫门口的杏树,春去秋来,开了败,败了开,和御花园中春夏秋冬用暖水栽培的荷花不同。

        宫里的人都知道,这宫内有两个禁忌:

        御书房前的杏树要绕着走。

        御花园中的荷花也别看。

        父皇一向是个不能以常理看待的人,世间的规矩和约定俗成,永远也框不住他,就像现在——

        刚成人的太子和一众大人,看着上方空荡荡的龙椅,一时目瞪口呆,那个数十年宵衣旰食的燕帝,说走就走了?

        就算他杀人如麻,就算他独断专行,就算他臭名昭彰,可是总规有一点好处——人家准点上朝啊!

        可是现在这一点也没有了!

        于是,诸位大臣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们唯一的选择——太子殿下,这目光说是饿了几天的饿狼看着羔羊也不为过。

        当日,太子顺理成章的即位,新的时代来临。

        继承大典的隔天下午,他收到了梁国恭贺他即位的国书。

        看着那位据说英明神武,拥有六宫佳丽任然能做到雨露均沾的梁广帝,他亲手写的国书,年轻的帝王嘴角止不住的抖动。

        第一个反应是此人笔法有力,苍劲潇洒。

        至于内容他却不敢苟同,大致的意思是——

        你老子这几年打着两国通商的名义,先是挖了我梁国皇宫的杏树,又是派人找我要了满池的荷花。

        还有他以前寄人篱下的时候,那些陈年家具,搜了的衣服被褥之类的,这几年源源不断的从梁国运往燕国。

        现在,父债子还,你可不能像你老子一般,浪费两国通商的资源,行着满足私欲的苟且。

        你若同意的话,请速速联络,看什么时候再商议一下两国具体的合作事宜。

        “呼——”

        年轻的帝王,深深吸了一口气,淡定的合上了机密的国书,放到秘密的夹子里面,一般人不得窥见。

        转眼间,春去秋来,物换星移。

        原来的太子自即位后,也算是儿孙满堂了,这让一众大臣很是欣慰,总算不用担忧燕国继承的问题。

        一天,已经满头白发的帝王,眼角虽有褶皱,眉宇被长年的权势浸润,可是眼中仍旧保留一丝温情。

        “皇爷爷!皇爷爷!你看杏花开了!好漂亮啊。”

        已近古稀的燕寻,抱起在杏花树下疯跑的娇贵稚童,生出有些干枯的手将稚童发髻上的花瓣摘下。

        “是啊,又是一年的杏花来开了,不知道父皇什么时候回家。”

        小小的稚童学着大人,脆生生的附和道:“是啊,父皇什么时候回家啊?”

        燕寻弹了一下稚童光洁的额头,“你应该叫曾祖父!父皇是我叫的!”

        “嘻嘻”

        杏树下,含饴弄孙的场面好不乐乎,清脆的嬉笑声响彻了整个红墙内。

        燕寻回了自己的宫殿,一进门他浑身一凝,“谁!”

        漆黑的宫殿无人回答,燕寻虽然上了年纪,可是周身的威压却非常人能及。

        他并未惊动宫中的守卫,只是走到满墙的书架上,敏锐的发现有一本书的位置被动过。

        他伸手轻轻的拨动,原本的书架内部,突然打开一扇幽深不见底的密室,见此他愈发肯定有人来过。

        因为这个密室里面,有着他父皇的秘密

        燕寻拿起桌上的匕首,眼中冷凝,缓缓的踏步进了幽深不见底的密室,墙壁两侧凹陷里亮起了火光。

        走到最里面,夜明珠的光芒将原本漆黑的暗室照耀的清冷皎洁,仿佛置身于月光下。

        燕寻看到了里面的一幕,右手一抖,剑‘哐当’一身落在地下。

        小的时候,他曾误入过这里。

        万年寒冰的石床之上一向只‘沉睡’着一身白衣的青年。

        可是今天他的旁边却依偎着一身黑衣的男人佝偻着身子——他的父皇燕归安。

        父皇的眉宇带着年老的沧桑和细密的皱纹,可是他的面容却很安详,就像做了一个甜蜜的梦。

        霜雪吹满头,也算是白首。

        他们如今才算是真的白首了。

        燕寻站在整个燕国的最高处,俯瞰城墙下无边的风景。

        将白瓷罐里面的流沙,一把一把的抛洒出去。

        白色的灰沙随风飘撒,风过无痕。

        小稚童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好奇的看着这一幕。

        “皇爷爷,你在做什么呀?为什么要把沙子扔出去?”

        “因为这样,他们就可以一起走遍世界各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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