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己为风，送燕归巢26
梁玉竹修长的食指摩挲着茶杯：“还有更大逆不道的话我还没说出来呢，三哥莫不是怕了。”
“三哥可知，今早父皇召见我说了什么。”
说完这句话，梁玉竹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赵岳之。
在场的都不是蠢人，一个眼神足以说明太多了。
赵岳之死死盯着梁玉竹，空气都肃穆起来。
“太子殿下有几成的把握。”
梁玉竹淡淡道：“十成。”
此话一出，两人皆是微微错愕，他们都觉得梁玉竹莫不是在耍他们。
这种事还能有十成把握？
不是太狂就是太蠢。
梁玉竹似是看出了他们的想法，解释道：“要么就不做，既然要做就要做好必胜的把握，你说对吗？三哥。”
瑞王顿时清明，此刻他居然有一点庆幸。
若是梁玉竹有心，这梁国也许真的没他什么事儿了。
“你的条件是什么？”
瑞王大概已经猜到了，可是他还是认真的问着梁玉竹。
梁玉竹起身：“待北上戎狄之时，你们自会知晓。”
瑞王看着面前起身离去的人，神色突然复杂起来。
眼看人就要出去了，他突然出声道：“值得吗？”
那道背影一顿，转瞬又离开，只留下轻飘飘的一句话。
“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
转眼到了中秋，秋暮夕月，天上圆月皎洁。
万家灯火通明，街上人来人往，各家商铺都挂上了大红圆灯笼，图的就是一个团团圆圆。
今年的中秋似乎与往年不同，中秋过后北方开战，京城中的人户不少有从军的，此去经年不知还能不能归来。
也许这个中秋是许多人过的最后一个中秋了。
因此今年的中秋比往年的更加盛大，更加热闹，人来人往的喧嚣仿佛是在黑夜前的狂欢。
皇宫中的夜晚灿烂如白昼，宫人们端着瓷器或珍馐来回穿梭。
御花园内东向立一架屏风，屏风两侧摆有鸡冠花、毛豆枝和芋头、花生、萝卜、鲜藕。
屏风前设一张八仙桌，桌中摆一只大月饼，糕点和水果摆放在月饼周围，作为祭月供品。
正对屏风的高台上端坐着梁帝和皇后，还有一些品级高的妃嫔和皇子。
众人将中间的月饼分食，每人只能吃到一小块儿，也是自古就有的习俗。
有女官端着上好的瓷盘边缘画着桂花，中间放着一个月牙状不足两指宽的月饼，将它放在梁玉竹面前，然后躬身退去。
梁玉竹拿起玉箸夹起来，一口就吃掉了。
五仁馅儿的香味在口齿漫延，还有坚果和不知名的馅儿十分酥脆可口，可惜只有一小块。
【怎么，不够吃？】
系统立马看出来了这位爷内心的独白，定是嫌弃这月饼忒小家子气，不够吃。
梁玉竹坐在桌几上，此处比下方大臣高出不少，所以他能看到下面的情景。
‘为何他们都是整块儿的月饼，就我是这么点儿。’
系统从这句平淡的话中嗅到了一丝嫉妒，他噗嗤一笑。
【谁叫你是太子呢，看到那八仙桌上供奉的月饼了吗？和你吃的是一样的，皇室中人分食同一块月饼是自古以来的习俗。至于那些大臣自会和他们的家人一起吃月饼，除非有皇帝赏赐。】
‘原来如此，这人类的习俗还真是层出不穷。’
【啧，你要想完全了解，没有成百上千个世界你是了解不下来的。】
系统难得能在无昼面前扬眉吐气一把，语气都傲娇几分。
无昼拿起青玉酒樽喝着琼浆玉液，对系统的话嗤之以鼻。
‘那你现在完全了解了吗？’
【我】
系统似是想起了什么，顿时哑然。
宴席的后花园中。
两个鬼鬼祟祟的人隐蔽在假山后面。
“人手都准备好了吗？”
一名身穿太监服侍的人连忙点头：“放心吧，人手都安排好了，等他明日一出宫我们的人就动手。”
拿名身量较高的太监从袖口拿出几张银票。
“如此甚好，待事成之后报酬翻倍。”
小太监见到这么多钱立马眼中发光：“多下大人赏赐，那我就先走了。”
“好走不送。”
突然银色的匕首在月光下发出寒光，手起刀落下几滴红滴落，那小太监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人，瞪大了瞳孔，最终了无生息。
动手那人冷笑一声，一脚就将地上的尸体踢落湖里面，几阵涟漪后最后一抹衣角也沉下去。
最终一切归于平静。
中秋夜宴不似国宴，气氛还是比较轻松，所以梁玉竹在众人面前露了脸就以醒酒为由遁地了，转瞬就出现在隔壁的御膳房中。
“参见太子殿下。”
来来往往侍奉菜肴的宫人见到太子居然到了御膳房中，都停下了脚步跪下行礼。
“免礼，你们自去忙你们的。”
一个脸圆圆的御厨笑着凑到了梁玉竹面前：“不知太子殿下驾临，有何指教，可是菜肴不合口？”
梁玉竹淡淡道：“有炸荷花吗？”
“这个”
大厨迟疑了片刻立马又换上狗腿的笑容：“太子殿下若是想吃立马做！立马做！”
梁玉竹环顾了一番，御膳房内的宫人都是一番忙绿的样子，于是摇摇头。
“罢了，你给我拿些富余的点心和酒水，我现在就要。”
宫人无有不依的，于是孤零零进去的太子殿下出来的时候，手上就提了一个大大的食盒。
梁玉竹出了御膳房，按照系统的指使穿梭在小路中，避开了人多的地方朝着碎月阁中缓步而行。
【你叫宫人拿去就行了，何必要自己送过去？你可是堂堂太子！】
‘呵呵，下药这事儿哪能假手于人的，这解药你给我想办法融到这点心和酒水里面。’
夜晚的皇宫小路被周遭石龛和灯笼下的烛火照的明亮，一道修长的剪影不疾不徐。
突然那身影停下来，打开食盒，露出了里面第一层宛若桃花装的糕点。
系统看着这明明端的一派光风霁月的人，居然也能干出这无耻的事情，顿时哑然。
无昼十分坦荡：‘那燕归安的伤势估计好的差不多了，要是我强行给他解毒=强吻，估计真的就升天了。’
【】
最终这老统子还是妥协了，毕竟无昼升天了，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人类的那些高尚品德不见你学习，怎么这幅无赖样子学了个十成十。】
无昼笑而不答，将食盒又盖起来。
越走周围的景色越发孤寂和萧瑟，这冷宫中的烛火也不似方才明亮。
梁玉竹走到这记忆深处的门院前，还未进去就听到里面一声冷笑，在黑夜中格外冰冷和讽刺。
“太子殿下怎么会来此处寒舍，也不嫌降低了自己的身份。”
月色清冷照耀在那人身上，半边的轮廓隐藏在黑暗中，明明暗暗。
梁玉竹自顾自的坐在对面，将手中的食盒放在石桌上，拿出里面的点心和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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